悠久山安慈已经闭上眼睛,表示自己不需要接受他的谢意。
离开那里之后,苍紫看着眉纱。
“你是想问他吗?”
“嗯。”
“那只是一个开始忏悔的破戒僧,没什么值得你在意。”眉纱淡淡道:“或者要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你才会看到他脱胎换骨的那一天。”
记得安慈是自愿坐牢的,那刑期就是二十年。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苍紫抬头看向前面:“你有没有闻到,很重的血腥气。”
“证明绝对不是剑心出手。”眉纱推开下一扇门。
一个男人靠着墙壁抽烟,两只腿都流血,伤口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
“斋藤一。”苍紫开口。
“四乃森苍紫,眉纱•;御寇。”斋藤一微抬抬手就算招呼。
“两个不懂礼貌的家伙。”眉纱走上前看半挂在墙壁上的那位:“非常有艺术性,你下手真狠。”
“哼。”斋藤一把残烟弹到一边:“要为死人打抱不平吗?”
“这个死人我又不认识,打抱不平什么?”眉纱推开后面那扇门:“我们要继续往前,你在这里玩吧。”
他腿上的伤很重,看来要过一会儿才能活动。
斋藤一又点起跟烟:“告诉绯村剑心,尽早收起他的怜悯和天真,否则会死在志志雄真实手里。”
“杀人者,常常在某些情况下会毫不犹豫舍掉自己的性命。但若知道生命的可贵,会不会动手杀人就不要紧,懂得‘不想死’才最重要。”苍紫冷冷说:“我并不认为,他比志志雄真实差在哪里。”
“随便你们,和我无关。”斋藤一转过头去,手扶着自己的腿,再缠了一圈绷带。
“自己小心。”苍紫扔下这句话,和眉纱一同进去。
“小心的不该是我,而是你们。”斋藤一回他一句,然后坐下。失血过后还是忍不住会腿软,或者他应该多休息一下。对于明治政府的事情实在不需要这么拼命,要不是自己对志志雄真实的所作所为也看不过的话,任什么人都没有办法支使他。
壬生之狼……他的利爪只会为自己想做的伸出。
不过话虽如此,既然这两个都到了,他也就可以等一段时间再去了吧?
眉纱和苍紫顺着迷宫一样的道路走了两圈,才终于听到有人的声音。
打开那扇半合的门,入目的正好是剑心被宗次郎一刀划破了后背,血慢慢从衣服下的绷带内渗透出来。
眉纱看了一圈:身上的伤不轻呢,而且都没有好好包扎过。这个笨蛋!就算是想要尽快将志志雄真实解决,也不用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苍紫!眉纱!”一边的左之助第一个发现他们,连忙喊道:“你们怎么来了?”
“苍紫是来帮忙的,我单纯来看看。”眉纱看旁边有椅子,于是走过去坐下:“你们打你们的,别管我。”
不过,似乎没有人能真的不管她,毕竟她的存在感太过强烈。
不光剑心停下来借机会包扎伤口,连宗次郎都停下来,带笑却戒备的看着眉纱:“眉纱小姐,我以为你不会来。”
“不插手不代表不来,这么大的一件事。”眉纱看他,手指抹过唇边:“你的笑虚假了许多哟,也连带着勉强了许多。是为什么呢?”
宗次郎的神色一紧,为什么?
因为自己每每和绯村剑心交手过招时,都会想到他那天真幼稚的坚持,都会想到未曾获救的自己……那时候,并没有人来拯救自己,不是吗?如果拔刀斋的思想才正确的话,为什么从没有人对自己伸出援手呢?拯救自己的,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只是志志雄先生赐予的能力,那柄短刀才是拯救自己的存在,只有杀戮才会拯救自己……
可是绯村剑心就在他眼前,仍然坚持着那么荒谬的想法。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还可以存在?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未曾失败过?
因为不懂,所以自己难免会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无法忘记过去。
“那么,你就努力和他战斗吧,以求寻找一个答案。”看这里没茶没水的,眉纱干脆拿出自己携带的白载石乳来喝:“不过一定记住,若你变了,你就是我的。”
她期待着这个少年的改变,她知道这个少年一定会改变。
说起来也是自己小小用了一个狡猾的手段,因为她知道宗次郎是迷茫的,一个迷茫的人心境一定会改变,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也就是说,宗次郎就算现在不因绯村剑心而改变,早晚也会是她的。谁让她说的只是改变而已,没规定必须是什么时间因为什么人。
剑光又在扬起,在其他人都全神贯注看着的时候,眉纱却在一旁得意轻笑,一定要笑得所有人心绪不宁。
“哦?由美发回来的电报这么说吗?”
“是的。”方治恭敬回答:“眉纱•;御寇现正看着宗次郎和绯村拔刀斋的决斗,暂时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是吗?果然是个有趣的女孩。”志志雄真实摩挲自己的刀:“我不确定宗次郎真的能挡住拔刀斋,但一定会耗费他相当的体力。或者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无法与我对抗,这是我最遗憾的。”
“话不能这么说,志志雄大人!”方治立刻反对道:“我们的目的是长远的未来,怎么可以因为拔刀斋一个人而出状况?我比较希望宗次郎可以杀死他,也免得志志雄大人动手!”
“呵呵,方治你啊——”
“这分明是从没有身为剑客者才能说出来的混账话。”一人接了志志雄的话,虽然是他的意思,却比他说的不客气得多。
志志雄真实一愣:“你竟然会来我这里,难道说那边已经结束?”
“没有结束,不过快了。”眉纱手一抬,一个纯白色的水晶球浮在掌心,里面淡蓝色的光芒忽明忽暗。
“……你真不太像人。”志志雄看着那水晶:“是什么?”
“是你那可爱部下的心思。”眉纱手腕翻转,里面的雾气也就跟着摇曳不停,团团转转把那光芒笼罩。
“等到这里的光完全变成蓝色,就是他的心思改变的时候。”从绷带下看不出志志雄的神色,眉纱自顾自说:“不知道你的得力属下有没有告诉你,他和我打了一个赌呢?”
“什么赌?”
“其实很简单啦,就是赌他的心思事变或是不变。不过赌注却没那么简单,我要的是他的灵魂。”湛蓝的颜色会触动水晶球的机关,将他的灵魂直接吸入,然后成为自己的。
“灵魂?你要他死?”志志雄真实并没有那么在乎的问。如果宗次郎的心思真的改变,那么这样一个人,也不是自己需要的。
“死?当然不是。”眉纱笑道:“为什么你们认为灵魂脱离肉体就是死亡呢?我可以告诉你,这叫做永生。”在她羽翼的护持下,在永生的黑色殿堂中翱翔——难道不好吗?
“永生?”志志雄真实嘲讽的勾起嘴角:“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全部去追求永生,而不是短短几十年的所谓‘活着’?”
“如果你那么想的话,我当然不介意。”眉纱笑得很甜:“当你获得永生时,你或者会突然发现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更加方便。但在这以死为名的永生未到来的时刻,却没有人愿意主动拥抱它。”
“你的话里有话,是否认为我只有在你说的‘永生’的情况下,才可能完成我的理想?”志志雄真实是非常聪明的,也同样非常简单就猜出眉纱的意思。
“等你有一天永生的时候,我会去回答你这个问题。”眉纱的眼睛忽然一亮:“你瞧,一切已经将成定局。”
水晶球突然爆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然后光和雾气掺杂在一起,变成最纯净的海蓝色。
“到我手中来吧,被迫成为奴隶的灵魂。”眉纱指尖划过自己手臂上的契约印记:“契约完成。”
印记消失的刹那,从外面飞进来一道蓝色的光钻入水晶球,然后再出水晶球中被缓缓释放出来。
那是一个像虚影般的宗次郎,对志志雄真实鞠躬之后,闭上眼睛面色平静的化风钻入眉纱手心。
眉纱神色温柔低喃:“放心吧,在我的玩偶屋内没有风暴骤雨,你可以永远平静安详,似在母亲怀中的婴儿,没有半丝惧怕,永远的安睡。”
而惑儿此刻从次元袋中钻出来,晃着尾巴跳到眉纱肩膀,伸舌头舔舔她脸颊。
那个半人高的三层玩偶别墅被扔进来的时候自己还被吓了一跳,结果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有个小小的灵魂躺在床上休息,它就立刻了解了眉纱的想法。
不过真难得,眉纱一定非常非常喜欢这个男孩,才会以灵魂的方式把他收藏,还给了一个那么好的住处。
“你的得力属下就这么变成我的了,有什么话说?”眉纱微笑看着志志雄。
“他的尸体,方治,你去安葬。”志志雄没理会她的说话,只是对方治这么说。
“不需要那么麻烦,他没有尸体。”眉纱淡淡道:“灵魂从未死的躯壳中被吸引出来,那一瞬间会将她的肉体彻底蒸发。”
肉体……蒸发?志志雄看着眉纱,或者自己真的该相信,这家伙连地狱都可以去。
“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这里也没有我留下的必要。”眉纱起身:“你死掉之后我会去看你,但你如果能继续活下去,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很好。”志志雄点头。他知道眉纱也知道,如果他在这场战斗中胜利的话,眉纱就没有出现的必要,就算出现,志志雄也不允许这样一个随时可能破坏他基业的人的存在。
“如果我胜了,记得你还要和我喝酒。”他却故意这么说。
“我会在远方祝酒,洒在地面上可以。”眉纱旋身消失。
“…………哼,还是不相信我会赢。”撒在地面上那不叫祝酒,叫祭酒吧?
他一定会赢,他一定要赢,他要让这个日本,在自己的手底下彻底变天,才能补偿自己从以前一直到现在所受所有的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