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看斜阳(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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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耽美)-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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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觉非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云深也连忙起身,跟他一起走了过去。

    茶厅里,负手站着一人,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神情颇为悠闲自在。

    宁觉非一脚踏进门,便是微微一怔:“江老板?”

    江从鸾转头看向他,愉快地笑了起来:“觉非,我来看看你。”

    过去,他一直都是叫他“小楼”的,这时叫起“觉非”来,姿态却也仍然是那么自然温婉,眉宇间依旧洒脱佻达。

    宁觉非有些始料不及,却也仍然很高兴,笑道:“江老板,原来你果真还活着,这可真是太好了。”

    江从鸾微笑:“我已经不是老板了,别再这么叫了。”

    宁觉非努力想了想,本来想叫他“江先生”,但这里的“先生”好像是对人特别尊敬的称呼,似乎也有些不妥,百忙之中,一时竟想不出来合适的称谓。

    云深冷静地站在他身边,看着眼前这个笑得风情万种的男子,客气地对他一抱拳:“江公子,请坐,看茶。”

    江从鸾立刻拱手还礼:“不敢当,这位是云大人吧?”

    “是,我是云深。”云深神色平静,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礼貌地道。“江公子,请坐下说话。”

    宁觉非连忙点头:“对啊,你请坐。”

    江从鸾这才在主客的位置上坐下,他手边的茶几上已放好了茶碗,显然国师府的家人待他十分周到。

    云深上前去,坐到主人位,却没吭声。

    宁觉非便坐到一旁的副主人位,笑着问道:“江公子,你这是打哪儿来?”

    “是从南楚来,不过是从西武绕道来的。”江从鸾笑得颇为含蓄。“我当日见势不对,怕新太子要杀人灭口,就抢先逃了。我一直在乡间隐居,后来听说你在北蓟做了大将军,这才过来看看你。希望没有打扰你。”

    “怎么会?”宁觉非颇为豪气地道。“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江公子当日在临淄对我颇为照顾,觉非很承你的情。你能来看我,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哪里?觉非言重了,临淄之事,从鸾十分惭愧,实是照顾不周,还要请觉非原谅。”江从鸾微笑着,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柔,想是多年的习惯,始终改变不了,只是不再一口一个“小人”的自称了。

    云深怀疑地看着他,神情很是不善,既有厌恶,又有憎恨,但碍于宁觉非的情面,一直没有开口。

    宁觉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然想起来,急忙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江从鸾摇了摇头,却说:“我看了你就出去找地方吃饭,我身上有钱。”

    “你这是说什么话?”宁觉非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到了我这里,哪里还有去外面吃饭的道理。”

    云深这时才微笑着道:“正是,江公子请稍待,我让他们马上开一席出来,你当日既照顾过觉非,自然就是我北蓟的上宾,哪里能让你饿着肚子出门而去呢?”

    宁觉非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江从鸾这才拱手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边一吩咐下去,很快厨房便弄了一桌席面送上来。

    云深陪坐在主人位,只是温文有礼地劝江从鸾多吃,一直不大看得出真实的情绪来。

    宁觉非却十分开心,先问他怎么逃走的,又问他现在靠什么生活,过得怎么样,等等,只是因云深在旁边,便没有提起翠云楼的那些孩子。当日在临淄夜探翠云楼,听那屋里的人说已把过去的那些孩子都“处理”好了,却不知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江从鸾一边斯文地吃着,一边温言作答:“那时候,皇上刚刚当上太子,一直在清洗朝中逆党,还没动到我这儿来。后来,我听几个常来玩的客人说起,隐约提到……一些事,我就估摸着最后要动到我这里来,就匆匆收拾东西走了。房契我交给了一个相熟的老板帮我卖掉,那些孩子,我也托强哥和一姐带到江南去安顿了。我自己跑到了我一个远房亲戚那里,后来又托人把我的父母弟妹带出了老家,这才放了心……躲了一段时间,我有些积蓄,生活倒不成问题。”

    “那就好。”宁觉非实在对三国的国情都不太熟悉,也不疑有他,听了后只觉得很安慰。

    云深却觉得他这一席话里不知有多少破绽,只是不便直斥其非,倒要看他打算干什么,一时只是听着,却默不作声。

    他们都没有喝酒,这顿饭不久也就结束了。江从鸾起身告辞,宁觉非却拦住了他:“你打算住哪儿?”

    江从鸾温和地道:“出去找个客栈。”

    “那又何必?”宁觉非不由分说。“不如你就住我府里吧。”

    “你府里?”江从鸾不解,看了一眼云深。“是……将军府?”

    宁觉非其实说的是云深的国师府,这时听他一问,才瞿然醒悟,也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座府邸,于是回头问道:“云深,我的那个……将军府修好了吗?”

    “差不多了。”云深的态度十分冷静。

    “那……是修在哪儿?”宁觉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看着他的笑脸,云深的脸上也微微漾起了一丝笑意:“你啊,自己的窝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叫人带你过去,你也认认自己的门。”

    宁觉非哈哈笑道:“其实我也不要什么府不府的,就一个人一匹马,哪里不能睡?”

    “你说什么?”云深脸一板。“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

    宁觉非脱口而出:“家啊。”

    云深一听,顿时变得和颜悦色,眼中熠熠生光,微笑道:“好啊,那你带江公子先去你府上吧。我已拨了人过去收拾,那些人你也都认识,他们会照顾好江公子的。”

    宁觉非嬉皮笑脸地道:“多谢多谢,多谢云大人百忙之中还如此关心末将。”

    云深听他跟自己开玩笑,心里自是欢喜,却不愿让江从鸾看见他们之间的亲密。他吩咐了管家,让他带宁觉非到神威将军府去,随后便与江从鸾客气地抱拳作别。

    神威将军府其实原来就有,只是年久无人居住,有些破败了,这些时日重新翻修了一下,倒也是宽大堂皇。

    宁觉非一走进大门便觉得很荒唐,感觉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府第,简直是不可思议。从门房开始,便陆续有总管、管事和仆人出现,向他问安。

    他在军中时,吃军粮,住营帐,回蓟都时便吃住在云深府,自己也不知道一年的俸禄有多少,现在不免怀疑,那俸银够不够支付这许多家人的工钱和伙食费?

    江从鸾却仿佛早已看惯,一品大将军本就该当三妻四妾,仆从如云,因此神情之间反而比他来得自然。

    宁觉非看自己府上的总管,果然是认得的,于是便对他道:“这位江公子是我的好朋友,你安顿一下,挑一间上房给他住,一定要好好照顾。”

    “是。”那位总管马上趋前来,替江从鸾拿行李。

    江从鸾只随身带了一个柳条箱,这时顺手递给他,却不忘礼貌地轻声说:“谢谢。”

    天色已黑,宁觉非向外张望了一下,也就打消了到处逛逛的念头,微笑着问他:“要不你先歇歇?还是怎么着?”

    江从鸾笑了起来,那是宁觉非曾经看惯了的笑脸,带了五分喜爱、三分怜惜、两分无奈。他慢慢走上前来,柔声说:“觉非,我很想念你。”

    宁觉非后退了一步,温和地道:“江公子,觉非当你是朋友,但也只是朋友。”

    江从鸾却漫不在乎地笑着,温婉地道:“你一口一个江公子,这么生分,哪里还当我是朋友?你若叫我从鸾,才真的当我是朋友。我也知我身份低微,而你已是神威大将军,本也不敢高攀你……”

    他说到这里,宁觉非已听得忍无可忍,连忙道:“从鸾,你别说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话。你当初待我,已尽你所能,我自是感激万分。如今你来看我,便尽管住下来,我总会照顾你的。”

    江从鸾看着他,眼里慢慢有泪光闪动,缓缓地说:“觉非,听了你这话,我实是感动。这么多年了,我没遇到过一个真正待人实诚的的好人,可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你……抱抱我好吗?我别无他意,就算是朋友,不可以拥抱一下吗?”他说着,渐渐低下了头。

    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带有几分柔婉怯弱,却让宁觉非想起了他的生平,想他有生以来似乎从来未曾扬眉吐气地生活过,心中不由得有了几分怜悯之意,于是跨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

    这时,宁觉非已经又长高了不少,不似当初了,已然比江从鸾高了半个头。江从鸾感觉到他强劲有力的拥抱,不由得抬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沉默之间,似有无限委屈。

    宁觉非在他耳边轻道:“从鸾,你放心,既然来了我这里,一切都会好的,你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什么也不用怕。”

    江从鸾微微地点了点头,依然没有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宁觉非才放开了江从鸾,嘱他好好休息,并说好了第二天便来看他,这才离开,回到了国师府。

    云深一直和他同住在一间房里,这时正就着烛光看书,待他走进门来,这才抬头,微笑着道:“安顿好了?”

    “是啊,安顿好了。”宁觉非坐到他身边,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脸。

    “怎么了?”云深似是觉察到了他内心的一点情绪,略有些紧张。

    “没什么,看到从鸾,有些感慨。”宁觉非轻笑。“人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你却为什么当初一见我就对我这么好?”

    云深的嘴角轻轻扬起,微笑道:“我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从第一眼开始,你就如此吸引我?”

    宁觉非看着他的脸在烛火下闪着光,不由得笑道:“我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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