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一天看不到这张脸了，真不知道那会是怎样的心情？单是想着，心里都会隐隐作痛。
什么时候她竟如此依赖于他了？他偶尔的温柔，他温暖的怀抱。
许嫣儿抬手抚平那微蹙的眉头，而秦渊依然沉睡着。许是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守在她身边，没怎么睡个安稳觉，现在才会睡得如此沉。
这也许，将会是他最后一个安眠之夜吧？
翌日清早，秦渊看了眼许嫣儿之后，便去上朝了。而白如茵趁着他出府后回到了松月阁。当她进入房间时，许嫣儿已经醒来，正打算起床。白如茵见状，快步上前扶着她。
“怎么起来也不招呼一下外面的人？”白如茵语气中有几分责备，将她扶起来靠在床边。
许嫣儿静静地看着她，顿了顿开口道
“白姐姐，我的毒能解吗？”被她这么一问，白如茵脸上有几分犹豫，若谈医术，她还不及面前这人，沉了沉问道
“嫣儿，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么？”许嫣儿顿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她记得以前的事，可那是属于她的记忆，而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嫣儿，若我与你说了，你会相信我么？”白如茵眼光闪烁不定，她在害怕她的回答。但许嫣儿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反正她也想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以前是什么身份。白如茵起身望了望窗外，确定没人后，才将窗户关好，到她床边坐下缓缓道
“嫣儿，你真正的名字叫白湘灵，是巫族的嫡传之女，也是巫族唯一的继承人。”许嫣儿眼睛渐渐睁大，白如茵又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将军府，因为、、、”
“因为什么？我当初是被俩老人从河边救回的，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河边？”不，正确的说应该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为何会溺死，让她进入了这具身体里。
“一个多月前，整个巫族遭受了灭顶之灾，所有的人都活活被烧死在大火之中！”白如茵眼中浮出悲痛，那一天，她永远也忘不了！
“你为何会知道这些？”白如茵倏的站起身，退了一步跪在床前，许嫣儿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忙的伸手扶她起来。
“我当初没完成长老的嘱托、、、、、、”
一大篇的解释下来，许嫣儿脑袋都晕了，这突如其来的身份，着实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你、你还是先来吧。也别这样跟我说话，我、我适应不了。”白如茵这才站了起来，被许嫣儿拉回床边坐下。
“那是谁要灭了巫族？”
“是、、、”白如茵顿了顿，她有些担心许嫣儿听了之后会更受不了。
“当初下令灭了我们巫族的人就是当今的圣上，而带领军队的人是、、、是秦渊！”许嫣儿顿时懵了，这是不是表示她现在住在自己的仇人家，还做了他的奴？
秦渊带人杀了巫族，那若他知道我的身份，会杀了我？许嫣儿蹙紧了眉头，动也不动地坐在床上。
白如茵见状，心中满是不忍，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从她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之后。但这些，不得不告诉她。
“灵儿，你的身份已经被宫里的人知道了，这里怕是留不得了。”许嫣儿仍然没有反应，白如茵终是不忍，轻摇她的肩道
“灵儿，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这些都是事实。皇上不久之后定会知道我们的身份，若我们不走，必是死路啊！”
怎么办？她该如何选择？
这时，刚下了朝的秦渊急急地迈出天恩殿，想快些回去看到他牵挂的人儿。可刚走不远，迎面就走来一个小宫女，停在他前面说了些话后，俩人便向另一个方向离去。
“臣参见萧妃娘娘！”
“免了吧。”秦渊站直了身，看着殿上的人，冷冷道
“不知萧妃娘娘找臣有何要事？”萧妃抚了抚发丝，睨了眼下面的人
“听闻最近秦将军为了府中的婢女是煞费苦心？”秦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戾。若不是她，嫣儿也不会这样！但他还是平静自己的情绪，没有作答。
“就算她逃过此劫，但她还是躲不过下一劫！”闻言，秦渊眼睛慕睁，握紧了拳头，努力将话从牙缝里挤出。
“臣不知娘娘是何意思？”萧妃冷笑了一声，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了秦渊。
、、、、、、
秦渊从宣仪宫出来后，就一直沉着脸。他不知道该如何平复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出宫后，他没有回府，而是去了瑾王府。
东方瑾看着一旁只顾喝酒，始终不发一言的男人，眼中满是不解，什么时候他好沉溺于酒了？
最终忍受不了，东方瑾一把抢下他手中的酒壶，皱眉道
“今天是怎么了？不回去看着你女人，跑来这喝什么闷酒！”闻言，秦渊苦笑了一声，模模糊糊道
“回去，回去怎么面对她？”说罢，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东方瑾被他这话说得是云里雾里的，但他知道，这事一定与许嫣儿有关！
傍晚时分，东方瑾将秦渊送回了府，富总管吩咐了好几个下人才将他扶回寝楼。看着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人，东方瑾眼眸沉了下来，转身吩咐了富总管后便大步离去。
从今天上午开始就一直躺在床上的许嫣儿，不吃也不喝，只是背对着所有的人，白如茵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在她身后站了片刻，轻轻退了出去。
她知道许嫣儿需要时间考虑，更要做出选择。只是，紧要关头，她一定会带许嫣儿走，即便被恨。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许嫣儿睁开了眼，慢慢地坐了起来。
我真的是巫族后裔，我真的与他是仇人？这句话，许嫣儿已经在心里想了不知多少遍，但她还是无法接受，更不愿接受。
是夜，许嫣儿以为秦渊会来看她，可她一直等，也未见那个身影进来。
不久，白如茵出现在屋内，她知道许嫣儿在等那个男人，一直见她这样坐着，心中满是不忍，咬了咬唇
“灵儿，早些休息了吧，他今晚怕是不会来了。”听她这么一说，许嫣儿抬起了眼眸
“听那些下人说，今天他在瑾王府喝得酩酊大醉，现在正醉得不省人事。”
白如茵见她垂下了眼眸，以为她困了，上前准备帮她拉被子，手刚触到锦被便被许嫣儿握住，白如茵疑惑地看着她
“灵儿？”
“我过去看一下他，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便掀开被子，下床开始穿衣服，白如茵也没阻止她，默默地为她穿戴。
刚将门打开，许嫣儿顿下脚，淡淡道
“等会儿回来，我会给你答复。”
白如茵怔了一下，看着踏门而出的背影，眼光闪动着，她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不对？
寝居里没有点灯，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着床上宽厚的背影，整个屋子充满沉寂。突然，‘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
许嫣儿轻脚走到床边，望着他的背影，眼睛瞬间变得朦胧，她缓缓蹲下，将头靠着秦渊的背，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泪，我一直以为我很坚强。只是，想到要离开，我就无法坚强起来。”她顿了顿，抹去脸庞的泪水。
“我从不相信命运，因为生活可以自己改变，但这次，我真的信了，这个命定我们无法改变。希望你不要怪我不辞而别，因为我不想让别人为了我而受伤害。”
“秦渊，等、、我、走了之后，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声音开始哽咽，她将脸埋在他的背部。她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将这句话说完，但她知道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久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秦渊，如果当初、、当初你没有救我该有多好，那么、那么我们、现在就不会像这样。”说完，她再也忍不住，起身离开。
久久后，秦渊缓缓睁开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离开吧，或许只有这样，你才能好好地活在世上，尽管，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无法活在同一个世界。
☆、第十四章 龙颜大怒
第十四章
天微亮，鸡远啼，农家升起袅袅炊烟，疏林中一辆马车缓缓前行。马车前，一个白衣女子一边抽打着马鞭，一边小心谨慎地看着四周。
这已是离内城很远的地方了，再行一两天就到宸国边境，这样就安全些了。
大概现在他们已经发现她不在了吧？他们会找她么？
许嫣儿静静地坐在马车内，从将军府出来之后，她就一言不发，眼神空洞的望着马车外。这些陌生的风景，无不提醒着她已离开将军府的这个事实。
心中的痛楚又开始涌现，泪水无声地滑下脸颊。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如此难受？曾经极度不想呆的地方，如今却教她如此不舍。是因为住在那里的人么？
视线渐渐模糊，唯有那个身影越加清晰。那个夜空下站在窗外陪自己聊天的男人，那个总是厉色对自己说话但又温柔拥抱自己的男人，那个竭尽全力只想救她的男人，什么时候竟如此深地刻在了心里？
呵，对啊，这不是很明显么？能如此牵动着她的心，不就是因为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了么！
可是，一切都晚了、、、
许嫣儿握紧了拳头，抿紧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真的离开他了、、、
最终，坚强被瓦解，瘦小的身躯渐渐倒了下去，趴在软座上，开始小声呜咽起来，最后，竟放声哭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哭得这么干脆。
马车外赶车的白如茵，听见里面传出的哭声，心里不由的跟着难过起来，她以为许嫣儿没什么，至少从离开开始她就一直很安静不是么？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人没有了动静，白如茵停下马车，掀开车帘，看见许嫣儿蜷着身子在软座上睡着了，许是哭累了。她在包里拿出一件袍子轻轻地盖在许嫣儿身上，转身出去，继续赶着马车。
也许，时间会抹平一切伤痛。
东方瑾下朝后就直奔将军府，因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