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少女逸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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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风少女逸世行-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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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匹白马停驻在我身后不远处,其中四人清一色的白色劲装,中间一名少年持缰凛然,面色冷峻地视而不见,脱口相问的便是四人之一。
  我依旧仰首观月,抬手直指右方石街,波澜不惊,“沿着这条街道而行,在第三个岔道处向右拐,行至尽头,便是唐家堡所在!”
  少年沉稳的面具终于龟裂,倏然自马背上翻跃而来,一片蓝白似浪,飘然如仙地落于我面前,惊起帷帽黑纱在月下飘飞,冰雪风姿若隐若现。
  “那天晚上的黑衣人是你!”
  我霍然惊觉,身如雨燕掠波,纵上飞檐,踏着盈雪屋檐而去。
  冷流云撇下四名白衣弟子,亦纵步追来,星月剑直直刺来,竟有低低龙吟,在暗夜中响起的那一瞬,像是有无数黑沉沉的英魂呼啸着疾逼而来。
  我旋身掠下屋檐,却觉一道凌厉剑风擦面而过,黑纱帷帽随之一分为二,天蓝缎带束就的青丝轻舞飞扬,皎洁无华的素颜,跃然于月辉中。
  他眸中冷冽灿然,仿佛两点火急在瞬间凝结成冰,面目怔忡若梦,手中长剑,却已不受控制地逼至跟前,清芒一闪,血雾暴起,浸染了莹白雪絮。
  我飘落街道中,伴随着飞雪翩翩,斜袍绫带似风,手捂右臂伤痕,一朵血花淋漓怒放在浅蓝窄袖上,嫣红血意,自削葱般的指间蜿蜒溢出。
  他亦静悄悄地落在我面前,目色恍惚缥缈,若有所思地凝定在我脸上,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苍白,手中雪一般的刃面上,隐约泓起一层嫣红。
  他洁白俊靥宛如画作,眉宇间却有说不出的寥落迷茫,凌音从对面迎风飘来,静夜月下听来,一如既往的清冽无垢,“我,认识你么?”
  红色雪花,悄然沉淀,在月色下,渲染怅惘流逝成海。
  两人无言对视着,交汇着缠绵与隔阂,天涯咫尺间,宛若只剩下这一抹深憾。
  我心中转过万千念头,却在这一瞬消散无踪,凝盯着五步外陷入迷惘的少年,若无其事地轻轻摇首,忍着伤口的隐隐作痛,转身缓步离去。
  “站住!”
  冷流云疾言厉色,银白缎带飘扬,下一瞬,我的左臂便被他紧攥手中,并未痊愈的前臂上,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袭遍全身,惹得我全身轻颤不绝。
  他瞬闪至我面前,眼中的些许迷茫,已经消失殆尽,所有的神采,仿佛都冰冻玉碎,刺得人眼生痛,“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渝州城?”
  我以最后的一丝理智支撑,柔丽的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似嘲非嘲,“我去哪里与你何干?你已经伤了我两只手臂,还想伤我哪个地方?”
  我不悦挣开他的手,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帷帽残片,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他压抑的愠怒中,逐渐步入那一方苍茫夜色之中。
  冷流云望着我单薄的背影,细致剑眉凝出几重愤怒,不屑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翻跃上马,在四名弟子的尾随下,纵马奔腾而去。
  冷风吹过这飞檐万重,冥冥之中,恍若有谁在幽幽长叹。



滴血认亲

  这一日并无日光,嗖嗖冷风拂面而过,天际白亮诡异,凝重沉滞得恍如要压落下来,大雪纷飞间,满街未化地雪水甫遇寒气,又结上湿滑的冰漓。
  我们一行四人,纵马如飞,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已至城东尽处的唐家堡,由守立门口的一名家丁通报下,不多时,便有管家出门迎接。
  一路穿庭过院,但见唐家堡恢弘幽静,布局皆蕴含奇门遁甲之数,虽是隆冬时节,处处银装素裹,琼枝玉树,掩住了绿荫秀美,却更添婉约风姿。
  前院有一喷泉池,池旁有仙鹤雕像,雄踞泉口,四周水气氤氲,恍若仙境。
  我缓行在清雅庭院中,却莫名惴惴不安,好似暗处总有一双眼睛窥视着一切,下人皆缄默阴沉,更觉此地诡异莫测,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唐家堡大堂气势非凡,宽敞奢华,四壁均是雕版黑柚木窗,二十扇花鸟精雕的木门齐开,既有仙鹤含春、凤舞九天、鱼跃龙门之类祥瑞图,亦有松梅竹菊之类高洁盆栽,每壁悬四幅楹联,地面清一色铺以水磨青石板,所置桌椅俱由红木所造,紫金暖盆阻绝了外间的寒冻刺骨,金丝楠木案之上,置有一錾花鋈银的四角熏炉,袅袅香雾蒸腾而上,静静弥散开来,氤氲了满堂详宁。
  唐门中人分坐两旁红木椅上,目光无一例外地聚焦在昂然伫立的我身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惊疑之色,却在那抹惊疑的深处,各怀鬼胎。
  白修见正位空无一人,手持折扇,面若冠玉,“唐堡主呢?”
  唐堡主唐夜的嫡亲弟弟唐易,正襟危坐木椅上,手持白瓷茶盅,阔面重颐,面上虬髯密布,“唐堡主重病在身,哪有心思接见闲人?”
  “他可不是闲人,他是唐堡主的亲生骨肉,唐门的云隐少主!”
  “什么云隐少主,还不知又是不是冒牌货!老爷病重不起,儿子又下落不明,这些天来自称是云隐的人多了去了,还嫌唐家堡不够乱啊!”
  唐夜之妻罗氏含怒微嗔,她虽年过四旬,却仍如皎月明曦,正以绢帕拭面,美眸中珠泪氤氲,那华丽云鬓,也因轻微的颤动而珠翠叮当。
  另几人蜚语恶言,隐约带若有若无的指桑骂槐,唯一个年轻女子旁若无人地摩挲着雪亮的梅花镖,恍若事不关己,旁若无人。
  这清浅一瞥,却让同来的四人微微一怔,隐觉不可思议。
  只见女子双眉如烟似黛,面上素淡不着一点脂粉,上着一袭宽袖素色纱衣,外罩一件绣花无袖裲裆,下穿淡黄波浪长裙,一条黄纱帔帛顺肩而下,身姿极尽纤巧窈窕之妙,只是周身上下,透出一种漠视一切的淡然,恰似莲出碧水,不染片尘,不带滴露,仿若世间千姿百态,都无法惊起她一星半点的波澜。
  她非红裳妖丽魅人的冷艳,亦非赵雪楹倾倒众生的温婉,却自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之感,无法以美丽而言,无论与谁并立,都不会被对方容光所掩。
  然而这美极的女子,并非女子常见的长发,却是一头清爽漂亮的短发,两鬓发丝稍长,垂及胸口之上,瞧来耳目一新,越见不然凡尘之风。
  她便是唐夜唯一的入室弟子,复姓汝鄢,单名一个婵字,年方二十三,乃是被唐夜收养的孤女,从小在唐门长大,唐夜待她极好,有如亲女。
  她的容色扬名渝州,前来提亲着数不胜数,便是唐门中人,亦多对她心存觊觎,甚至于已失踪的唐门少主亦钟情于她,她却一概无视。
  我将众人脸上转瞬即逝的防备纳入了眼底,心下已有了计较。
  管家两鬓微霜,向来对唐夜忠心耿耿,于是挺身而出,“我奉老爷之命前来验证云隐少主的身份,少主离开唐门时,老爷曾赠以信物,不知可否出示?”
  众目睽睽之下,我取下颈边藏于衣襟内的一物,却是一块冰凉碧翠的凤舞九天纹环形玉珏,以金丝线为引,在洁润柔荑中更显莹润,潋滟生辉。
  管家又细问云隐的生平遭遇,我早已将其铭记在心,对答如流,青霜儿与白修亦惊叹不已,管家欣慰颔首之下,遂深信不疑。
  几人眼中狐疑瞬息消褪,转而杀意酝酿,却深藏不露。
  唐易不依不饶,自木椅上款款起身,“这并不能证明他便是云隐,倘若他已将云隐杀人灭口,又取得他的信物取而代之,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青霜儿怒极跺脚,发间湖绿绫带随之风舞,姣花玉颜上镌刻着无尽不耐,“你们分明是强词夺理,他都已经给你们看了东西,你们还要怎样?”
  我伫立秋香色地毯上,将玉珏纳入袖中,“你们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除非……”唐易一身深蓝蟒袍,随着穿梭入厅的冷风飞扬,手抚黑幽幽的大把胡茬,恍似狂飚突起,惊破天阙地大喝,“滴血认亲!”
  他语惊四座,众皆哗然,几人交头接耳下,纷赞此法妙哉。
  白修与青霜儿面孔在瞬间骇白,面面相觑,深知已羝羊触藩。
  管家差遣下人取血,不盈片刻,便有家丁手持福寿托盘,端着瓷碗恭谨而入,但见波纹粼粼的清水中,一滴朱润鲜血,在日色中灼人眼目。
  家丁手持刀片,正要取过我的手,却被我骤然藏于身后,唐易见状越发得意,唇边掠过一道轻讽,“怎么,做贼心虚了?不敢滴血认亲了?”
  面对满厅质疑,我淡笑敛起眼帘,隐下一抹微渺的不耐,顺水推舟道,“是不是只要我滴血认亲通过了,你们便承认我是云隐?”
  眼见众皆颔首,我将食指尖咬破,鲜血蜿蜒而下,不偏不倚地落入瓷碗中。
  大厅之中,众人探头凝望,屏息凝神以待,却见亮白碗盏之中,那滴血在清水中飘荡碰撞,与之前那滴甫一接触,便渐渐融为一体。
  惊叹四起中,众人满脸质疑,被刻骨铭心的恨意取代。
  我回眸一笑,“如何,现在你们该相信我便是云隐了吧!”
  白修与青霜儿不明所以,唯独云隐纯笑毫无阴霾,只见一片清新明丽。
  管家面上疑窦扫去了八分,吩咐家丁领白修与青霜儿去客房休憩,却因我坚持让云隐贴身相随,一时无可奈何,只得带我们一同前去谒见堡主唐夜。
  我与云隐在管家身后并肩而行,目光暗扫九曲回廊,不禁迷茫嘀咕,“你是怎么让我的血与唐堡主的融合的?莫非我真是唐堡主的亲生儿子?”
  云隐的微笑暖融融,碧靴踏地轻盈,一派霞姿月韵,“我对医术略懂一二,昨晚给你喝的莲子羹中添加了一味药,并配以其他辅助药草,能暂时改变你的血液结构,让你的血液在一天之内,无论遇到谁的血,都能融合一起。”
  “小隐同学,你的略懂一二,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沿着四合游廊蜿蜒而行,由东而入,便是一阑朱红门槛,数十扇通天落地的鲛纱帷帐以珊瑚金钩挽起,重重帷幕由丫环翩然而垂,仿佛与外界隔绝。
  浓厚的药麝香味夹杂着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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