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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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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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生,最厚实的柿饼,让男人们给哥嫂寄去。 

漫山的柿子由绿转黄,由黄变红,原本的一抹葱绿透出万点橘红,昭示着村里年复一年最重要、最忙碌、最喜人的日子就要到来了。人们开始收拾农具,赶集采买,准备过除了大年外最隆重的节日——中秋节,过了节就要开始收获一年的收成了。 

月近中秋,差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妻子对男人说:“梁子他爹,这就到了节了,你也别光顾着队里的事,也该抽空儿赶趟集了,俺觉摸着怕是要生了,再不去,俺要是生了你就又离不开了呢”,男人高兴的说:“真的啊,那你觉摸着这回是男是女啊?”“这俺可没那本事,”妻子摇着头,脸上现出一丝无奈和忧虑,“唉,咱有儿有女了,俺觉着就够了,还不亏着他大爷大娘帮衬着,这两年的饥荒才算熬了过去,这又来一个,以后的日子可就更紧巴了呢。”“他娘,”男人说,“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那是犯了错才闹的饥荒,你没见日子好起来了,有俺在,啥也甭怕,俺这就去赶集,不管是男是女,赶上节了,咱得好好的过这个节,也算给这要出生的孩子庆祝庆祝呢。” 

男人走了,约上了老三,老三打发媳妇去照看二嫂。 

妯娌俩衲着鞋底儿,聊着家常,俩孩子在当门玩耍。天近晌午,妯娌俩张罗着做饭,老三媳妇说:“二嫂,您坐那歇着,做啥您说俺做就是了。”“煎饼现成的,西屋箔篮里有攒下的鸡蛋,咱就炒个鸡蛋卷煎饼吧,要不,就着火,再熬锅糊涂。来俺家了,按说不该你下手,可俺真撑不住,怕是要生了…”,老三媳妇看二嫂额头冒汗,赶忙扶二嫂上炕,“二嫂,您忍忍,俺叫人去。” 

“哇…”,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这个贫寒却幸福的家中,一个新生命降生了。 

第二章 金秋季,山菊怒放

“唉,可怜的孩子,咋是个妮子啊,”,这是母亲从阵痛中醒来的第一句话,母亲叹息着迎接我的到来。言外之意,不欢迎我? 

“哇——”,襁褓中的我,用一生高亢的哭叫回应了母亲。 

“嗷嗷,不哭,妮子,娘不烦恶你,娘喜欢你哦”,母亲的天性,让她搂紧了我,温暖粗糙的大手,轻抚着我稚嫩的肌肤,我停止了哭声,“啊,啊”的发出满意的叫声。 

二婶儿惊喜的说:“二嫂,这妮子好喜人,一定是又俊俏又乖巧的呢,这就像是听懂了话似的,您不喜她,她就哭,您一说喜欢她,她就不哭了,啊啊的像是答应着您呢。” 

“他二婶子,让你也跟着受累了,到这都没吃上饭,”母亲说。“咳咳,俺也光顾着高兴了,倒把这事儿忘了,”二婶儿忙说,“这还好几张嘴等着呢,俺这就去做饭,有啥事儿您喊俺一声啊,二嫂。”说着话,人已经到了饭棚子。 

二婶儿先炒了鸡蛋卷上煎饼打发姐姐、哥哥吃着,又淘的小米,慢火熬上了小米粥,灶膛里续上根儿枯树枝子,又回到我们母女身边,“她二婶子,你也先吃个煎饼啊,”母亲不过意的说,“行啊,二嫂,您甭管俺了,俺去拿煎饼,”二婶儿咬着煎饼进来,母亲才舒心的笑了,“来年这时候,怕是你也要生了的呢,”母亲看着二婶儿,“到时候,二嫂去伺候你。”“二嫂,看你,”二婶儿稍露羞色,接着说:“嗯,俺就让您去陪俺,到时候您可一定要去,您在俺身边,俺就踏实了呢。” 

小米粥熬好了,二婶儿盛了一碗,舀勺红糖放上,搅着吹着,然后喂母亲喝。我是因为闻到了小米粥的香味儿,还是嫌母亲光顾着喝粥忘记了继续的爱抚,反正,我是又一阵“哇哇”的哭声。 

“好脆生的嗓门”,父亲赶集回来了,放下东西就奔了进来,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光亮,俯身细细的打量着我,像得到第一个女儿、第一个儿子那会儿一样兴奋和激动,“来,妮子,不哭,让爹抱抱”,父亲轻轻地抱起我,满含感念的冲母亲点下头,“好啊,后天就是八月十五,这是赶着来跟我们一起过团圆节的,多好啊,哈哈。。。”,“亏你还笑得出来,拉巴那俩孩子还不够紧巴的?这两年的罪还没受够啊”,母亲打断父亲的话,“这又多一张嘴。。。”;“不,不是多一张嘴,是又多了一朵花呢”,父亲也没容母亲继续说下去,思忖少顷,对母亲说:“这会儿漫山的山菊花开的金黄,咱二妮子就叫山菊花好不好?山菊花长在山崖上,耐折腾,坚强。。。。。。”;“好好好”,母亲不等父亲说完,一连声的打断父亲的话,嘴角现出一丝苦笑,“耐折腾,可不就是托生了来受罪的嘛”,嘴上虽这样说,心里的愁云却已经被父亲的笑声驱散了。 

“山菊花,咱不怕,嗷——嗷,姐姐、哥哥不都好好的,壮实着呢”,父亲左右轻轻摇晃着身子说,“有爹在,不会让你受罪的,日子会好起来的,今年的年景多好啊,政通人和,风调雨顺的,庄稼、柿子肯定装满囤子,饿不着咱菊花,咱菊花有福气呢,生在这丰收的当口,以后也必定衣食无忧噢,哈哈,您说对吧,她娘,对了,还有她二婶子,嗷——嗷——”,母亲的脸上总算现出了喜色,二婶儿忙说:“就是的呢,要俺说,这妮子生在这个家,就是她的福气了呢”。 

“哇——”,父亲怀抱中的我,知趣般的又是一声嘹亮的哭叫,回应着关爱她的亲人们。 

八月十五,又有意外的一喜临门,在外地工作好多年没回来的伯父、伯母,竟然也抽空赶回了阔别已久的山村,家里那个热闹劲儿就甭提了。几大院的亲戚都聚拢过来,还有好多邻里乡亲,平日里看着挺大的院子倒显得拥挤了。这个中秋节,实实在在成了我们家的团圆节。母亲扎着头巾里外忙活着,好在有三婶和几大院的媳妇们帮忙,屋里屋外摆满了饭桌。大家欢欢乐乐吃团圆饭,喝团圆酒,诉说着各自的离别愁肠。伯父伯母带来的月饼,掰成小块儿分给院子里的每个人。那晚的我,无疑成了主角儿,这个亲那个抱的,承接着众多的赞美和祝福。和煦的晚风吹来淡淡的菊花清香,伯母亲着我的小脸儿,硬说那是我脸上的香味呢。 

那晚的月亮好大好圆,照的山村如同白昼,大家玩到很晚,还是不尽兴,要不是孩子们犯困,也许会通宵达旦呢。 

等大伙儿都散去,伯父、伯母才又进屋,细细的打量了每一个熟睡的孩子。父亲抱着哥哥同伯父去了另一屋睡,伯母留下来跟母亲和俩女娃娃一铺。窗外,月光如银,床前,清晰可辨。伯母轻轻俯下身子,亲了下迎春,然后,又久久地亲吻着我,那般慈爱,如同己出。母亲知道伯父伯母膝下无儿无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到伯母那般疼爱孩子的样子,心里只感到一阵阵酸楚。我似乎感受到了暖暖的亲情,小手扬起来,拍打着伯母的脸,伯母高兴的孩子似的欢笑:“这丫头喜欢我呢,瞧她直拍打我脸哦,乖——”,然后“嘘”了声,吐了吐舌头,怕吵醒孩子。那晚,我在伯母怀里,竟也睡得那般香甜,翌日清早,伯母幸福的对伯父说:“晚上我搂着菊花睡的,一晚上都没闹,我看着我们娘俩像是有缘呢。”随后,脸上现出一丝惋惜、不舍,抑或是无奈? 

应了那句古话,“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真的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伯父伯母第二天就要走了,行前,伯父跟父亲在院子里像还在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伯母在屋里跟母亲道别。伯母抱着我,爱不释手,亲了又亲,转身出屋的时候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 

父亲、几大院的亲戚还有村里的乡亲送伯父伯母来到村头,姐姐一会撕扯着伯母的衣襟,一会紧抱住伯父的大腿,一个劲的喊着“大爷别走,大娘别走,啊。。。。。。”,哭喊声,让伯父、父亲的眼眶都湿了,伯母更是泪流满面,送行的人群里也有了唏嘘声。家里的母亲,抱着我,也早哭成了泪人。 

伯父伯母也会常常写信来,可后来的信不像原来,父亲看着,脸上老是会掠过一丝惆怅;闲暇时,也常常会独自坐在柿子树下发呆。母亲觉察到了父亲的细小变化,问父亲是不是发生了啥事儿啊,父亲总会立刻现出既往的笑脸,对母亲说:“没事的,没事的。咱哥咱嫂子就是挂着咱,日子过得好不好,怕咱拉巴不好孩子,让孩子们遭罪呗。”母亲就遥望着山外的方向,喃喃的说,“他大爷,他大娘,您就放心吧,俺就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罪,也会好好拉巴孩子们长大成人,您寄来的钱,俺不会枉花一分,俺都把它用到孩子们身上。您帮俺拉巴了孩子,孩子们也都是您俩的亲儿女,将来,俺一定让他们好好孝敬您。”父亲欣慰的笑了,“是啊,哥嫂到这也没个儿女的,咱的孩子可不就是他们的孩子。好了,不说了,咱家去,日子一天天的过,俺就不信咱过不上好日子。” 

日子果然一天天好了许多,人不哄地,地不哄人,庄稼,绿油油地长;果树,沉甸甸地结。山上,草木茂盛;家里,鸡鸣羊叫。爹娘下地干活,姐姐在家带弟弟、看妹妹。不忙的时候,父亲依旧满处采药,继续为乡亲们义务诊治。多余的药材,能种活的种在了房前屋后,能加工的晒干加工,用得着的留下打成包、打成捆,多余的就抽空拿到公社卖给收药材的。每次卖药回来,父亲总会给孩子们带点小玩意或糖果回来,也常会买几本书,不光是医书药书,还有其他的故事书和科普书。 

快过年了,伯父伯母又来信了,这次看完信,父亲没了往日的惆怅,而是像过年时的孩子们一样,兴高采烈,欢蹦乱跳。母亲诧异的看着父亲,父亲这才回过神儿来,扬着信高兴的对母亲说:“咱有侄女了,咱哥咱嫂子有闺女了,快看,这有相片,这才是美满的一家子啊,咱们一家也不用分离了,还是团团圆圆的一家啊。”母亲看着照片,咂摸着父亲的话,越发糊涂了,“这妮子真俊啊,怕是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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