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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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路-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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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真的。”

第二十五章 花错

桃子吃多了有些嘈人,肉吃多了就会反胃。

鱼吃多了呢?

小叫化此时才知道鱼吃多了也是件痛苦的事。

小船在泯江上又飘了五天,五天里吃得当然是鱼,早上是鱼,中午是鱼,晚上自然还是鱼,他们别无选择。

没办法决定吃什么,却可以决定怎么吃,所以在前三天里,孟昶绞尽脑汁将鱼做出不一样的口品味,有清蒸,有红烧,还可以在船上铺上一块油布将鱼串着来烤。

第三天的晚上,孟昶烧出了一条颇为奇特的鱼,鱼里加了糖加了醋。→文·冇·人·冇·书·冇·屋←

小叫化不喜欢吃甜食。

虽然一个叫化决定不了吃什么也不能任性地选择不吃什么,但他们还是人,是人总会有自己的喜好。

这条鱼,小叫化吃得却很快也很香,一条鱼居然被他吃了一半多,孟昶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口,小叫化就已经捂着肚子不甘的坐在一旁了。

“这是什么鱼?”小叫化问道。

“西湖醋鱼。”孟昶答道。

“这里是泯江,西湖是什么地方?”小叫化又问。

“不知道。”

“你怎么会做的?”

“瞎子教的。”

小叫化闭上了嘴没有再问,他突然对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瞎子开始敬佩起来,一个人能想出这么奇特的做法肯定有几分过人的本事,就算他是个瞎子,也是一个特别的瞎子。

小如化如此想到,心里非常迫切的想要见一见这个瞎子。

随后的两天,他心里的那点敬佩就被他扔进了泯江里。

与接下来的两天相比,他突然发现做叫化原来也是件幸福的事情,至少叫化每天还能吃么不同的东西,不同的味道。

两天里他吃到的只有一种鱼,清水煮鱼。

锅里的水又烧开了,白如雪的鱼片也下锅了。

小叫化突然觉得嘴里发苦,苦到不能再苦,他也觉得很痛,全身上下都痛,似乎有几百根鱼刺正深深的扎进他的身体里。

因为锅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的意思并不真的没有,锅里至少还有水,还有鱼片,然后就真的没有了,没有油,没有盐,最后一点的糖和醋都用在了那道西湖醋鱼上。

无论是谁吃了两天这样的东西都会产生出跟小叫化一样的感觉。

小叫化夹起一块闭上眼睛犹犹豫豫地放进嘴里,就像是在吃一块毒药。

他现在非常希望能有一条船能从江面上路过,救救他苦命的舌头,苦命的胃,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饿死之前跳江自杀。然后,他就看以了一条船。

一条船迎面而来。

船不大,只不过比孟昶的船大上一百倍而已。

船开得也不快,只不过比飞燕的速度快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小叫化看到船时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虚影,等他不确定的眨了下眼睛之后,船已经到他的面前,他唯一能看到地就是硕大的船身,就像一堵墙挡在他的面前。

船停在江面,停得很稳,就好像江面上突然多出一道山峰。

船离孟昶的船有十丈,这个距离并不远,但普通人想要一步跨出去这么远是决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胖子从船上跳了下来,当他落下来时,刚好站在了孟昶的船上。'墨斋小说:。。'

那艘船也有近三丈高,任何一个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跳出来,落地时的力量一定很大,就算不死至少也会或多或少受点伤。

但那个胖子站到孟昶的船上时,站得非常稳,似乎他本来就站在孟昶的船上,而且船也没有多余的晃动,就像一根羽毛落了下来。

一根羽毛落在船上,船当然不会受到影响。

胖子落下来时,手里还拿了一根粗绳。胖子没有说任何语,直接走到船头将粗绳牢牢的系起,而后绳子那一条用力将小船缓缓拉近。

孟昶也没有说任何话,甚至胖子走到他身边时还侧身让过,仿佛这个胖子才是这条船的主人,而他只不过是个看客。

粗绳系得很牢,再大的风浪都不可能将这条船和绳子分离开,孟昶对此深信不疑,他也看出这个胖子很有经验。很有经验意思就是眼前的胖子在水上一定生活了很久,而且一定系过很多条船。

但胖子却绝不像是在水上生活的样子,他的衣服虽然看起来不显眼,但却是用极为柔软昂贵的缎子制成,一身衣服的价钱可以买到十几条孟昶的船;他脸上的皮肤白且细腻,绝不像水上人般的粗糙,他的脸就像个刚出笼的馒头,笑起来的时候更像。

胖子此时就在笑,他笑着说道:“我家主人有请二位。”

这样的人只是个仆人,那他的主人又是什么样,会是谁?

胖子看起来很随和,说话的声音也听着也让人极为舒服,但他说出的话却不容人反对。

他说的请,也许并不是真的请。

一条软梯在胖子说完话之后从船上放了下来。

小叫化大呼一声,将锅里的水和鱼倒进江里,爬上了软梯。

这艘船是他的救星,至少他是这么认为。这是件很开心的事,开心到他完全忽略了其中的古怪。

一艘突然出现的船,一个身手不错的胖子,一个神秘的主人,这一切都透露着古怪,非但古怪甚至有点危险。

船里果然很危险。

船中有酒,还有美人。

这两样对一个杀手来说,岂非是很危险?一种可以迟钝了他们的反应,另一种更为可怕,可以软化他们的心。

五大坛酒整齐地摆放在船中,隔着厚厚的封泥,酒香已经不可抑制的弥漫出来,酒香浓郁,像是要从人的身体里钻进去,只需闻上一小口就要醉了,几个女人的脸上露出一坨嫣红眼里露出迷离的神色,将她们娇羞的模样衬托地淋漓尽致,哪怕是再坐怀不乱的君子来到此地也免不了多看几眼。

孟昶却没有注意,他在看坐拥美人的那个男人。

并不是孟昶有特殊喜好,而是那个男人实在是太特别。

这个男人很高,他只是坐在那里已经与常人差不多,甚至比孟昶还要高上那么一点,如果他站起来呢?

这个男人也很丑,丑到天下少有丑到没办法看的地步,他不仅高大,而且又粗又肥。他的鼻梁坍塌着像一条软趴趴的虫子,而且还少了一只耳朵。

小叫化正躲在孟昶的身后,一步也不敢跨出,一眼都不敢看他,但是如果注意到他的眼神就会自然的忘掉他的丑陋。

他的眼睛里包含了人类一切美好的情感。

“先贤曾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他对着孟昶微一摆手,说道:“坐。”

船中无椅,孟昶只能盘膝坐下,好在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红毡。

“喝。”那人举起酒杯,对孟昶敬道。

这已经不能算是酒杯,至少孟昶还没有见过已经碗还要大的杯子。孟昶也不回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吃。”那人又说道。

听到这个字,小叫化浑然忘了恐惧,伸手抓过离他最近的水晶肘子,在那人哈哈大笑中,不停的啃。

'文'有美人走到孟昶身边,替他将酒杯倒满,而后坐在他身边夹起一口菜放入他的嘴里。

'人'菜至嘴边,孟昶张嘴,这一切过程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书'小叫化在一旁不满的撇了撇嘴,又将他的注意力放在手里的肘子上。

'屋'“我认识你,你叫孟昶。”这个男人突然说道。

当一个陌生人突然走到面前说认识你的时候,你会是什么表情。

孟昶瞳孔微微收缩,后背绷紧右手微微张开,他自信只要对面那个稍有异动短刀可以一在瞬间出现在他的手里,在别人没有注意到之前滑过那个的咽喉。

连小叫化都停止了嘴上的动作,警惕的看着那个人,那情形竟像是一只护犊的母鸡。

但那人的一句话就让孟昶放弃了警惕,他说:“我叫花错,瞎子的朋友。”

这世上如果有人能让孟昶在一瞬间放松戒备,那必然是瞎子。

瞎子倒底是谁,孟昶为什么就会如此的信任的他,一个行事如此气派的人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言语里充满了敬重,小叫化的眼里更加的疑惑,他竖起耳朵静待着下文,但下文竟如宫中太监被这江上大风一刀而切。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一个瞎子就已经可以代替许多话。

花错吃菜,孟昶也吃菜;花错喝酒,孟昶也喝酒,小叫化只能郁闷的将他的注意力放到啃了一半的肘子上。

酒当然越喝越少,五坛酒已经空了两坛。

两个人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仿佛这两个人都不会醉。

“喝酒太单调,吃菜太无味,若没有音乐助兴,实在对不起这大好的风景。”花错猛然拍着桌子,看着孟昶问道:“你说是不是?”

“是。”孟昶答道。

“曲来。”花错叫道。

珠帘轻响,美人戎装。

这套半软甲的服装本是冲锋之用,接合外都在后背,很不容易穿上。

但美人出来的却很快,快到花错刚说完话,她就已经抱着琵琶出现,琵琶挡着她的脸。

第二十六章 十面埋伏

犹抱琵琶半遮面。

半隐半露岂非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

孟昶的呼吸出现短暂的停顿,又立即恢复正常。

变化很短暂,但是小叫化却注意到了,他离孟昶本来就很近,况且他还是个不普通叫化,一个普通人是绝不可能跨过几丈宽的湖水出现在船上却不被孟昶知道。

小叫化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看的当然是琵琶后的脸,随后他撇了撇嘴。

似乎这个美人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甚至不如他手里快要啃完的肘子。

既然不喜欢,当然不会多看。小叫化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在他抬头低头的间隔里,偷偷的瞄了一眼美人软甲下包不住的高耸。

美人跪坐,对着桌上几人施了一礼。

花错点点头,说道:“请。”

美人的纤纤玉手轻拂,悠扬的弦乐声从琵琶弦上传出。

弦音起于激扬,起于壮阔。

小叫花没有听,也许他也听不懂,他的手上又多了一只烧鸡。

也许在他的眼里,这种混乱的弦乐还不如叫化敲打破碗的声音,那声音听着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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