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宫词 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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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宫词 完结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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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回到到殿前,正等着看烟火,人群微微骚动起来。一骑飞尘,马上武官也似疲惫不堪。一旁有小侍立刻上前,把马牵走,那官员也立刻由人引着折去了他处。短短半刻,殿前又恢复了热闹,无人牵挂刚才的事。

    我转过头,看到十皇叔陈康果真又在和父亲私语。父亲脸色一直凝重。

    睿奔过来依偎我身边,问我:“姐姐看什么那么出神?”

    我笑笑,“没什么,今年中秋好似特别热闹。”

    “那是!”睿估计玩得特别开心,“来了藩使嘛,有莱县的烟花看呢!”

    孩子毕竟小,迅速给那耀眼的花火吸引了过去,欢呼雀跃。我想起方才那男子吟的诗,刚才看到的使者,又联系陈弘的反应,只觉得隐隐有什么事发生,却又摸不着头绪。

    思索了一会儿,干脆放下一切去看烟花。一个小女子,心怀天下无人知,白白操心罢了。

     
正文 第三章

    自陈弘那里隐约打探出来,大臣对南藩的意见也并不统一。

    一派吸取以往以和掩战的教训,坚持不同南藩亲好,一派则认为大陈国力强盛,何惧一个小小藩邦,只是这几年风雨不是甚调,粮产不高,有些内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能以和亲让宵阳王就此安分几年,大陈也有时间好好计划万一时的对策。

    总之矛盾多多,是和是战,就等皇上发话。

    那年院子里的那株桂花开得出奇的好,整个王府都给笼罩在这清爽宜人的气息里。临街红楼扬起靡靡小调,更给这高爽的秋季凭添了几分世俗的逍遥。

    静夜,月色极好,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昼。我睡不着,又有些余热,干脆起来去院子里乘凉。荷池边一坐,凉风习习,很是舒畅。

    正冥思着,忽听到极轻微的骚动。我抬头,见远处皇宫方向亮起了灯火。

    骚动声逐渐响亮,火光也在往这边靠近。我站起来,估计似有皇宫什么事发生,惊动了禁军。风转劲,云很快就把月亮遮住,大地复暗。

    就那瞬间,草丛中有惊鸟飞起。我迅速裹紧披肩,低声喝:“出来!”

    只觉得后颈一凉,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连着我的惊呼一起捂在了我的喉咙里。身后男人温热身躯贴着我的后背,让我浑身僵硬,微微发抖。

    顷刻间,王府里也哄动起来。那名男子见机,挟着我退进房内,光上门。一片黑暗中,我清晰地听到他急促不稳的呼吸。

    王府内的侍卫和下人们涌进了宜荷院,火把明亮,却照不进屋子。那名男子强健有力的手桎梏着我,此刻也顾及不到男女授受不亲。

    嬷嬷在问:“这是怎么了?郡主和小爷都睡下了啊!”

    “没大事,王府进了贼。”

    我扫身后人一眼,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却格外明亮。我微微动了动,示意他。他却加大了力度,低声道:“我可以放开你,但你若说了不该说的话,我的刀不长眼睛。”

    我在他掌中笑了。

    他一震,松开了手。

    我扬声问:“若没有事,就退下去吧!”

    管家在门口应了一声。已有侍卫搜了一圈,没有收获。于是众人匆匆散去。

    月亮从云里钻了出来,我站在阴影里,和这个男子对视。

    我轻声说:“你受伤了。”

    他戒备地看着我。

    外面一声哨响,他的同伙找来了。他扫我一眼,仿佛有话要说,可惜我一门心思只盼打发他走,不想惹是生非。萍水相逢,各自为政。我不认为一个半夜私闯王府的男子会是值得交往之人。

    我站得离他远远的。

    一个黑衣人从窗口窜进来,毕恭毕敬地站到他身后。

    这时外面又响起脚步声,只听睿在门外问:“姐,你还醒着吗?”边说边推门。

    我连喊也来不及,只见银光一闪,一把雪花短刀已经逼着他的脖子插在旁的梁柱上。我惊呼一声,冲过去拉过已经吓呆的睿,紧抱在怀里。

    冷汗湿了鬓角。

    男子一抬手,黑衣人急道:“爷……”

    年轻男子对我一揖手,“得罪了。”对黑衣人一点头,两人翻身而出,消失在黑夜中。

    风微动,宛如梦。

    寂静良久,睿才颤抖着问:“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取下刀来。那把短刀造工奇特,花纹别致,南藩的风格。那蓝边红底的图案,正是藩王的标志。

    我嘱咐他:“今天的事别对外人说,知道吗?”这件事还没弄清先已掩护了那人,若因此而落人口实,实在是个麻烦。

    次日,宫里来了消息,说是昨日南藩使者下榻的别馆进了贼,搅攘到半夜。其中必然有内情,但我没有机会知道。

    又过三日,皇宫下了圣旨,封定安王四女陈婉为平宁公主,赐婚宵阳王忻统。

    消息传到宜荷院的时候我正摇着扇子扇去今年最后一丝暑气,睿和几个丫鬟正忙着在桂树下拾桂花,我答应他做桂花糕。天空碧蓝如洗,有片落叶飘到我的琴上。

    我沉思良久。我并没有想通。

    那把短刀还给我收在匣子内,刀刃幽蓝,喂了剧毒。夜深人静时会取出来看看,再想和那人的几次相遇,嘴边总忍不住浮起苦笑。

    二娘的院子里,总听到陈婉的哭声。她不愿意嫁过去,日日大发雷霆。最后弄得父亲都不敢进二娘的院子,因为陈婉牛脾气发作,无人能近身。

    这样彪焊,到了那边也不会吃亏。人的命运好坏,一半看造化,一半看手段。

    可是哭归哭,闹归闹,今年第一场雪初降的时候还是出阁了。

    盛装之下,双眼哭得通红,委实楚楚可怜。二娘牵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放。这一去,怕是永生都见不着了。

    我尽姐姐之宜,对她说:“姐妹一场,以前再有不快,现在也是希望你能幸福。此去南藩路远雁书遥,以后冷暖自知了。”

    她木着脸,淡淡点点头。真心可怜她。可若不是她,那就是我。要我同她交换,我自认还没有那么无私伟大。

    二娘抱着陈婉直哭,“我的儿,难道我们母女缘分就只有这点?”

    我看不下去,又因为侥幸有着点内疚心理,赶忙离开了。

    六娘似笑非笑地看着睿,说:“小世子的身子好些了吗?听教功夫的师傅说,大前天练马步的时候差点晕了。”

    睿立刻戒备地搂紧我的腰,他最讨厌她,当她是借了人型的蜘蛛精。我看她的肚子,厚重华服下也已经隐隐看得到凸显。而她的气势也和她的肚子一样,一天一天高涨。等瓜熟蒂落,她怕是会像显了原形的妖怪,生吞活剥了我们。

    陈婉嫁走后没几日就是皇后寿辰,京城里喜宴连连不断。享受着这份太平的王公贵族们早就忘了那个做出牺牲的少女,夜夜歌笙。

    皇后庄氏拉着我的手端详了半天,扭过头对父亲说:“你这三姑娘也着实美,难怪你想把她留着了,连王侯都讨不走掌上明珠啊。”

    陈弘却在旁插话道:“母后别是嫁女儿嫁上瘾了,打起念儿的主意了。”

    庄皇后笑:“我若想,还得问你十二皇叔愿意不愿意。”

    父亲的表情有几许怪异,揖道:“皇嫂说笑。”毫无情趣。

    其实记忆中的父亲不是这样的。我有回忆,那时的他谈笑风生,豪迈爽朗,谈吐诙谐,且极为疼爱我。

    夏日的荷池边,父亲把小小的我抱在膝头垂钓,对我说:“念儿是爹爹在荷花蕊中摘来的一颗明珠,不论昼夜都闪闪发光。”

    娘坐在一边,笑笑,说:“王爷别把她宠坏了,嫁不出去。”

    “本王的女儿要嫁人,谁敢不娶?”父亲把我抱紧,“爹爹还舍不得把念儿嫁人呢。”

    那些日子只是漫漫长夜里曾经闪烁过的星光。父亲在我五岁那年奉皇上的旨意迎娶了王侍郎的女儿做侧妃。那夜,外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母亲拥着我坐在荷池边,轻声对我说:“念儿,你知道吗?娘,其实很高兴。”

    我其实是幸运的,睿就根本没有给父亲拥抱过的记忆。

    想到这里,我才发现睿不在身边,一问丫鬟,她们告诉我:“小世子给四皇子带着去玩了。”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寻着笑声一路走去。雪后初晴的后宫寂寥且落寞,雪下的残花一如凋零在深深庭院中的无数红颜。唯有孩童的欢笑声,才给这里增添了一点生气。

    睿和几个小皇子在水边垂钓。已结冰的水面给凿开了几个洞,鱼儿争先恐后抢食,他们收获不菲。看到我来了,睿叫:“姐姐快来看,我钓得最多!”

    陈焕也看到了我,叫下人扶我过去。

    他本是已故的王贤妃所生,在他母妃的精心教养下,一直知书达理聪明有加,很得皇上喜爱。他十一岁那年王贤妃病故,顿时在宫中没了靠山。庄皇后出面善后,把他归到自己这房,成了嫡子。这段事就此成了佳话,庄皇后更是给歌颂成一个不嫉不妒,心慈性善的一代贤后。

    庄皇后对皇子焕的爱护,已经超越了宠溺,完全放任这孩子自由,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皇上指责不是,也极力维护。甚至有一次以死相逼,给这孩子求情,皇上看在她爱子心切,才放了焕一马。而当初那个资质聪颖的孩子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变得平庸。反倒是庄皇后己出的弘却出落得一表人才,太子之位稳固不摇。

    假设陈焕依旧如以前聪慧机敏,才华横溢,那庄皇后自己的儿子弘的那个太子位,会那么轻易得到手?没有哪朝的国君愿意重用一个不成材的儿子?只有叹息陈焕当年太年幼,没法把持自己。

    庄皇后的这招“爱溺”不但把焕的前途溺死在了手里,还确保了自己和儿子的将来,尤其还占尽了各种表面上的风光。现在无人不说皇后贤德,即使陈焕再不成材,那也是他自己不济,朽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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