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为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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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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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鸢看着那人逼近的脚步,逐渐眼中浮现抗拒哀求:“不要……不要过来,求你……”
  那人注意到她情况似乎很不好,身体越抖越厉害,又听她如此说,以为她被吓坏了,忙道:“小妹妹,我不是坏人,发生什么事了?不要怕,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那人越走越近,花鸢无望的把头埋进手臂里:“求你……不要过来了,我不想伤害你……”言语间,竟然有梗咽之声。
  她本就在几天前已经渐渐开始发作,熬到现在又是这般状况下,正是最经不得引诱的时候,旁人永远也不知道,她此刻是多么奋力的克制去抓住那人的冲动,她环抱在一起的手臂下,两个手的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胳膊里,指甲挖得颇深,鲜血都渗了出来。
  那人看她抖得厉害,越发觉得她可怜,直直走了过来,蹲在她跟前,看着她。
  “走远一点……快……走远……”她哭道,身体缩得更紧。
  这个小姑娘大概是缩在一团的原因,显得非常年幼弱小,头发也乱糟糟的,真是让人心疼啊。
  那人想着,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怕别怕,没事的,哥哥会武功,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他如此安慰着。
  他不拍她还好,殊不知,他的手触及她的肩膀,对她的自制力是多么大的冲击,她根本无法抵挡一波一波袭来的强烈渴望。
  青年每一掌的轻轻拍抚,对于花鸢来说,既难熬又异常漫长……时间每一秒仿佛都被拉长了许多,她似乎能听到夹杂在时间流动中的许多声音,比如岩壁渗出水珠的滴落声,比如角落某个爬虫触角摩擦的声音,自然还有喘息声,呼吸声和……吞咽声。
  她不觉歪着脑袋,咬着嘴唇,斜着眼睛死死瞪着他一上一下的手……
  青年正在安慰她,不想那小丫头原本抱着自己胳膊的手,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而他低头一看,那只小手的指甲上,还带着血迹。
  小姑娘抬起头,巨石缝隙外穿透进来的光,让他看清楚了她的脸,她摇着小脑袋,脸上满是凄楚的神色,目里含着泪光,她望着他,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人正想问她对不起什么,突然身子一僵,感觉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的力量都从被小姑娘抓住的手腕涌了出去,脸皮不由自主的剧烈抖动,双目突暴,两颗眼珠儿纷纷往外挤,鼻翼扩张,嘴巴张得老大,而又发不出声音。
  修罗经在吸纳摄取内力的时候,身体激烈的需求反应使得常人根本无法自己停止,因而不管是沈青愁也好,花洗心也好,还有花家之前的先祖,几乎也没有人在半途停止过,而花洗心给花鸢哺育内力无事,则是因为他本身修罗经的内力远远高于她。
  花鸢内心在极度抗拒,而本能又在贪婪的摄取,两厢拉锯下,她修罗经内功极不稳定,时强时弱,这样的后果,则造成那人更加痛苦,也延长了那人的死亡时间,有句俗话,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
  花鸢抽泣着,眼看着那人原本年轻饱满的身体,慢慢开始发干发瘪,呈现一种毫无生机的青灰色,手指,脚趾,手腕脚腕,胳膊肘,膝盖骨各个活动关节,都在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绞,而这个时候,他还没断气,所有的痛苦他都能清楚的体会。
  如今,死亡才是他的解脱,花鸢认识到这一点,于是完全放纵自己去吸纳他的内力,瞬间,那人的瞳孔一敛,张开的嘴里射出一股血箭,正正喷在花鸢身上,原来他的内脏,在巨大吸力之下收缩挤压,最终被生生挤破了,之后他就完全死去了。
  “蔼—啊啊蔼—”花鸢一头一脸鲜血跪在地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嘶叫什么,或者是那一具干瘪的尸体,让她感到了太深沉的无望了吧。
  巨石后面的沈青愁,听到这样的嘶叫,便知道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本来,他这样做多少是带着些泄愤之意,可是突然,他失去了兴致。这事儿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当然,也没什么好后悔,因为该发生的总会发,最多不过是早点面对罢了。
  他仰起头,用手捂住了自己脸,一双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望着天空。
  实际上,他的头顶上,茂密的枝叶遮住了蓝天白云太阳光,他能看到的,只有叶子之间,星星点点的璀璨。
  他使劲的揉揉脸,站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花鸢与沈青愁分道扬镳了,沈青愁做的事情,是私心愤愤也罢,是为了让她认清现实也罢,手段上对于她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所以花鸢不肯原谅他,也就情有可原了,但奇怪的是,她要走,他就真让她走了,二话不说,甚至连修罗经的下半部都没要,莫不是,他认定她还会回来?
  花鸢本来身无一物,她要走,沈青愁没有阻拦便是难得,更不会分一些钱财给她,把路上给她买的两套换洗衣物给她,已经算是不错了,但她仍然一个人默默上路。
  当初花洗心本是带着花鸢去收购草药而出城的,他身上带着一些钱财,后来知道自己必死,便塞进了花鸢的衣袋里,总共约有十两。
  而她现在离昭南王的封地还有些距离,毕竟她一个人只能凭脚走路,离开沈青愁她连马车都没得坐了,因而不出几天,脚上就磨出了血泡。
  白日里她赶路,晚上为了省钱,基本上都是找个废屋破庙之类的地方将就,幸而她还有几分自保的能力,但是总在破庙打架,把前来夺回地盘的乞丐打出去,也觉得很无奈啊。
  吃得更不用说了,便是两文一个的烧饼,以致一看到烧饼,就觉得喉咙膈应的慌。
  回想和沈青愁在一起,好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呀,可是,作为一个人,真的可以没有底限吗?
  现在的她,毕竟没有经历太多磨难,因而她的心,就和某些喜阳的花一样,总是向着希望光明的方向。
  其实,说起来再多的苦,她也忍得,只要能有希望,一路上风餐露宿,以幼小单薄的身躯,她也可以不惧一切的危险,然而深夜来临,不管她在哪里过夜,总是无法避免的感到孤独。
  这个世界,那个无怨无悔掏心挖肺保护她的人已经不在了……不知多少次,她会在梦中因此湿润双眼。
  ……爹,我会坚强的,一定能做到……
  说实在的,花鸢并不愿去投奔昭南王,然而她一个人很难生活下去,便是这一路,她宁可绕远,也要走官道,且处处谨慎,也遇到几次有人对她心怀不轨,有的想要抢东西,有的想拐卖她。
  这种事,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次次都能对付过去,纵然她天赋异禀,魔功护身,毕竟也只有一个人,又是这么个小孩儿,在别人眼里,就像是一块在外面晃荡的肥肉,等着人来吃一般,不知会引来多少麻烦。
  只有尽快找到昭南王,至少让她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至少可以等她长大,或者变得更强。
  说到这个,眼看半个月又要过去,她的“症状”又快要发作了。
  这天,她在一个镇子上看到一辆拉客人的大车,是赶到安庆城的,那地方再往南只要一天半的路程,便到了昭南王封地福州境内的朝安郡了,于是赶紧上前和拉车人谈价钱,人家见她一个女娃儿孤身一人很是奇怪,她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套父母双亡,孤女千里寻亲的段子,唱做俱佳,说得满车人眼眶红红,唏嘘不已,如此这般人家才让她以五两银子上了车。
  她这几日赶路,已经花费了一些,这下又去了五两,然这五两银子尽管价格偏高,却已经比别的坐车人少了许多。
  如今天道无常,流年不利,南方闹洪涝,北方闹干旱,许多地方受了灾,造成大批灾民流离失所,朝廷虽有赈灾,但调度不及,外加层层盘剥,故此各地生出许多盗匪来。
  便是在前面的一段路上,来了一群占山为王的山贼,为首是七个结拜的异姓兄弟,个个都有些真本事,他们打家劫舍,凶残成性,无恶不作,好生厉害。
  这些拉车的,本就在几个城镇之间往来做生意,这样一来,都断了财路,后来他们辗转找人向那七位当家递话,问可不可以放他们一条活路,每月自有供奉云云。
  这七位当家中的老二,是个些见识的,亦是他们的军师,心想与其把这一带做死,赶尽杀绝,也没啥好处,毕竟他们做的是无本买卖,把这里做死了,也少了许多进项,便定下高额的月供,应允了。
  因此这些拉车的每个月都要奉上许多孝敬,然后挂上盗匪给的信物,不然不止生意做不得,一车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财务也会被席卷一空,最终,这笔钱自然是摊派到客人的头上。也就是说,幸而花鸢临时起意,决定坐大车过去,否则路上指不定出什么事。
  现在她一心只想尽快与昭南王认亲,如果他真如爹说的那般,会念着她的娘而帮她,那么作为一方之王的他,也许有办法帮她改变现在的处境,所以五两就五两吧。
  没有办法可想的她,只能寄希望如此。
  不过她上了大车之后,发现,她又要发作了。
  或许是以前吸纳的内力太精纯的原因,现在吸取的内力,管不了以前那么久,如果要打比方的话,这大概就是“清粥”远不比“干米饭”抗“饿”。
  这大车要赶半月的路程,每天夜里都有专门的宿头,条件很简陋,饭食难以下咽,还不如烧饼呢,却要三个大钱,并且房间脏乱,褥垫被子也不干不净,也不知有没跳蚤,还是大通铺,不过是男女各一间房罢了,但花鸢更差的位置都睡过,因而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那些大车里家境稍宽裕的人,一脸厌恶的加钱换间单独的客房。
  花鸢是第三天发作的,翻腾渴求内力的欲望一波一波袭来,她强忍着,也许还能挺几天,可是几天之后呢?要解决她的问题,除非她死,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我……我会活下去的,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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