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龙记- 第11部分

　　　　在这半个时辰里，古方很焦急，他想着查十一的话，那时他竟然很伤感，以为真如查十一所说的，这只黑色鸽子真的回不来了。直到半个时辰过去，黑鸽子拍着翅膀回来了。

　　　　那一刻古方欣喜万分。回到鸽舍，他把黑色鸽子迟归的事告诉了查十一。

　　　　查十一淡淡一笑。

　　　　古方心里一动，他问道：“查叔，你说黑鸽子活不长，是不是因为它与那些白鸽子不合群。”

　　　　查十一道：“哦。”

　　　　古方继续说道：“它与白鸽落落不合，至必受白鸽攻击。就像俗话所说的，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查十一听了，忍不住点点头。自已只不过随口一说，想不到古方竟然能想到这一层。在他心里他开始欣赏古方了。自古以来英雄多寂寞红颜定薄命。这道理似乎很少人懂得。

　　　　查十一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愿意做秀木还是愿意做普通的林木？”

　　　　古方挺起了胸膛说道：“我当然要做秀木。人生而短暂，我……”

　　　　这些日子来，古方和唐洪飞吴昭勇他们在一起，经常说起以后练好武功后如何走镖闯江湖。像唐洪飞虽是世家出身，但因为是庶出，他一心就是想如何的在家族中证明自己。像吴昭勇原告只不过是名乞丐，他想着的是如何出人头地。

　　　　古方和唐洪飞这批少年一样，心里都有一个热血的江湖。

　　　　什么是江湖？

　　　　是拳头，是刀，是剑，还是血腥和杀戮。

　　　　什么是热血江湖？

　　　　是快意恩仇，还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查十一又叹了一口气，眉目间忽然现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他又像往常一样，沉浸于往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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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指点】………

　　　　第十四章指点

　　　　这天，古方像往常一样在鸽舍里喂完鸽子后，拿了一根三尺来长的木棍，他似模似样地使起了刀法来。这不是他平常练熟的泼风刀，而是岳松授予唐洪飞的七星刀法。

　　　　古方和唐洪飞在一起对练的时候，他偷偷学了几招，不敢在练功场里使，就在这鸽舍里使了出来，但这几招使得似是而非。

　　　　古方正反复练习着，突然听到坐在不远的查十一“哼”了一声。

　　　　查十一道：“武功有这么练的么？”

　　　　古方听了一喜，说道：“请查叔教教。”

　　　　查十一沉默了半响，方道：“你到镖局以来学了些甚么武功？”

　　　　古方一一跟查十一说了。除了当初戴敬德教他的太祖长拳，他来镖局后跟着和岳松学了四十二路短打擒拿手、通背拳及泼风刀法。

　　　　查十一听了淡淡道：“武功学多了难免驳杂不纯。你可知道为啥叫太祖长拳？”

　　　　古方道：“我朝太祖皇帝当年是凭借这太祖长拳无敌于天下。”

　　　　查十一道：“是啊，当年太祖皇帝就是无敌天下，你说这拳法好是不好？”

　　　　古方一怔。

　　　　查十一又道：“就是那是四十二路短打擒拿和通背拳，那一门不是青城派高手以毕生精力才智钻研探究而出，这些功夫每一门都是奥妙无穷。但你贪多不烂，遇到次等对手之时，施展出来固然是五花八门，叫人眼花撩乱，但遭逢到真正高手，却总是相形见绌，一招即败。”

　　　　查十一的这席话让古方目瞪口呆，他不觉低头凝思，觉得查十一的话犹如当头捧喝。古方细思江湖上门派林立，但凡是卓然而成名家者，都是精修本门功夫，别派武功并非不懂，却只是明其家数，并不研习，无一不是以一技即足以扬名天下。

　　　　古方一明此理，不禁豁然开朗，他又思量自己进入镖局后，反而好高骛远，心里羡慕唐洪飞的七星刀法，想着学会青城派的诸般武功，以期将来有所成就，。

　　　　古方一时怔怔不语，他看着查十一，不由想到，眼着这位查十一，当年的金甲雷神不就凭着“风雷神斧”而名动天下的么。

　　　　古方的这一番体悟也实是符合他目前的状况，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却也不免以偏盖全了。以古方现在的识力和修为虽是体悟到这一层，世上的武功本就有高低之分。俗话说说水火木金土，生生相克。

　　　　不过，古方能想到这一层，却是他的大幸。由此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本来他在练那似是而非的七星刀法时，见查十一搭他的茬，他初始的念头就是想让查十一教他武功。

　　　　现在他恍然而悟，便不再有此念头，心里也不再羡慕唐洪飞练那七星刀法了。

　　　　查十一见他有所了悟，又说道：“想那世上的武功有内家外家之分，外功如金钟罩铁布衫一身横练，铜筋铁骨；而内功以吞吐天地之气，炼精化忢，再配合招式对敌可杀人与无形。这内家又与那外家高上一筹。”

　　　　古方听他如此说，不由又想到陈苦竹所教的照丹心法，陈苦竹那凝水成珠击穿大树的神技来。自已却将陈苦竹所教的照丹心法有一搭没一搭的练着，这简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本末倒置。其实自己应该勤练那照丹心法外，并把学会的现有武功反复精修。

　　　　查十一道：“内功功法想来他们会传授与你，我看你也别贪多勿得，专心练那太祖长拳，好好体会拳法精义，末始不是。”

　　　　古方对着查十一翻身拜倒，向查十一磕了一个响头，口里说道：“求查叔指教。”

　　　　查十一视而不见，不过他心里对古方慢慢生起亲近之心，觉得这少年还孺子可教。

　　　　查十一站起来，他的身子仍依着拐杖，只见他伸出右手向前一幌，右腿却斜左跨出一步。古方看出这正是太祖长拳的一式“燕子抄水”。这一招也并不繁杂，古方已使过无数遍。

　　　　查十一却道：“故示以虚，以无胜有。虚实须分清楚，一处有一处虚实，处处总此一虚实。气须鼓荡，神宜内敛，无使有缺陷处，无使有凹凸处，无使有断续处。”

　　　　查十一说完，又使了一招，却是那招“盘龙腿”。查十一道：“气沉于渊，力凝山根。你想那山峰，他自屹立，千古如是。大风从西来、暴雨从东至，这山峰既不退让也不故意和之挺撞。”

　　　　古方看着查十一，默记查十一口里说出的话，一时竟然有所领悟，却又一时难以言明。

　　　　查十一道：“自来拳种繁多，但拳法义理却是总纲。你如能细心揣摩，则无一招不可用。”

　　　　查十一这番在鸽舍里教古方武功义理，虽没教他功夫，但比之古方从戴敬德和岳松处学得的何止百倍。

　　　　自此以后，古方心里渐渐养成一种沉稳气度，在练功场院里，他反复练习他已学习的这几路拳法和刀法，认真观摩以掌握每一招每一式的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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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少年青衫薄】………

　　　　第十五章少年青衫薄

　　　　冬去春来，古方到定远镖局已有一年有余了。

　　　　在这一年里，古方渐渐感觉到，定远镖局虽然把他们招纳为青城的外门弟子，但并没有真心要教授他们青城派的高深武功。所教的都是诸如“通背拳”及“泼风刀”之类的普通功夫。

　　　　定远镖局所要的是他们的忠心耿耿。每日岳松召集大家在场院练功时，都要训一番话，无非是做一个合格的镖师，不止是武功要好，更重要的是事事以镖局为重，一切命令听镖局。

　　　　这番话对其他少年倒没有什么，因为古方这批少年中绝大多数少年都是冲着做个镖师来的。冲着每个月的那份例银。

　　　　可唐洪飞和吴昭勇心有不廿。

　　　　唐洪飞为武夷山唐氏世家子弟，因为庶出。受尽白眼。从小就有一股出人头地的愿望。此番加入定远镖局，就是要借定远镖局的威名，学得一身武功。将来出人头地，好让唐门一族恻目。

　　　　可自那次他见李紫薇以“七星拳”的一抬就打倒了古方，心中已对这高深的内家拳法羡慕不已，可练了一年多来，却不见岳松教授“七星拳”，心里不禁怏怏。

　　　　而那吴昭勇本是流浪乞丐，他凭一身力气加入定远镖局，进而努力练武，跟从少年相比，他的武功进步算快的了，而且他自认为不敌唐洪飞外，其他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在他心里，他也和唐洪飞一般，一心想学青城派高深武功，将来扬名天下。

　　　　不过他为人较为直爽，一次他就问岳松为什么不教青城派高深武功。岳松冷笑道：“本派武学浩如烟海，我也只初窥皮毛。你还是认真把我所教的练好。”

　　　　吴昭勇立时被噎得不能言语。

　　　　此时的古方倒没什么想法。自那日得到查十一的点拨，察知自己好高骛远的毛病，他虽也知晓定远镖局对他们这批人的定位，却也不以为意，自此后白天跟着大家练武，晚上一心一意练那照丹心法。

　　　　不过，在古方心里，倒有个心结，就是不能时时见到李紫薇。定远镖局房屋众多，共有十多进场院，古方等也只在几进的场院活动，禁止去其它场院。

　　　　而李紫薇也不时时到这场院，就是来此也是步履匆匆，只留下笑语莺莺。以供古方回味。其实，这些日子来古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那么勤奋练武，倒不是像唐洪飞和吴昭勇一般，以期将来出人头地；在古方的心里，他是想练好武功，将来引起李紫薇的注意。

　　　　不想，李紫薇倒也确实注意他了。

　　　　这日午后，李紫薇突然出现在练功的场院，她不是找人比武，而是负着手，笑吟吟地转了一圈，看着众人练功。转了一圈，她在古方面前站住了。

　　　　此时，古方正练完了一趟“泼风刀”。见李紫薇笑吟吟看着他，更是大窘，他站住身子，向李紫薇施了一礼，道了一声：“师姐。”

　　　　李紫薇笑笑，点头道：“不错，古师弟武功有些增进了。看来我再要一招摔跌于你，已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