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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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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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语俄译音,意为《花之宫》,巴黎一家游乐场。
  **法国游艺场中一种大腿踢得很高的舞。
  附带要指出,关于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叶潘钦家里甚至从来也没有提到他,仿佛不仅仅他们家,而且在世上也没有这个人似的。同时,那里大家又都知道有关他的(甚至相当快就知道了)一个非常值得注意的情况,在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那儿的不愉快遭遇以后,就是那个对他来说是决定命运的夜里,加尼亚回到家,没有躺下睡觉,而是以迫不及待的焦躁憎绪等待公爵归来;去叶卡捷琳戈夫的公爵从那里回来已是早晨5点多。于是加尼亚走进他的房间,把他昏厥时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给她的烧过的那一包线放在公爵面前的桌子上,他坚决请求公爵一有可能便把这件礼物归还给纳斯塔西娅·费里帕夫娜。在加尼亚走近公爵的时候,他怀着一种敌视和几乎是不顾一切的情绪;但是,在他和公爵之间似乎说了一些什么话,这以后在公爵那里坐了两个小时,一直十分伤心地痛哭着。两人在很友好的关系中分了手。
  传到叶潘钦全家的这个消息,后来证实,完全是确实的。当然,这样的消息能这么快就传到这儿被他们知道,这是令人奇怪的;比方说,在纳斯洛西娅·费利帕夫娜那里发生的一切几乎在第二天叶潘钦家里便已知悉,而且相当确切详尽。就有关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的消息来说可以料想,它们是由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娜带到叶潘钦家的,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出现在叶潘钦小姐们那里,甚至很快就与她们槁得十分亲热,这使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大力惊讶。但是,即使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娜不知为什么认为有必要与叶潘钦家的小姐亲近相处,她也一定不会跟他们谈论自己的兄长。这也是个自尊心相当强的女人,只不过在某一点上是这样;因为她就不管现在结交的正是差点没把她兄长赶出来的人家。在此以前虽然她也认识叶潘钦家的小姐,但她们很少见面。不过,就是现在她也几乎不到客厅去,而是从后面台阶出进,简直就是来去匆匆。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一直不大赏识她,尽管她很尊重尼娜·亚历山德罗夫娜,即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娜的母亲。他惊讶,生气,把跟瓦里娅的结交看作是女儿们的任性和好自作主张,说她“已经不知道想出什么来与她作对”,而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娜在结婚前和后始终继续上她们那儿去。但是公爵离开后过了一个月光景,叶潘钦将军夫人收到了别洛扎斯卡娅老公爵夫人的来信,两星期前她去莫斯科已出嫁的大女儿那里了。这封信显然对将军夫人产生了影响。尽管她既没有对女儿,也没有对伊万·费奥多罗维奇说什么,但是从许多迹象来看家里人都发觉,她似乎特别兴奋,甚至异常激动。她回女儿们的谈话不知怎么的特别奇怪,而且老是讲那些异乎寻常的话题;她显然很惧说出来,可又不知为什么克制着自己。在收到信的那一天,她对大家都很温顺,甚至还吻了一下阿格拉娅和阿杰莱达,说她自己有件事情要向她们认错,但究竟是什么事情,她们却不明白。甚至对伊万·费奥多罗维奇也忽然宽容起来,而原来已有整整一个月对他颇为冷淡。当然,第二天她又对自己昨天的好动感情而大力恼火,午餐前就跟所有的人都吵过来了,但到傍晚又雨过天晴了。总之整个星期她保持着相当开朗的心境、这已是很久未曾有过的了。
  但是又过了一星期又得到一封别洛孔斯卡娅的信,这一次将军夫人已经决定讲出来了:她郑重其事地宣布:“‘别洛孔斯卡妩老太婆’。(背地里讲刁她时从不称她公爵夫人)告诉她相当令人宽慰的消息,是关于这个……怪人,喏,就是那个公爵!”老太婆在莫斯科到处寻觅,打听他,终于获悉了很好的情况;公爵后来亲自去她那儿,给她留下了几乎是异常好的印象,“这从这一点看得出来:她邀请公爵每天上午一点到两点去她那里,于是公爵每天都到她那儿去,至今没有让她感到讨厌。”她补充说)“通过‘老太婆’已有两户体面人家开始接待公爵。”将军夫人接着作了结论,“他没像呆瓜那样老呆在家里和感到害羞,这很好。”被告知了这一切的小姐们马上就觉察到,母亲对她们还隐瞒了信件的许多内容。也许,她们是通过瓦尔瓦拉·阿尔达利诺夫娜了解到这一点的,因为她能知道,当然,也是知道普季岑所知道的有关公爵及他在莫斯科的一切情况的。而普季岑能够获悉的情况甚至比其他所有的人更多。但他在事务方面是个过分保持缄默的人,不过他自然会告诉瓦里娅的。为此将军夫人立即更加不喜欢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娅。
  但不论怎么样,坚冰已经被打破,忽然已经可以出声谈论公爵了。此外又一次明显地表现出公爵在叶潘钦家留下的不同寻常的印象和他所激起的已经超过分寸的巨大兴趣。将军夫人对莫斯科来的消息给她的女儿们造成的印象甚至感到惊奇。而女儿们也对自己母亲感到奇怪,因为她一方面郑重地向她们宣称,“她一生中最主要的特征是不断地看错人,”而与此同时却又委托在莫斯科的“神通广大的”别洛孔斯卡娅老太婆对公爵多加关照,而且,得她关照,当然得再三苦苦恳求。”因为在有些情况下“老太婆”是不太爽快答应办事的。
  但是坚冰刚被打破,新风刚一拂起,将军也急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原来他也有异常的兴趣。不过,他告知的只是“对方的事务方面“。情况是这样的:为了公爵的利益,他委托在莫斯科的两位非常可靠、又在某方面颇具影响的先生注意公爵,特别是注意他的谋划者萨拉兹金。所有说到遗产的事,“所谓是否有遗产的事实”是确实的,但是,弄到最后,遗产本身根本不像开始传说的那么可观。财产的一半是笔糊涂账;突然冒出了债务,冒出了一些声称有权得到一份遗产的人,加上公爵不管人家替他谋划的主意,自己的做法又极不精明。“当然,愿上帝保佑他;”现在,“沉默的坚冰”已经打破,将军很高兴“真心诚意地”声明这一点,因为“小伙子虽然有点那个”,但毕竟是值得多加关注的。事实上他在这件事上还是干了不少蠢事:比方说,冒出了一些已故商人的债主,他们就凭一些颇有争议的不足为凭的文件来索债,而另有些人则摸透了公爵的底细,根本就没有文件,也跑来了,怎么办呢?尽管‘朋友们提醒说这些人和债主根本没有权利,公爵还是几乎满足了所有人的要求;他满尽他们,仅仅因为确实是他们中间有些人真的曾经吃过亏。
  将军夫人对此回答说,别洛孔斯卡给她写的信上也这么说,她还尖刻地补了一句说,“这是愚蠢的,很愚蠢;不可救药的傻瓜,”但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对这个“傻瓜”的行为感到高兴。最后将军发觉,他的夫人关心公爵宛如关心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不知怎么的开始对阿格拉娅钟爱异常;看到这种情景,伊万·费奥多罗维奇一度做出相当认真的姿态。
  但是所有这种愉快的情绪又没能存在很久。总共就过了两个星期,不知怎么的忽然又起了变化,将军夫人皱眉层额,而将军则耸了好几次肩膀,又服从于“沉默的坚冰”了。事情是这样的:两星期前他佃然得到一个消息;虽然简短,因此也不完全清楚,但是是可靠的。消息说,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最初在莫斯科销声匿迹,后来被罗戈任在莫斯科找到,后来她又不知去向,又被罗戈任找到,最后她几乎信誓旦旦答应嫁给他,才不过两个星期,突然将军阁下又得到消息说,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第三次逃跑,几乎就要在教堂举行婚礼之际跑掉的,这一次不知躲到外省的什么地方去了,而与此同时梅什金公爵也在莫斯科消失了,把自己的全部事务撂给萨拉兹金去处理,“是跟她一起走了,还是不过是去追她了,这不得而知,但是这里总有点名堂,”将军结束说。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从自己方面也得到了一些不尽愉快的消息。最终,在公爵离开二个月后几乎关于他的所有传闻在彼得堡完全沉寂了,而叶潘钦家中“沉默的坚冰”已经不再打破了。不过,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娜依然常来探访小姐们。
  为了结束所有这些传闻和消息,还要补充一点:春天即将来临时,叶潘钦家发生了许多大变化。因而很难让他们不忘记公爵,而公爵自己也不留音讯、地址,他也不想让人家知道他的下落。在冬天期间叶潘钦家渐渐地终于决定去国外度夏,也就是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与女儿们去;将军嘛,自然不能把时间花费在“无聊的消遣上”。决定是在小姐们异常执拗的坚持下才通过的,她们完全确信,父母不想带她们到国外去是因为她们老是操心着为她们找夫婿和把她们嫁出去;也许,父母后来深信,在国外也能遇上夫婿;去做一个夏天的旅行不仅不会碍什么事,也许反而“能促成此事”。这里顺便得提一下,原来拟议中的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托茨基和叶潘钦家大小姐的婚事完全告吹了,托茨基也没正式求婚。这事似乎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没有多费口舌,双方之间一切突然停了下来。这一情况也正是许潘钦家当时情绪低沉的原因之一,虽然将军夫人那时也说,她现在乐于划十字“。将军虽然遭冷落并感到自己有过错,但还是生了很长时间闷气,因为他很舍不得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这么大的财产和这么精明的一个人!”过了不久将军获悉,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被一个来自法国上流社会的保皇派女侯爵迷往了,即将举行婚礼,而且阿法纳西·伊万诺维奇也将被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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