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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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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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愿用50卢布买您的斗逢!”他突然把钱递给姑娘。她刚来得及惊讶,刚准备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把50卢布塞进她的手里,并脱下她的斗蓬和头巾,一古脑儿披到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的肩上和头上。她那华丽的服饰太惹人注目,在火车上会吸引别人的注意,直到后来姑娘才明白,为什么要出这样的高价向她买这件不值一钱的旧斗逢。
  这件意外事以异常快的速度沸沸扬扬传到了教堂。当凯勒尔走到公爵眼前,许多他完全不认识的人立即过来问询。议论声顿时鹊起,人们摇头,甚至嘲笑,谁也没有走出教堂,都等着看新郎怎么对待这一消息。公爵脸色刷白,但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消息,他说:“我担心过,但是我终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后来,沉默了一会以后,他又补了一句:“不过……处于她这种状态……这完全是理所当然的。”后来凯勒尔自己也把这种反应称为“绝无仅有的哲学”。公爵从教堂出来时显然很平静,也很精神;至少许多人注意到是这样,后来也是这么说的。好像他很想回到家,尽快一个人呆着;但是却没有让他这样。破槽来的宾客中有些人跟着他走进了房间,其中有普季岑,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以及与他们在一起的也认为不该走开的大夫。此外,整幢屋子简直围满了闲人。还是从露台上公爵就听到凯勒尔和列别杰夫与几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在剧烈争吵,哪几个人看样子是些小官吏,他们说什么也想进来到露台上。公爵走到争吵的人们那里,了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客气地让凯勒尔和列别杰夫回避。几个想进来的人中为首的一个站在台阶上,他已经鬓鬓斑白;但身体结实。公爵彬彬有礼地转向这位先生,邀请他赏脸光临。这位先生倒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朝里走了,跟在他后面第二个,第三个。整个人群中有七八个拜访者,他们走了进来,竭力想尽可能显得随便些;但是没有更多的自告奋勇者,而且不久人群中就开始谴责这些好出头露面的人。公爵请进来的人坐下,便开始交谈,有人送上了茶水,这一切做得非常有礼貌,谦恭温雅,颇使进来者感到惊讶。当然,曾经有几次尝试想使谈话活泼起来,并引到“应该说”的话题上去;也曾提了一些不客气的问题,发表了几点“不怀好意的”意见。公爵回答大家既殷切随便,同时又不失尊严,也表示相信自己的客人规矩正派,因而不客气的问题自然而然地下再提了,渐渐地谈话开始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一位先生老是说话,突然异常愤慨地发言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他都不会把庄园卖了;相反,他要等待并要等出头,他认为“家业胜了金钱”;“亲爱的阁下,这就是我的经济体制,您可以记住。”因为他是对公爵说话,所以公爵不愿列别杰夫在他耳语说这位先生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从来也没有什么庄园,还是热情地赞扬了他。过了1小时,茶也喝完了,客人们终于觉得不好意思继续坐下去。”大夫和头鬓斑白的先生热情地与公爵告别;所有的人都热情喧闹地道了别。他们表示了祝愿的意见;类如“没什么好痛苦的,也许,这反而会变好”等等。确实,也有人企图要香槟酒喝的,但年长的客人制止了年轻人。当大家都散去后,凯勒尔俯身对列别杰夫说:“我和你会弄出喊叫吵闹、斗殴出丑,引来警察;而他,瞧,倒给自己找到了新朋友,且是些什么样的人哟,我知道他们!”列别杰夫已经相当“醉了”,叹了口气说:“他对聪明明智的人隐瞒真情,对天真幼稚的人坦露胸怀,还在以前我就说过他这一点了。但现在我要补充说,上帝保佑了他这个天真幼稚的人本人,把他从深渊里救了出来,是上帝和众圣人救了他!”
  终于,将近10点半了,才留下公爵一个人,他觉得头痛;科利亚最迟离开,他帮公爵换下结婚礼服穿上家常便服。他们热情地分了手。科利亚没有多说所发生的事件,但答应明天早点来,后来他证明,在最后一次告别时公爵没有预示他什么,看来,甚至对他也隐瞒了自己的意图。很快整幢屋子里几乎谁也没有留下:布尔多夫斯基去伊波利特那儿,凯勒尔和列别杰夫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只有维拉·列别杰娃还在公爵的几个房屋里耽了些时候,匆匆把房间里结婚喜庆的布置除去,换成平常的样子。离开的时候她去看了一下公爵。他坐在桌子旁,双时撑在桌上,双手捧着脑袋。她悄悄地走到他眼前,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公爵困感地望了她一下,几乎用了1分钟时间仿佛回想什么;但是等他想起并弄清一切后,一下子又异常激动起来。不过,最后他向维拉提了个急切而不同寻常的请求,要她第二天早晨7点钟敲他房间的门,以便去赶第一班火车。维拉答应了;公爵又开始热烈地请求她别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她也答应了这一点,最后,维拉已经完全打开了门准备离去时,公爵第三次叫住了她,拿起她的手吻了吻,接着又吻了吻她的前额,并以一种“不同平常”的神态对她说:“明天见!”至少后来维拉是这样转告的。她走开时为他感到极大的担忧骇怕。第二天早晨按约走时间7点钟,她稍微振作精神,敲了他的门,并告诉他去彼得堡的火车过1刻钟开;她觉得,他为她开门时精神饱满,甚至还脸带微笑。夜里他几乎没有脱衣服,但是睡了。照他说的,他今天会回来。看来,结果是,他认为此刻只能也只需告诉她一人,他是去城里。
  过了1小时他已经在彼得堡,9点钟时则已按罗戈任的门铃了。他是从正门进去的,好久都没有给他开里面的门。最后,罗戈任娜老太婆房间的门开了,出现一个仪表端庄的老女仆。
  “帕尔芬·谢苗诺维奇不在家,”她从问里边说,“您找谁?”
  “帕尔芬·谢苗诺维奇。”
  “他不在家。”
  女仆用一种怪异的好奇目光打量公爵。
  “至少请告诉我,他是否在家里过夜?还有……昨天他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女仆继续望着他,但不做回答。
  “昨天晚上……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没有跟他一起……在这里?”
  “请间,你是什么人?”
  “列夫·尼古接耶维奇·梅什金公爵,我们非常熟悉。”
  “他不在家。”
  女仆垂下了眼睛。
  “那么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呢?”
  “这我一点也不知道。”
  “请等一下,等一下!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也不知道。”
  关门上了。
  公爵决定过1小时再来,他朝院子看了一眼,他遇见了管院子人。
  “帕尔芬·谢苗诺维奇在家吗?”
  “在家。”
  “那刚才怎么对我说不在家?”
  “他家里人说的?”
  “不,是他母亲的女仆说的,而我按帕尔芬·谢苗诺维奇的门铃,没有人来开门。”
  “也许出去了,”管院子人说,“他可是不告诉的。有时连钥匙也随身带走,房间常常一锁就是三天。”
  “您肯定知道昨天他在家吗?”
  “在家。有时他从正门走,那就看不到了。”
  “那么昨天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跟他在一起吗?”
  “这可不知道。她不常来,要是她来,好象我是会知道的。”
  公爵走了出来,在人行道上沉思徘徊了一阵。罗戈任住的几间房间的窗户全部关着,他母亲占着的那一半房间的窗户全都开着。天气晴朗、炎热。公爵穿过街来到对面人行道上,停下来又朝窗户瞥了一眼:它们不仅仅全都关着,而且几乎到处都放下了白色的窗幔。
  他站了有1分钟左右,奇怪的是,突然他觉得,有一个窗幔的边撩开了一点,闪过罗戈任的脸,闪了一下,一瞬而逝。他又等了一会,本已决定再去按门铃,但改变了主意,决定推迟1小时:“谁知道,也许只是幻觉……”
  主要的是,他现在急着要去伊斯梅洛夫团,即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不久前往过的宅寓。他知道,三星期前按他的请求她从帕夫洛夫斯克搬走,住到伊斯梅洛夫团一位过去要好的熟人、寡居的教师妻子、有家的受人尊敬的女士那里,她几乎靠出租一套有上好家具的房间为生。最大的可能是,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又搬到帕夫洛夫斯克去住时,留下了这套住宅;至少相当可能在这住宅里过夜,当然,是罗戈任昨天把她送往那里的。公爵雇了马车。途中他忽然想到,应该先从这里开始找起,因为夜里她不可能径直上罗戈任那儿去。这时他又想起管院子人的话,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不常去。既然本来就不常去,现在又凭什么在罗戈任那里留宿呢?公爵因这些想法而有所宽慰,使自己打起精神来,最后,半死不活地来到了伊斯梅洛夫团。
  完全使他吃惊的是,教师妻子这里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都没有听说过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的事,不仅如此,她家里的人跑出来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教师妻子家庭成员众多——全是年龄相差1岁的女孩,从15岁到7岁——她们跟在母亲身后蜂拥而出,把他团团围住,对着他张大嘴巴瞪着。在她们后面走出来一位脸色蜡黄、精瘦干瘪、扎着黑头巾的姑姑,最后露面的是奶奶,戴眼镜的老太太。教师妻子非常恳切请公爵进去坐坐,他就照做了。他马上就意识到,她们完全明白他是什么人,她们也清楚地知道,昨天应是她的婚礼,她们想要了解婚礼的情形想得要死,也极想了解目前的怪事:怎么他向她们打听起她来,她现在本应该跟他在帕夫洛夫斯克而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但是她们都知礼识趣。公爵简短地谈了婚礼的事以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她们便开始惊诧)叹气和呼叫,于是公爵不得不把其余的一切几乎都讲了,当然,只是择其要者。最后这儿位聪颖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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