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草---之---情人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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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草---之---情人出嫁-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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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珍就是一溜的小跑,急急忙忙地进了自己家的大门。

  村里来帮忙的人们,来看热闹的人们,早从朱二先生家,跟随着喜车,来到了张有富家的大门口,他们也被张根毛同样挡在了大门外,一同听完了何仙姿那有滋有味的神歌儿,才跟随着刚抱过新娘子的新郎官儿,水一样涌进了这个上演着悲情喜剧的院子里。

  大门外,只剩下张树叶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他赶来的那辆喜车。他木然地站在雪地里,依旧沉浸在朱丽珍离开他的怀抱时,向他抛过来的那一个忧郁的眼神。这眼神是柔情?还是忧愤?是依恋,还是嘲笑?他不知道朱丽珍这个眼神儿里,包含的都是什么意思。他苦苦地思索着,到了现在,连他自己心里是个啥滋味,他几乎都弄不清楚了。

  张树叶只顾想着他的心事,没有心思再去管别的事,他就那么傻傻地站着,任凭胸中心潮翻滚,那一阵阵的思绪的浪头,撞击着他隐隐做痛的心。

  尽管朱丽珍改嫁张有富的事,张树叶早就听说了,但那个时候,“它”还只是一件“事儿”,张树叶还没有亲身的体验。现在,朱丽珍被张有富活生生地抢走了,刚才还趴在自己身上的,热乎乎、软绵绵的女人,现在被一个“蔫巴茄子”抱走了。张树叶现在才有了失去恋人的切身体验,这体验太真切了,太刺激了,太叫人迷恋了。

  拉车的瘸腿毛驴儿见没人管它了,它微微拉动了一下喜车,它觉着那车轻了不少,它不象张树叶似的,也老老实实地站着,它自己就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了。常言说:老马识途。这瘸驴也认道,它竟然向着张树叶土改后分得的那所小院子慢慢地走了过去。

  看见自己走了的瘸腿毛驴车,张树叶好象又明白过来了,他是赶着这车,去为“蔫巴茄子”张有富迎娶朱丽珍,迎娶自己的情人朱丽珍,嫁给“蔫巴茄子”张有富。刚才还热乎乎地抱着的情人,现在就叫这个“蔫巴茄子”抢走了。他先是失落,和自己要好的女人,现在却嫁给了别人,他没了情人,没了情趣,没了乐趣。接下来是仇恨,他恨“蔫巴茄子”张有富,特别恨“蔫巴茄子”张有富的爸爸张根毛,这亲事就是张根毛一手策划的。再接下来是愤怒,他为这件事不平,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情人,自己的情人,却要嫁给别人!他用手猛烈地击打着自己的头。古语说:匹夫之怒,血濺五步。张树叶的身边,就有一棵搂抱粗的柞树,柞树皮坚木硬,张树叶只要一头撞到这柞树上,也就“血濺五步”了。但张树叶没有这种气概,他用手捶打了几下头,都觉着疼,不再打了。但心中的愤怒却没有消失,他看着一瘸一拐地走着的瘸腿毛驴,他找到了发泄的对象,随手拣起一根木棍,紧走几步,赶上那毛驴儿车,拽紧缰绳,就没头没尾地打起了那瘸腿毛驴。

  毛驴虽然是毛驴,但它好象也知道人事,它知道打它是惩罚。它觉着自己刚才为人出了力,给人拉了一个美人来,应该得到人的奖赏,赏它点草料什么的,怎么还要被张树叶无缘无故地暴打呢?它觉着很冤枉,可又无处诉寃,它只能躲。但身在车辕里,腿瘸又跑不快,躲又没处躲。

  有人抓住了张树叶举起的棍子,还顺手夺了过去,接着就听到了一句训斥:“你疯了!打一个哑巴畜生干什么?”

  张树叶回头一看,是自己的父亲张有豹,父亲把夺过去的木棍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又训斥着说:“出息样,就知道打毛驴儿,毛驴儿知道啥,你打它。”

  张树叶听了父亲的训斥,他忽然觉着自己和毛驴儿一样了,一样地受人欺负,一样地被人捶打,只是毛驴儿被人打在身上,自己却是被人打在心上。想到这儿,他心里一酸,竟趴在毛驴儿背上,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对人的这种情感,毛驴儿却是一点儿也不买帐,它怕是张树叶又要惩罚它,竟一窜,拉着喜车窜出了老远,喜车硬硬的铁轱辘,一下子轧在张树叶的脚上。下面是冬天的冻土,上面是喜车的铁辙,虽然喜车不是很重,但冻土与铁辙的夹击,还是把张树叶的脚轧得肿了起来。张树叶也就和这瘸腿毛驴一样了,走路也一瘸一拐起来。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地相连,人相连
@@@第二卷 初 恋

  ***第二卷简介:张树叶与朱丽珍相爱,是在一起劳动时,年轻人之间产生的冲动,那种“爱情”,没有经典著作中的那种生死相许的高尚,它变了。而且,张树叶与朱丽珍的上一辈,也有着类似的情况,老一辈之间的恋情也变了,千变万变,感情不变,依恋犹存,纠缠还在。

  ###(二)第一章 地相连,人相连

  (二)初恋是什么?有人说:初恋就是一颗清涩的果儿。我不知道这说法是不是经典,但我觉着它很有道理。用花蕊初授花粉,结出一颗青青的、涩涩的小果子,来比喻少男少女的初恋,那是再贴切不过了。这颗小果子也许能成熟,最后长成一颗甜甜的果实,也许它在树上长不了几天,就被风吹落了,被雨打落了,还许被鸟儿叨落了。

  张树叶与朱丽珍的初恋,似乎就是如此。

  土改刚刚结束的那年春天,一个十八的大姑娘,正吃力地刨着喇嘛山沟沟里的一块地,刨地的姑娘就是朱丽珍。

  那是喇嘛山最里面的那个山沟沟里的一小片地,偏偏就让住在仙人洞的朱二先生,分到了这块地。朱二先生只会“之乎者也”,不会种地。朱二先生的妻子李娟雅,地主李占翱家的三小姐,当然也不会种地。朱家没有男孩子,只有这么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朱丽珍,能勉强去种这块地的,就只有她了。

  到了中午时分,朱丽珍累得坐在山坡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块硬邦邦的土地发呆。她从一大早开始刨地,一直刨到晌午,只刨了一垄地,而且还深深浅浅、歪歪扭扭的。她实在累了,虽然还没有累到筋疲力尽的地步,但也是胳膊腿儿都酸麻,不爱动弹。面对这快沟地,她打怵了,她想:自己就是再刨,今天还能刨多少垄?到哪天才能刨完?恐怕等她刨完这快地的时候,早误了农时,种啥都不赶趟了。想到这儿,她泄气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想起来,把那镐头把儿斜靠在肩上,手里捏着一条白羊肚手巾,甩过来甩过去的玩。

  张树叶家分的地,紧挨着朱二先生这快地。说是紧挨着,也是在喇嘛山的另一条沟里,是紧挨着朱二先生家这块地的另一个山沟。张树叶到自己家的地里干活,都路过朱家这块沟地。

  张树叶从地里回家,看见了正甩着羊肚手巾的朱丽珍,看见了朱丽珍那白里透红的脸,还不经意地看了看朱丽珍那凸起胸脯。

  张树叶那年二十岁,到了这个年龄,他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了男女之情,他虽然还不清楚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可在他的内心深处,深深向往着那神秘的异性。现在,他看见了朱丽珍,看见了异性的高高凸起的胸脯,他的心跳加快了,脸也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他开始是想逃跑,可又舍不得走开,他害怕和朱丽珍说话,可又磕磕巴巴地跟人家说了起来:“没,没人了,下地的,的人,都,都回家了,你咋,咋还不回家呀。”

  朱丽珍用女人特有的目光,看了一眼张树叶。张树叶那黑杵似的身板儿,一下子就吸引了她:多壮实的身板儿呀,准是一个能靠得住的身板儿。她这么一想,自己不觉脸红起来,还在心里暗暗地骂着自己:“真不要脸,第一次见男人,就眼馋人家的身板儿,什么靠得住靠不住呀。”自己骂自己,有时候不是否定自己的想法,而是加深自己的想法,她对男人的关心,特别是有一个主动关心她的男人,她觉着甜丝丝的,她忍不住又看了几眼张树叶,只见张树叶正傻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张树叶那傻呆呆的样子,朱丽珍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一下。

  朱丽珍这一笑,不但使张树叶从呆想中清醒过来,还给了他对女人说话的勇气,他没话找话地说:“刨地,刨地哪儿是你们女子干的活儿呀,那是我们男人的活儿,你咋,咋就你自己一个人来刨地呀。”张树叶这一问,正说到朱丽珍的委屈处,她从早上到现在就一直想,自己一个十七八的大姑娘,就是做点儿活儿,也是绣花之类的针线活儿,这刨地本来就是男人干的粗重的活计,哪儿有叫女人来干的呀?就是有女人刨地的,那也是五大三粗的笨女人才来干这活儿,她一个水清水灵的大姑娘,怎么就来干这活儿了呢?现在经张树叶这么一问,她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眼泪就象泉水一样涌了出来,还滴滴答答地直往地下落。

  朱丽珍这一哭,倒把张树叶吓坏了,这里四下无人,只有这孤男寡女的,叫人看见她哭,还以为他把她怎么样了呢。他吓得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一个人影,心里才踏实一点儿。他一面哄着朱丽珍不要哭,一面想着解劝的办法,张树叶语无伦次地说:“别哭别哭,不就是这块地吗,你别哭呀,刨地,它就是把你累着了,对不,有我呀,我帮你刨呀,它不就累不着你了吗,你看,这样行不?”听张树叶说,他要主动帮着她刨地,正说到了朱丽珍的心坎上,朱丽珍忽然破涕为笑,转过身来,带着满脸的眼泪,朝张树叶妩媚地笑了笑。

  如同梨花带雨一样的娇嫩,朱丽珍带着满眼泪水的笑容,妖娆万分,娇媚无比。 。。

第二章 狼来了,郎来了(1)
###(二)第二章 狼来了,郎来了(1)

  (二)张树叶看见朱丽珍那娇嫩无比的一笑,笑得他丢了魂儿,失了魄。他几乎忘了一切,忘了刚才对她说的话,他没有马上就帮她干活,只是又傻呵呵地看着她。

  看着张树叶那痴迷的样子,朱丽珍却有些失望了,她懊恼地想:他不是说帮自己干活吗?他咋不动呀?他不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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