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万中国农民的悲惨遭遇:富农的儿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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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万中国农民的悲惨遭遇:富农的儿女们-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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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铁山来电话时,甄槐通和秀忠正在屋里聊天。
  秀忠跟姐姐分手后到了公社,想躺在床上睡一会儿,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听外面打雷,就赶紧爬起来。不大一会儿,天气就上来了。窗外是肆虐的狂风,瓢泼的暴雨,震耳的雷声,让他坐卧不安,仔细地掐算了一下时间,姐姐大概最快能赶到宋村,要是在那里避避雨也就没事了,最担心赶在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半路上。姐姐身体本来就有病,让大雨一浇病情恐怕就会厉害的。秀忠久久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暴雨默默地祷告着:老天爷,你千万别再下了。
  雨停了,甄槐通来到秀忠办公室。彩云经常往秀忠耳朵里吹风,姐姐要是嫁给甄槐通如何如何享福,回到原来的婆家是如何如何地受罪,让秀忠也改变了原来的看法,认为姐姐不该再回到富农的婆家,就该找甄槐通这样的国家干部,他也不至于受一个欺骗组织的处分,那样会两全其美。 。 想看书来

富农的儿女们 第十八章(6)
秀忠接完了阎铁山来的电话,对甄槐通说:“我姐出事了。”甄槐通看秀忠的神色不对,忙问:“出了什么事?”秀忠从床底下找出一双雨鞋,然后说:“我也不知道,阎支书没说。今天中午,我姐原来的小姑子跑来,问外甥来我家没有。一听儿子找不到了,我姐非要到太平庄去,我不让她去,她走着也要去,这不去了就出事了。”
  甄槐通说:“你姐去看孩子,一定是周家人不让看,你姐跟周家人打起来了,准是你姐让周家人打了。”秀忠换好雨鞋说:“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甄槐通自报奋勇地说:“我跟你一块去,周家要是敢动你姐一根毫毛,我非把他们拾掇老实了不可。”
  天刚下过雨,泥泞的路上不能骑自行车,秀忠和甄槐通只好步行着去太平庄。
  阎铁山早已到了出事地点,看秀忠和甄槐通一起来了,立刻迎上去。秀忠看前面围了好多人,忙问阎铁山:“我姐出什么事了?”阎铁山说:“你姐让树砸死了。”秀忠的头轰地大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朝人群中冲去。
  甄槐通一听说秀竹死了,跟阎铁山打了个招呼,掉头就往回走。
  秀忠趴在秀竹的尸体上,捶胸顿足地哭喊着:“姐姐——,姐姐——,是我害死了你呀!”周家人用仇恨的目光看着秀忠。阎铁山走上前来,看秀忠哭得悲痛欲绝,开始劝说道:“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哭也没有用,不能让你姐总在这露天地里躺着,你看该怎么办?”秀忠抹去脸上的泪水,有些痴呆地说:“我也不知道。”阎铁山说:“我已经准备好了牲口车,先把你姐拉回家再说。”秀忠点点头。人们在阎铁山的指挥下,齐帮动手把秀竹的尸体抬到牲口车上。郑万僧赶着牲口和秀忠一起上路了。
  周金祥一家望着越走越远的牲口车,坐在地上又大哭一场。
  秀竹母亲站在家门口,焦急的等着虎子的消息,不知外孙找到了没有。看秀忠随着一辆牲口车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多人,急忙迎上去问:“虎子找到了吗?”秀忠面无表情地说:“找到了。”母亲又问:“你姐呢?”
  秀忠忍着巨大的悲痛,往停在门前的车上一指说:“车上呢?”
  母亲看到秀竹的尸体,一下子惊呆了,搂着秀竹的头就放声大哭,悲痛欲绝的哭声在小村上空久久回荡。母亲擦了一把眼泪,问秀忠:“你姐怎么死的?”秀忠如实地说:“我姐一人走着去婆家,下暴雨时赶在半路上,是让大树砸死的。”母亲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抽了秀忠一个嘴巴子,哭喊着说:“你还我的闺女——,你还我的闺女——”
  秀忠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说:“妈,打吧!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姐姐,狠狠地打我一顿吧!”母亲看着可怜巴巴的秀忠,再也下不去手。秀忠悔恨交加,狠狠地抽着自己的嘴巴:“姐姐,我对不起你呀!姐姐——姐姐——”母亲扑在秀竹身上哭个死去活来。
  秀竹的尸体停放在娘家的屋里。
  按照当地农村的风俗习惯,男人没结婚死了,是不能入坟的,只能埋在家族坟地的后面,闺女没结婚死了,只能往乱葬岗子上埋。秀竹虽然结了婚,但名义上已经与根来离了婚,死后也只能是往乱葬岗子上埋了。
  母亲为秀竹往哪儿埋正发愁,周家派周银祥来了,愿意把秀竹拉回太平庄发葬。彩云不同意,她怕秀竹埋在周家坟里,将来影响了秀忠的前途。秀忠把彩云臭骂一顿,说姐姐的事不用你管。
  秀竹埋在周家的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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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农的儿女们 第十九章(1)
西面的半边天是淡紫色的晚霞和金黄色的夕照,茂密的庄稼沐浴在晚霞中,乡间的路上,收工的农民急匆匆地往家赶,那些叼着食的家雀也奔向村庄。想娣骑着自行车,走在回太平庄的路上。农村的学生放麦假和秋假,不放暑假。每到星期六的下午,各村的小学老师就集中到公社的中学开会或学习,开完会想娣去商店买完东西,又碰上一位远房亲戚说了一会儿话,时间一耽搁就晚了。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想娣的心情一直是愉快的。以前是生产队的一名社员,当队里的钟声响过之后,就开始走向集合的地点,然后下地干活,水一把汗一把的,一整天加上一个早晨,队里给记九分工。自从当上民办教师,好像就换了一个天地。一个星期只给学生们上五天半课,星期六下午开会或学习,星期日就休息了。开始的两个月里,接手淑兰教的班级,总是力不从心。学校虽然不抓教学质量,可偶尔也觉得误人子弟,对不起孩子们,但没有办法,她是不能放弃民办老师,还回到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去当社员的。
  自从跟玉龙定亲之后,校长主动让她跟教一年级的教师做了调换,教二十以内的加减法,教毛主席万岁,共产党好……连课都不用背,要比教四年级轻松多了。尽管教学的能力一般,因为她是支书未来的儿媳妇,学校里的民办教师也好,国办教师也好,都对她高看一眼。当玉龙到县城参加工作后,一些人对她更是另眼相看。因此,无论是跟学校的老师们,还是跟过去在队里一起干活的姐妹们,处得关系十分融洽,生活充满着阳光。
  学校遵照伟大领袖的教导:“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也要学工、学农、学军……”每个星期安排半天的学农课。学农课无非是领着学生们干一些农活。除了上课之外,想娣每天干的体力活就是挑水。家里吃的水是她挑,玉龙到县城工作后,阎铁山家的水也是她挑。假如她不挑,给支书家挑水的人多得是。作为阎家未来的儿媳妇,玉龙不在家,想娣觉得理所当然的应该是她挑水。她跑玉龙家的次数多了,赶上有活就做,有吃就吃,并不把自己当作外人,看的出来,玉龙父母也喜欢上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玉龙工作后曾经回来过一次,给她买来一双粉红色的塑料凉鞋,穿起来感觉相当良好,让姑娘们羡慕不已。每当静下心来,想娣就回想跟玉龙在一起的日子,感情的潮水就在心中澎拜起来,被人爱和爱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宋村上冒起做晚饭的炊烟,天眼见黑下来,两边是茂密的青纱帐,路旁的杨树排成了两行站立着,一人高的棒子发出咔咔的拔节声,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和庄稼沙沙作响,好像周围有鬼魂在说话,让人胆战心惊。
  眼见到了太平庄的地界,想娣心里更加害怕起来,她不是怕坏人,而是怕秀竹死时的那一幕。那天村人都去看热闹,她也跟着去了。秀竹躺在露天地上,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表情十分痛苦。周根来和家人失声痛哭,特别是看到幼小的虎子没了母亲,她也跟着流下伤心的泪水。她跟秀竹虽不是一个生产队的,但住在一个村里,对她是比较熟悉的,那是一个说话办事讨人喜欢的少妇。没灾没病,一个欢蹦乱跳的大活人,留下丈夫和孩子说死就死了,在为她惋惜的同时,也感到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直到秀竹出完了殡,那一幕还常在眼前浮现。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富农的儿女们 第十九章(2)
想娣不由地加快骑车子的速度。苍茫的暮色中,眨眼之间,突然前面出现一位年轻的少妇,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看背影很像死去的秀竹。想娣慢下来,那少妇也慢下来,总和她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想娣着急红眼地蹬着车子,想从旁边超过少妇,车子倒了,她摔在路边,爬起来朝四下望望,四周根本没有少妇的身影,路上也没有沟坎,只有砸死秀竹的那棵杨树孤零零地躺在路边。她吓得头发根子都乍了起来,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发冷……至于怎么回的家,事后总是回忆不起来。
  想娣回到家什么话也不说,就躺在炕上。母亲看她的神色不对,问哪儿不舒服,开始她什么也不说,后来只知道哭,哭得十分委屈和伤心,哭完之后就眯缝着眼睛。母亲急得不知所措,问想娣:“你到底是怎么了?”
  想娣模仿着秀竹的神态说:“我死得冤呀!”
  母亲凭着多年的经验,认为想娣是上了撞客,撞上的是死去的秀竹。农村上撞客的事情经常发生,大都发生在妇女身上,多是找那些老弱病残的妇女,找年轻姑娘的很少。郑喜财似信非信,认为在这大破四旧,大立四新的文化大革命中,不该相信有牛鬼蛇神存在,可不相信吧!想娣的神态,说话的语气跟秀竹一模一样,闹得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又问跟秀竹说话一样的想娣:“你为何死得冤枉?”
  想娣眯缝着眼,模仿着秀竹的腔调说:“我根本不想与根来离婚,可为了我弟弟入党,不得不假离婚。弟弟入上党了,就一直拖着不让我复婚。在娘家一天也不想呆了,做梦都想回到婆家来,跟丈夫孩子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不嫌周家成分高,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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