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万中国农民的悲惨遭遇:富农的儿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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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万中国农民的悲惨遭遇:富农的儿女们-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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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忠把姐姐的婆家成了富农,影响到他入党的事跟彩云说了。
  彩云躺在丈夫身边,十分地失落。她嫁了一个挣工资的丈夫,人们十分羡慕甚至是嫉妒她,但她也有许多难言和苦衷。她是兄弟姊妹中最小的一个,在娘家什么重活也没干过,结婚以后,丈夫不在家,她什么脏活重活都干,有时感到十分委屈,甚至是后悔嫁了一个在外工作的丈夫,倒觉得不如嫁个庄稼人享福,脏活重活都不需要女人干,夫妻还能长期厮守。自从秀忠调到公社,似乎看见了一线美好的希望。等丈夫入了党,成为公社领导班子成员,就可以给她在社办厂子找个工作,虽然不能成为国家正式职工,可每月大队给记240分,还能领十二块钱的工资,小日子也比庄稼人过得舒服滋润。如今,秀忠入党的事泡了汤,成不了党员,也就无法进党委班子,想离开农村的希望也就成为泡影。
  秀忠望着漆黑的屋顶说:“入不上党,我的前途就彻底完了。”
  彩云说:“你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秀忠叹了一口气说:“现在是这么个形势,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彩云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说:“让你姐离婚,入党不就解决了吗?”
  秀忠不满地说:“亏你想得出来!为了自己入党,拆散别人的家庭,我才不干那种缺德事呢!”
  秀忠对姐姐找的婆家十分满意。一家人都通情达理,日子过得也不错。姐夫忠厚老实,跟姐姐的感情很深,又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外甥,根本不用人惦记着,作为当弟弟的,怎么能拆散姐姐幸福美满的家庭呢?
  彩云的自尊心受到伤害,扭向一边,给了丈夫一个后背。
  秀忠觉得彩云也是为自己好,不该对她说那么尖刻的话,就把她搂过来哄劝道:“心肝,是我不对了,不该说那么重的话伤你。”
  彩云依偎在丈夫温暖的怀里说:“入不上党,以后就甭想升官,连党委都进不了,还有什么希望和前途?”
  秀忠又叹了一口气。
  彩云说:“我给你想个好办法,让你姐假离婚。等你入上党,再让你姐复婚。”
  秀忠想了想说:“我入上党,再让姐复婚,那不是明明欺骗组织吗?咱就是不入党,也不能干那种事。”
  彩云说:“你呀!真是个实心子。你姐假离婚,除了家人知道外,别人又都不知道。离了婚又复婚的多得是,根本谈不上欺骗组织。”

富农的儿女们 第八章(3)
秀忠还是担心地说:“等入上党,让人查出来,给个处分,那就身败名裂,恐怕在公社里都没法混了。”
  彩云埋怨秀忠:“你一个大男人,前怕狼,后怕虎,难以成大事。”
  街上飘来一曲《光棍哭妻》的小调,声音低沉呜咽。秀忠熟悉唱小调的男人,跟他家是一个生产队的,媳妇死了快一年了,留下一个刚断奶的孩子,想到那男人又当爹又当妈,生活过得十分艰难,心情就有些沉重。
  夜安静下来,劳累一天的庄稼人开始进入梦乡。永水悄悄地开开门,先把头探出门外,听街上没有动静,才像贼一样,顺着墙根躲躲闪闪地朝工作组住的民房靠近。上级每次派下来的工作组,都是住五保户留下的那处民房里,大队为他们单独起火做饭。
  永水的感冒昨天就好了,今日干了一天农活。白天,在街上碰见根深,根深装得像没事的人一样,正跟别人说笑。看见根深永水就想到父亲,父亲被大队关了两天,晚上睡在小黑屋潮湿的地上挺遭罪,家人每天还要送三顿饭,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说不准,真是让父亲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根深倒是在外面逍遥自在,越想越让人生气。你周根深办了缺理的事,自己不去自首,让我父亲替你受罪,简直太不公平了,觉得不该咽下这口气,回到家也没跟母亲和哥哥商量,就给工作组写了一封匿名信,信里写了根深拿走药瓶子的经过,白天怕被人发觉,就等到这夜晚送出去。
  永水来到工作组住的民房门口,没有马上把信塞进去,而是装得像过路的一样走过去,看四周没有动静,才又走回来,匆匆地把信塞进大门里面,赶紧地离开了,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太阳又一次升了起来,村人们跟往常没感觉出有什么两样,队长照常敲钟,社员们照常下地,早晨时间短,社员们都在村庄附近干些零散活。根深和社员们一起掘菜园子,一抬头,看两个持枪的民兵走过来,心里有些发毛,难道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两个民兵来到跟前,对根深说:“跟我们到大队里走一趟!”
  根深把铁锨交给根来,然后跟着两个民兵走了。
  阎铁山家的猪死了,根深解了心头之恨。工作组来了以后,召开社员大会也好,每天晚上办学习班也好,他心里很是坦然,全村那么多人跟阎铁山有过节,根本不相信会找到他的头上,就是找到头上,没抓到把柄,死不承认,工作组恐怕是一点辙都没有。自从郑万僧被关起来,他的心常被一种感情煎熬着。郑万僧是他尊敬的一个长辈,因为没有说出农药瓶子的去向才被关起来。也许看见他拿走农药,根本不想说出来;也许是根本没看见,也就不想乱说。不论是哪种情况,反正郑万僧关在小黑屋里受罪,心里就觉得不是个滋味。事情是他做的,受罪的就应该是他,有罪让别人去替自己受,那不是大丈夫的所为。一次次地想去大队里自首,可又缺少勇气和行动,总是往好的方面去想,事情就一直拖了下来。现在大队派人来找他,也许是万僧大叔在小黑屋里熬不住,把看见他拿农药的事说了,那也不该怪罪他,怪只能是怪自己。
  工作组和支部班子成员都聚集在大队办公室里,每天早晨,除了看家的,没特殊情况,干部们很少去大队,愿意到各队转转就转转,不转也照样拿工分。今天早晨,一名工作队员起来开门,发现扔在地上的一封信,忙捡了起来,赶紧回到屋里交给甄槐通。甄槐通从被窝里噌地爬起来,看完匿名信,立刻喜出望外。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赶紧吩咐手下的队员先通知阎铁山,然后穿上衣服到了大队。阎铁山看完匿名信,马上召集大队的全体干部,然后派了两个民兵到干活的园子里去叫根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富农的儿女们 第八章(4)
根深被两个民兵押着走进办公室。
  甄槐通神色威严,开始审问根深:“知道为什么把你叫来吗?”
  根深说:“知道。”
  甄槐通问:“为什么?”
  根深说:“你们放了万僧大叔,毒死猪的事跟他无关。是汉子做的是汉子当,猪是我毒死的。”根深用仇恨的目光望了阎铁山一眼,然后对甄槐通说:“我恨阎铁山,恨得咬牙切齿,才想出报复他的这一办法,以解心头之恨。”
  甄槐通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周根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招供了。
  阎铁山冷冷地望着根深,从心里不得不佩服他是条汉子。
  周银祥一看根深不打自招,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气得火冒三丈,上前就给了根深两个大嘴巴:“我打你这个不懂人事的,你说说,你铁山叔哪一点对不住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民兵连长马上制止了周银祥的过激行为。
  周银祥命令根深:“还不给你铁山叔赔礼道歉?”
  根深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根本不理周银祥的茬。
  阎铁山不满地对周银祥说:“这里不是教训你侄子的地方,一切听从工作组的处理。”
  甄槐通对根深说:“既然你全部招供,这也怨不得我们,等候着上级来处理。”然后命令两个民兵放了郑万僧,把周根深先关押起来。
  两个民兵从小黑屋里先放了郑万僧,然后又把周根深关了进去。
  郑万僧搬着被窝卷走出来,望着蓝蓝的天,天上自由飞翔的小鸟,心情并不感到愉快。在小黑屋里呆了三天,就像呆了三个月一样漫长。每天吃凉饭不在乎,夜里睡在地上也无所谓。对于他一个阅尽沧桑的庄稼人来说,经历了闹日本鬼子,闹大水逃难,赶上瓜菜代的年景,跑口外倒腾过买卖,挖过河,打过堤……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什么样的罪没受过?吃苦受罪不怕,最怕的是闲在下来。平时没有特殊情况,他一天工也没耽误过,除了挣工分以外,家里的挑水积肥拾掇打扫等零散活总是安排得满满当当,一闲下来浑身就不自在。三天时间,甄槐通只提审了他两次,负责看管的民兵每天允许出来大小便,说心里话,一个小时也不想在那里多呆,可为了根深的一辈子,觉得再呆十天半月的也能忍受。然而,他现在是放出来了,可根深又进去了。难道是永良他妈为了尽快放出他来,把根深拿走农药的事说了出去?要真是那样,自己这几天的罪算是白受了。
  家人看郑万僧搬着铺盖回来,都格外高兴。
  永水上前讨好父亲:“爹,我知道今天就会放您出来。 ”
  郑万僧望着永水问:“你怎么知道?”
  永水洋洋得意地说:“我写了封匿名信,揭发了周根深。昨天晚上,我把信扔到工作组的院子里,工作组抓起来周根深,能不立刻放了您?”
  永水话音刚落,就挨了郑万僧的两个脖掴。永水捂着被打肿的脸,疑惑地望着父亲:“为什么打我?”郑万僧说:“我嫌你不懂人事,”抬手又要去打永水,却被永良和母亲拦住了。郑万僧埋怨永水:“你呀你,这一封信就把根深给毁了。”永水极力争辩:“反正您不能总替他受罪。”
  郑万僧说:“我多关几天没事,根深一关起来,一年两载就甭想出来了。”
  永水不服气地说:“怨不得别人,只能是怨他自己。”
  干活的收了工,根来忐忑不安地回到家,看根深没回来,忙把根深被民兵带到大队的事说了,一家人马上慌了手脚。莫非阎铁山家的猪是根深毒死的?看根深还不回家吃饭,根来正要出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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