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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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媚-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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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认为应答还算得体,哪知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一下子全倒了入嘴,又‘啪’地一声将茶杯放下,杯盖弹跳着和杯子相击,在寂静的厅堂内声音尤其的大,吓得我几乎从座位上弹起,以为他又发王爷威风了,向他望过去,却见他眼神有些失神飘忽,嘴里喃喃:“你和他倒有些象。”
  我手抚胸,想要拍了拍,知这个姿势不雅,便将手放下了,心中更是忧惧,如若御医真的前来,我该如何应对?
  见媚蕊不在厅堂,我略松了一口气,也许,她会有办法拖住御医的行程?
  他不再问东问西,我也不便自讨没趣,更兼担心着御医的事,堂内便一下子沉静下来,可没曾想,他又开始问了:“你真来自北疆?这里还适应吧?”
  我唯道:“还好。”
  “北疆寒冻,照理说你应试耐得寒冷的,怎的这么怕冷?”
  我小心应对:“恐是乍来到温暖的地方,夜里比北疆暖得多,便踢了被子……”
  他不断地问下去,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时而精神恍惚,仿忆起以前,时而脸露温柔之色,仿是看到北疆茫茫雪地,如是旁人,我便认为此人是没话找话,无聊透顶了,可是,他是宁王,以心思缜密着称的宁王,兼之他对北疆极熟,一件极细微之处,若引起他的怀疑,便会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他问的,虽是极易回答的小事,却也让我胆颤心惊,恐露出什么让他抓住了把柄,一顿问话下来,便汗湿了背脊。
  他却兴致勃勃,谈兴大增,搞得我苦不堪言,反复思索回答可有出处,可经得起查证,可有破绽?这个时候,我倒有些盼望去唤御医的人早些回报了。
  时间缓缓而过,那前去传唤的婢女终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进屋禀告:“王爷,江妃娘娘胸闷之症又发作了,府内御医都赶了过去,恐不能给花美人看病了。”
  他一下子站了起身,道:“什么,娘亲又病发了?”
  我松了一口气,见媚蕊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外,便向她略点了点头。
  却听宁王道:“既如此,本王得赶紧过去。”
  见他回道望我,便道:“妾身没事的,王爷快点儿去吧,别让江妃娘娘等得急了。”
  他便思索了一下,道:“你既没什么大碍,不如和本王一起前去探望,空闲之余,顺便让御医给你看看?”
  我的言语之中到底出了什么破绽,让他紧逼不放?非要今日拆穿了我不可?我知道,如果我再加推脱,更可能引起他心中的怀疑,唯见机行事了,见媚蕊又在了门廊之外候着,我便道:“王爷,既如此,可容妾身整整妆容,加件衣服?要不,王爷您先过去?”
  他带了一些心焦,却终道:“不碍事,母后的病由来日久,本王迟去一会半会儿不碍事。”
  我更加肯定,他连一点空隙时间都不留给我,想是发现了什么破绽,可我却实不知出了什么漏子,不由心急如炽,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叫媚蕊来到了内室,我问媚蕊:“江妃娘娘当真病发了?”
  她点了点头:“合府的御医全赶去了那里,因而,奴婢以为王爷顾不了您这里了,才回来的……”
  “想是被他发现了什么,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出声,“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从未拜见过江妃娘娘,如今之际,也只有棋行险着。”
  得皇上恩准,江妃娘娘出宫探子,来宁王府已住了好几天了,因我们只是低等妃嫔,且人数众多,自是没得恩准前去拜见,听闻她身体一向不好,经常胸闷郁结,因而宫里医术极高的御医冯国栋也随她入府,随行照看,看得出,当今皇上对这位他曾经荣宠之极的妃子还是怀着几分旧情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带走了江妃如花的容颜,而宫内美人如百花盛开,她才日渐圣衰。
  第六章 医者
  第六章医者
  “只可惜,我们来的时日尚短,要不然,从御医那里入手,也不会处于如此境地了。”媚蕊为我重插了一枚细*的玉爵,又细细地为我描了眉尾,轻声道。
  “冯国栋那里哪能做得了手脚,现在就看,这御医有多想治好江妃娘娘病症了。”
  我坐在桌前,拿出素绢,先用小楷细细地写上两行小字,再在其上写上无数药材之名,媚蕊见了,吃惊地望了我,却终没再说什么。
  披上紫貂内衬的长披,媚蕊再给我系上围脖,我们这才走出了内室,宁王想是早等得不耐烦了,在外间来回踱步,见我们出来,上下打量我一番,道:“你倒真是颇为怕寒。”
  我心内一跳,更是感觉他句句皆有所指,词词别有用心,唯笑道:“妾身已经习惯如此穿着了,一时半会儿,倒是改不过来。”
  宁王便大踏步向门外走去,我们自在其身后跟着,来到门外,从长廊外边吹来一阵冷风,让我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衣领,想不到这小小的动作,便让宁王察觉了,他回过头来,眉头微微皱起,几步跨到我的身边,彼时,我的手尚放在衣领丝带之处,却被他一把握住……
  我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往回缩,却被他握得紧紧的,只听他道:“你的手,当真冰凉如玉。”
  我一向体寒,就算到了焱焱夏日,手也是冷的,自然比不了以前了,只感觉他的手如一方火炉般将我的手包住,暖意从手心直传入心底,可心中便暗警,宁王能文识武,可别让他从自己的内息之中察探出什么来,转头一想,小七说过,我的内息举止皆为常人,如果不是有人以特殊手法探察,当是不能探出什么来的,便略略地放下心来,任他握着,道:“江妃娘娘恐是等急了,不如我们赶快去吧?”
  他终松开了我的手,却叫人取来狐皮笼袖,让我将双手藏于其中,这才道:“走吧。”
  此一番作为,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据我此些日子的观察,宁王从不做无谓之事,便想,恐也是他调查试探的一种手段吧?是不是到底让他查觉了我身体的不妥?
  坐上步銮,我们终来到了荣华宛,和我所住之处相比,这里更是不同,布置得清静优雅,树林错落有致,当眼之处,更是有几株古老的藤萝,盘曲嶙峋,更添几分幽静,侍女们无声无息地行走在花木之间,更是不闻一点喧吵,行至江妃娘娘寝室外间,早有人通报了内室,宁王进入,本不用通传的,可因有了我,他便在外等候了一会儿,这才有人报:“宣宁王殿下和花美人晋见。”
  走入内室,见礼之后,我便发现冯国栋正小心地在室内侍候了,而斜躺在睡榻之上的,双目微闭的,便是江妃娘娘了,只是略一瞥,我便瞧清了江妃娘娘的容色,她本是四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只二十出头而已,容颜依旧若凝脂,洁白纤长的手搭在身侧,宛如柔荑,只是这一瞥,却让我发现她气靡不振,眼框之下有暗影,想是思虑过多吧?
  可宫里之人,有谁不会思虑过多呢?
  冯国栋是一位面略有须的中年人,躬身上前禀报:“王爷,臣帮娘娘疹治过了,重开了药方,只要照此药方服下,当没有什么大碍的。”
  江妃娘娘斜倚在榻上笑道:“王儿,别担心,母妃这是旧患了,来来去去不知看了多少回了,也就这样了吧。”
  宁王接过冯国栋递来的药方,略看了一下,道:“又是那几样药而已,都吃了不少了,怎么能治好娘娘的病?”
  见宁王发怒,冯国栋当既跪下,连连道:“王爷,娘娘的病当得长期调理才行,并非一朝一昔之事……”
  宁王把那药方一下子丢在了桌上,冷笑:“每一次来,总听你这样辩解,恐是怕本王责怪下来吧?”
  冯国栋连连磕头不止,就算他是在宫中服务多年的老人,额角也冒出汗来,我暗笑,想来,他也听说了宁王不少‘杀戳决断’事迹吧?
  我略往桌上一看,便看清了那张纸上写的药方,不由微微摇头,那曾想,这动作正好被宁王见到了,他便回头问道:“你为何摇头?”
  我忙跪下,道:“王爷,妾身的爷爷原本也是乡间大夫,因而妾身知道不少药理知识,刚刚妾身不小心看清了冯御医所写药方,有些不敢认同,所以才……”
  冯国栋脸上带了鄙夷之色:“一名乡间大夫,又懂得多少病症?”
  宁王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他这才将头垂下,宁王转头向我,虚扶了我起身:“那你倒说说,他开的药方,有何不妥。”
  我拿着桌上药方:“冯御医所开之药,全是固本培元的,其中有人参,桂枝,灵仙,首乌等贵重药物,对普通人来说,这确是一个极好的药方,但冯御医尚是忘了,娘娘金枝玉叶,平日里滋补饮食,无不包含了人参,首乌等贵重药物,娘娘虽长处于富贵之中,可这人的身体嘛,总和常人差不了多少的,太补则过,身体也产生了抗药性,仿若杯满则溢,冯御医再这么补下去,难怪娘娘不见起色了,依妾身看来,不若将这人参,首乌换成普通的夜交藤与熟地试试,恐怕效果还好一些。”
  一番话下来,我见冯国栋虽脸有不平之色,却也无话可说,宁王见此,便问他:“是吗?”
  我猜得不错,冯国栋虽在宫内多年,早被名利熏染,但当底保留了一份医者之心,终答道:“臣惭愧,连这一点都想不出,美人说得极是。”
  江妃听了也道:“就按她说的开两幅药试试,说不定能见起色呢,吃了这么些日子的人参,吃得我一闻那味道就想呕了。”
  宁王便笑盈盈地望向我:“你还会些什么?”
  他亲切的笑脸,却又让我心中一惊,便知道要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让他起疑才行,便道:“妾身倒只会些草药而已,让王爷见笑了。”
  他倒不再问,只道:“哦,本王倒忘了,你身子骨近段时间也不好,虽说你自己会用药,但可曾听过医者不能自医,不如叫冯御医给你看看?”
  我终知跑不过这关的,无论我怎么做,他原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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