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递故园(倚天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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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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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沈竹得了沈浣保证,仿佛似得了什么至宝一般,双手抱了沈浣的手在身侧,腻声道:“阿浣再讲一个故事吧……”
  沈浣轻轻拍了拍他,“今天很晚了,阿竹该睡了,明天再讲,好不好?”
  “哦……”沈竹小小失望,忽然又道:“那阿浣陪我睡,不要走,好不好?”
  沈浣一边拍着他一边道:“好,我不走,便在这里陪你,乖,闭上眼睛。”
  沈竹果然安然闭上双眼,白皙精致的脸颊心满意足的贴着沈浣的手,小猫般蹭了蹭,唇边还带着笑意。
  沈浣坐在床侧,看着他全然信任的倚着自己,呼吸渐平渐缓,笑意却是不褪,手上握了自己的手,仿佛只要他不松开,自己便永远不会离开一般。沈浣看着他的睡颜,这许多年的种种往事和着心中约略酸楚蓬勃涌上。沈竹的心智,沈竹的双腿,她谁也恨不了。她竭尽全力让沈竹能活的快乐简单,盼他平安,盼他满足。可是到头来,使他陷入旁人算计受伤的,是她,开口骗他自己不离开的,还是她。她能想到明日一早四处找不到自己的沈竹又会使怎样一番伤心难过,可她如今能给他的,不过是多一晚的安心快乐而已。
  我不走。将沈竹留在雁留山而自己下山的时候,她便这么骗他。将沈竹留在颍州城中而自己独回颍州大营的时候,她亦这么骗他。将受伤的沈竹送回雁留而自己独下江南的时候,她仍旧这么骗他。沈竹心智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他从来记不得太久以前的事情,从来记不得她骗过他,于是每每都是全然相信她的话。可是那些话于她自己声声在耳,句句诛心。
  沈竹身体积弱,不良于行,稍有不慎便要病上一场,又如何能经得起外面四处烽烟战火?她轻轻拂过沈竹睡颜,那里温热轻软,“阿竹,我保证,你双腿便是一辈子不能行走,终有一日,我也会带你去每一个故事里同你讲过的地方,给你看一个海晏河清的清平世间。”
  给你看一个海晏河清的清平世间,无论离那一天尚有多少年。
  此时窗外风清夜朗,月漫中天。远塞烽烟频传,军情如火燎原。
  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沈竹所想又何尝不是她心中所愿?
  远行之人前路未卜,死生难料,更无归期。
  俞莲舟看着窗内灯火闪动,天边星如碎玉。他轻微一叹,侧头看向身边的叶行云,声音压得极低,“五更天明再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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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长沙往西至峨嵋,近三千里地,一路均是山路险阻,难行异常。然则俞莲舟沈浣何等功夫,叶行云亦是行伍出身,三人一路风餐露宿,分毫不敢耽搁。连在马上赶路,沈浣也在与叶行云商议兴元劫粮的对策。俞莲舟见沈浣又恢复往日模样,与叶行云商讨调度应对周密谨慎,全然不见离开书院前夜之时的伤别之色,心中略慰。
  离开书院当日一早,沈竹尚是香梦酣沉之际,沈浣却唤出了萧策派来暗中保护沈竹安全的两名暗卫。两人平日并不现身,只在沈浣不在沈竹身边时暗中保护沈竹安全。两人均是萧策带在身边精心训练的得力心腹,得了萧策明令前来,亦是知晓沈浣身份。是以当两人见到沈浣在二人面前单膝一跪,均自一惊,连忙侧身相避,去拉沈浣。颍州的主将元帅的师弟,这一跪两人实在受得有些心惊。两人见得沈浣不起,无奈差点在给沈浣跪下。叶行云看得是莫名,唯有俞莲舟一旁沉默不语。沈浣的心情他却是清楚,果然听得沈浣言道前线战事未卜,前路漫漫,自己不知何日方归,恳请二人万万护得沈竹平安。无情未必真豪杰,铁甲银枪之下,面对幼弟,沈浣的心软的无以加复。
  自与沈浣相遇,俞莲舟只觉其为人冷静自持,唯有与亲近之人才言笑略多,一身清隽之气傲骨隐隐,如今为得幼弟不惜曲膝,不由引人暗叹。他一届江湖人,与义军中人接触不多,唯一的印象便是明教亦有人举旗反元。如今与沈浣一路行来,但觉那反元义军四字之后的情由,益发鲜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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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恳请武当派与峨嵋派相助,沈浣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自己前去两派拜上张三丰与灭绝师太,然则时间实在紧迫,若由长沙先赴武当,再转道峨嵋,最后由商州调兵去广元,三人便是长了双翅也是来不及的。沈浣犹自踌躇之际,俞莲舟只道武当峨嵋二派之事由他出面便可,让沈浣无需操心,径自去商州调兵便是。
  此种时候,沈浣自然也顾不上太多礼数之事了。俞莲舟如此相助,她心中不由得温热。然则二人均不是多言之人,眼下又是军情如火无暇多叙,是以襄阳城外官道之上,两人约定了十八日之后广元城北十里相会,各自一抱拳,俞莲舟直赴武当山,而沈浣与叶行云转道商州去了。
  商州位于秦岭南麓,汉水以北,与武关潼关两兵事要冲成犄角之势,一脉相系。兵戈一朝而起,此处必然为义军与元军交兵一线的最西端,定是川中甘陕一带交战最激烈之处。便是平时,时值乱世,此处亦是不太平,不仅元军义军兵戈常有,马贼强匪横行更是常见,与成都昭化一代的安宁相差甚远。
  沈浣始终不明白,为何萧策要把自己精心挑选的极难得的精锐之士驻营于如此混乱动荡之地。行军驻营,或许会因求拒敌而扎于险地,然则这等常驻大营,安稳为上。以沈浣看,当南移至武关之内,汉水北侧方佳。然则在她见到这一百飞骑以后,沈浣立时便明了了萧策用心。
  营中规矩极严,沈浣与叶行云因为身份不明,悉数被拒在外。直到营中都统见了沈浣手中萧策亲笔书信和其上元帅大印,这才连忙请了沈浣进了主帐。说是主帐,其实不大,用器亦简单至极。那都统姓赵,听明沈浣与叶行云来意,多一个字都没说,立即亲自由帐前鸣金升帐。片刻功夫不到,主帐前十行十列一百名军士身着战甲齐列。沈浣见得这群汉子都在二三十岁年纪,各个身高七尺,臂健肩实,精悍无比,均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此地行事低调隐秘,极少能有生人进来,这一百号人见得沈浣与叶行云两个陌生面孔,竟也身不轻摇目不斜视,昂首挺胸而立,各个身上兵戈杀伐之气逼人,哪里像仍在受训的士卒,各个比起颍州营下的百夫长只强不弱。
  听得赵都统几句简单介绍此处均是日常训练,沈浣这才了悟萧策的用意。原来萧策将此营至于商州,为得便是商州此时的动荡混乱。沈浣所辖颍州帐下军士训练,均为营内行伍操演,或是几人对战。而这一百飞骑,平日里得操演内容,竟均是实战对敌。或清洗马贼,或袭扰元军,真刀真枪,半分不含糊。若逢行军操演翻山越岭,走得都是孤山绝壁,从操演至结束,亦是不与粮食补给,训练可谓艰苦苛严至极。而当平时,亦有人传授兵法韬略,沙盘推演。寻常营下训练出来的士卒,何能与此间飞骑相提并论?
  这一百人并非萧策首次挑选训练出来,此前这里已经先后精训出千余名飞骑,训练完毕均为萧策调入徐寿辉部义军,委以重用。
  贺穹曾说沈浣练兵已是厉害,大半年时间将三万农夫训练为精锐兵士,而如今沈浣见了萧策这练兵的手段,不由惭愧。所出同门,自己比起萧策,实是尚有不及。是以沈浣带了这一百飞骑疾往广元而去的一路上,始终若有所思,为什么萧策能为主帅,坐掌徐寿辉部十万精锐,南北两线与元军交锋而游刃有余,自己虽然沙场之上战功赫赫却在颍州帐下为小人暗算排挤,甚至连累沈竹,不得不挂旗远走。一路急行一路深思,广元在望的时候,沈浣恍然而悟萧策这次让她亲自来商州行营提兵的良苦用心。不由心中慨叹,她虽与萧策所习相同,然则自己颍州三年,却只是以沙场胜负为凭,离这将帅大道仍旧尚远,暗下决心此番回得颍州大营自己便是不能成为第二个萧策,也绝不能让师父传授的道理空自打了水漂。
  离约定之日尚有一天,沈浣叶行云与一百飞骑分批到得广元城外。两人本以为尚需等得一日,俞莲舟方能到。谁承想尚未到得约好的北郊长亭,便见得远处几道身影,为首一个少年声音爽朗轻快喊道:“沈大哥!”
  正是莫声谷。
  第二十五章 抬眉目极雁门道
  长亭之中,共有五人。
  当先迎了出来的少年乃是莫声谷,亭中俞莲舟负手静立,向沈浣与叶行云微微点头。而亭中石桌边,此时正坐着三名女子,一名双十模样,另两名却是年轻,不过十五六的样子。
  莫声谷有些时日未见沈浣,如今相见很是高兴,三步并两步的迎了上来,爽快道:“沈大哥,多日不见啊!二哥回山一说你要去劫那鞑子粮草,我们这可就赶进来凑这热闹啦!”
  沈浣见他跃跃欲试,全然一副少年人热血心肠,这等无奈事情到一副兴致勃勃模样,点头道:“这回人手不够,可要麻烦贵派了。”
  莫声谷连连摇手,“哪里哪里,二哥回山秉承师父,师父当立时便说抗元御辱的事情我们江湖人既然能帮得上手,自然便是义不容辞。只是山上只有我与大哥,三哥正病着,大哥又要主持派内事务,就只有小弟与二哥带了二十几个弟子来了。”
  沈浣却问道:“俞三侠的病势可如何了?”
  莫声谷一愣,黯然之中带着三分愤恨颜色,“三哥的病……唉,一时难以好啦,只不过如今也不会更糟。哼,等教我们查出来到底是谁害得三哥,我定要给三哥报仇!”
  沈浣拍了拍莫声谷肩膀,“我一个前辈故人在长沙识得两个有名的大夫,回头我去信托他请人去看看,或有益处。”
  莫声谷闻言,重重点了点头道:“嗯,师父也说,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也,三哥平日豪侠仗义,或有奇遇也未可知。”说着挥了挥手,同沈浣道:“我和二哥从峨眉请来了灭绝师太援手,峨嵋几位师姐妹此时就在亭中,沈大哥可要随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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