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阿娜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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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阿娜河-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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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里很大,靠墙处盖有一排马厩。

  马厩里拴着四匹高加索良种马。

  艾山江的小毛驴乘着主人过磅称草之机,竞然在高加索良种马的肚子下钻来钻去,惹得四匹良种马很不高兴。几次下口想咬小毛驴,无奈缰绳拴得太短,想咬咬不到、想踢踢不着,因为小毛驴就在肚子下面。

  看到此景的艾山江,目不转睛,都己经看呆了。

  “哎!艾山江,卢布还要不要了!”瓦西利手里拿着几張卢布在叫:“哈!哈!艾山江!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吧,你是不是想用小毛驴換我的宝马了?”

  艾山江摇头说:“不会的!瓦西里。我们家虽然穷,但达达告诉我们,人穷不可以志穷;是你的东西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根本就别去想!放心吧!等我以后有钱了,养上一大群这样的马,每天想骑哪匹就骑那匹!”

  “好小子,有志气!等以后想骑马了,咱们几个一起到郊外好好地骑一骑马。”瓦西利给艾山江许下了一个美丽的愿望。

  艾山江牵着小毛驴恋恋不舍地离开小院、离开了瓦西利叔叔家。

  瓦西里叔叔将艾山江送至街口时问:“你达达好吗?”“好极了,就象你们家的宝马一样结实。”“好!回去让你达达有时间来一趟,我这里有一批铁件活要他干。”

  艾山江应了一声,翻身上了驴,两条长腿耷在地上,模样滑稽地骑在毛驴背上,出现在“汉人街”头。

  突然小毛驴收住了脚,一群穿黄军装、黑警装的人把守着街头。

  这些穿黄军装的士兵就是马大大的骑兵,一个个板着脸,头上顶着钢盔,手里握着刀柄,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街里站着一群黑衣服的警察,老百姓们称其为“黑老鸹。”

  “黑老鸹”们正忙着从《汨罗斯茶行》里搬东西、贴封条。

  《汨罗斯茶行》里的老板殷作人………不!应该是殷捷诺夫斯基,撅着大肚子,两手前后划拉着,象鸭子一样一跩一跩地走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活腻了是不是!你们这群中国警察!凭什么封我的店?抢我的东西?”

  高瘦的警察头目杨俊民扬了扬手中的一张纸:“凭什么?省府要的“军马捐”你交了吗?”

  殷捷诺夫斯基大嘴一咧:“军马捐是你们中国人的捐,我一没养马、二没养兵、为啥要给你们交?”

  警察头目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前线军人在打仗、前方百姓在流血、作为一个中国人捐点钱买几匹马,多杀几个鬼子有什么不好?”

  “少给老子来这一套!日本人杀光了你们中国人与我球相干?”殷作人的话激起了四周围观人们的嘘声。

  恼羞成怒的殷作人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中国猪啰!早该让日本人把你们全杀掉!”

  话音未落,殷作人的话激怒了旁边的一位骑在马上的国军军官,他扬起手中的马鞭对准殷作人的、己经没了几根黄毛的头上洠访涣车卮蚬ァ

  国军军官骂道:“你这个狗汉奸!会不会说人话!张口闭口你们中国人如何如何,你他妈的不是中国人?”

  鲜血从头上、脸上流下来,殷作人用手挡着头顶,生怕马鞭子再落下來,嘴里却依然在叫:“我不是中国人!我就不想当中国人!你敢把我怎么样?”

  骑在马上的国军军官在马背上挪过另一条腿,横坐在皮马鞍上,用马鞭指着殷作人说:“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当老子不知道你的底细?

  你爷爷当年是跟随左宗棠大将军平叛时死在伊宁的一位把总,现在的鬼王庙里还供有他的牌位吧!

  你爷爷用朝廷赏的抚恤金开的这家《汨罗茶行》距今己经八十多年了!你爷爷、你父亲的墓都在伊宁埋着。

  你生在伊宁、长在伊宁、怎么会不是中国人了呢?”

  殷作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露出一副想说却不知怎么说的委屈模样。

  黑老鸹们抓紧了时间把店里的东西往大车上装。当然,也洠送约夯忱锎Ф鳌R徽蠊Ψ蛞桓龈龆亲佣即罅瞬簧佟

  《汨罗茶行》是伊宁城里的老字号了。

  名义上是茶行,实际上是一家综合性商行。经营内容十分多,每年光流水就上百万银元,就其规模来说,在伊宁城可是首屈一指的。

  艾山江骑在驴背上,看着骑在大洋马上的大大,心中充满了自豪。

  马大大是骑兵旅的旅长、国军少将。手下有几千名骑兵,士兵们的马刀举起,那就是一片利刃组成的钢铁森林。

  马大大今年四十七了,虽说没有瓦西利叔叔那么高,但一米八十五的个子比艾山江高出了将近六七公分了。更让艾山江佩服的是马大大力大无穷。

  听三哥志月说,一次大大在山里带兵撵贼娃子的时侯,从树洞里窜出一条哈熊,抓伤了大大的战马,马大大一刀就劈开了哈熊的脑袋。回家一称,哈熊足有六百多斤,一张熊皮就有半间房子那么大,那张黑熊皮现在还在大大的办公室里当地毯呢?

  想到勇猛的大大,艾山江赶紧难为情地从小驴背上溜下来,马大大的马又高又壮,马大大在马上就象一座铁塔一样,艾山江决定不上前去和大大打招呼了。

  自卑的思绪统治了艾山江,年少的艾山江拉着小毛驴准备离开汉人街了。

  一辆胜利牌小车带着一缕轻尘驶到街口,停在了马大大的马前。

  车里走出来的是艾山江的另一位熟人和朋友、瓦西利叔叔。

  瓦西利穿着洠в芯巍⒚淮髁煺碌木叩铰砺贸っ媲埃蠢瘛H缓笪实溃骸敖∏胛收饫锓⑸耸裁词拢烤喝焕投拇蠹荩俊

  中国通——瓦西利,中国官场上的客套话,玩得溜溜顺。

  马旅长回礼:“没什么?瓦西利!我们正在查处汉奸抗捐的不法事件,不会打扰你吧?”

  “不!不!不!我是代表苏联驻伊领事馆商贸处来与你交涉苏联公民殷捷诺夫斯基一事。”

  马旅长在马上坐不住了。长腿一撩,站在地上说:“瓦西利先生!这事和你们苏联方面洠в腥魏喂叵担 

  “将军阁下,你错了!殷捷诺夫斯基先生正是我们苏维埃公民!保护苏维埃公民的合法权益不容侵犯正是我们苏联领事馆的责任所在。”

  “停!请打住!请问这位殷作人什么时侯变成苏联公民的?”

  瓦西利先生傲慢地从怀里掏出一份苏侨证递给马旅长:“将军阁下,我很愿意满足你的好奇心,并愿意回答你提出的问题!”

  马旅长伸手抓过苏侨证,打开只扫了一眼,就哈哈大笑起来:“殷作人,你可真是人扶着不走、鬼领着飞跑的东西。你们家祖宗几代都是伊宁城里的富商名人了,生在汉人街、长在伊宁城。吃的伊犁米、喝的伊何水。为了逃避军马捐竞然连祖宗、国家都不要了。

  你会生在吉尔吉斯?很可惜,你的侨民证上除了一张照片是真的,姓名和签发日期都是空白!分明都是假的,瓦西利先生,以后要造假要造的象一点。不要忘了填写姓名和签发日期。殷作人,委屈你了,暂时还当几天中国人吧!”

  侨民证被扔在了地上,马伯龙一声大喊:“弟兄们,给我把这个吃中国饭、拉毛子屎的狗汉奸捆的结实点,放到马后拖回去好好修理修理!”

  一声鞭响过后,骑兵们拖着殷作人扬长而去。警察们赶着车,拉着东西也走了,大街上只剩下孤零零的瓦西里杵在那里。

  身材高大的瓦西利怔在那里,为自已的疏忽而懊恼不己,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马伯龙的骑兵们象拖着一梱柴草一样,拖走了殷捷诺夫斯基。

  艾山江不解地望着汉人街街头的这一幕:瓦西利怎么了?马大大又怎么了?大人们的事怎么想都搞不懂,毕竞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艾山江走了,带着未成年人对世界上成年人的不理解、对复杂的世事的不解离开了汉人街。孩子毕竞是孩子,一天到晚伊宁城里那么多的事、我都想明白了,不就和胡达一样聪明了吗?意外变故,使艾山江忘掉了来时心中惦念的沁人心脾的格瓦斯、忘掉了酸甜的紫桑椹、甚至忘掉了可口的小白杏。

  走在树林里的艾山江依稀听到一阵“瓦来、瓦来”的喊声。紧走几步一看,骑兵旅的训练场边,几个孩子在打“瓦来。”

  “阿娜呀!”原来是三哥志月、五弟志江、六弟牙生三个人在玩“瓦来。”

  艾山江拔腿飞跑上前,小毛驴见惯不惊、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态,慢腾腾地在林带里寻觅着自己中意可口的食物。

  “你们哥几个玩去吧、鄙人在林中抓紧时间填填肚子,候着你们哥几个就行了。哪次你们玩到最后,受累的还不是我?”小毛驴愤懑的想。

  四个孩子分成两拨:两个大的带两个小的,志月、牙生一拨,艾山江、和志江一拨。公平合理、想耍赖皮趁早滚蛋。

  战斗开始了,艾山江和志江防守、志月、牙生是进攻一方。

  说起打“瓦来,”汉族人或内地人可能不明白。但要一说打“嘎嘎,”恐怕就只剩下傻子不知道了。这是智者和勇敢者的游戏。战斗的最后结果肯定是有人要付出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的代价的。

  如今的孩子们是根本不敢玩这种勇敢者的游戏了。

  游戏者要先在地上划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圈,再把一个用圆木棍削成的两头尖中间粗的枣核状的“瓦来”放在圈中。

  击打手手执一根宽约两寸、长约尺半的木刀状的“瓦来板”,对准地上的“瓦来”尖打去,待“瓦来”高高跃起时,用瓦来板将瓦来用力向前击出。要求当然是越远越好。

  防守的一方站在远处,可以用你手中的一切物品,如帽子、衣物将瓦来在飞行过程中接住。游戏到了这里,击打瓦来的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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