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战国物语(原名:日本战国时代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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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战国物语(原名:日本战国时代史话)-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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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任平安道体察使的柳成龙于营外求见如松,如松于东轩会见,设椅相对。只见如松身材魁梧,乃欣然丈夫也。成龙袖出平壤地图,指示当前形势,及兵所从入之路。如松倾听,辄以朱笔指点,且道:“倭但恃鸟铳耳,我用大砲,皆过五六里,贼何可当也”(记于《惩毖录》),成龙告退,如松于其扇面题诗一首以示纪念。

  行长对平壤城外的动向却一概不知,虽多次派出斥候,但单人独骑皆被附近百姓暴打而死,外出打探已成不可能的任务,行长只得坐在城中,干等消息。他正为日益低落的士气发愁之时,北京使者已经入城。行长、景辙玄苏见此人并非惟敬,使者道:“吾受圣上旨意,驰快马前来通报,议和之事朝廷已许,钦差沈大人不日便可抵达平壤,传圣旨,签和约”。行长大喜过望,困难终于要渡过去了,玄苏更是戏诗助兴:

  扶桑战息中华服 

  四海九州一家同 

  喜气忽消窗外雪 

  乾坤春早太平花 

  二人商议后决定,为进一步麻痹明廷,于正月初四派 竹内吉兵卫、翻译张大膳及二十余随从至顺安迎接惟敬。吉兵卫一行受到热情接待,宴席上倭贼狂欢不已。酒至半酣,突然冲出数百军汉,逢人便砍,见人就剁。倭人措不及防,被杀得大乱,仅逃出三人,吉兵卫、张大膳被擒。不久,吉兵卫被明正典刑,立斩于军中。接待吉兵卫的正是如松手下副总兵查大受,此前入平壤的使者也是他乔装所扮。侥幸逃回平壤的随从急忙报告给行长,明军竟然将计就计,行长这才知道上当。

  正月初五,明朝大军已至肃州,日暮时方下营做饭。如松即以数骑驰赴顺安,诸营陆续进发。

  初六日,第三次平壤大战打开了序幕。明军包围平壤,如松先礼后兵,于城下竖白旗一面,上书“朝鲜人民自投旗下者免死!”,但城门紧闭,即使有人愿意出门归降,也只是白想。平壤城地处平原,东有大同、长庆二门,南有芦门、含毬二门,西有普通、七星二门,北有密台门,又有牡丹峰高耸,地形险要,东西两面各有天险普通江、大同江流过。牡丹峰乃城北制高点,依托密台门修筑要塞,工事坚固,由守将松浦镇信及两千倭兵守备,与城内工事互成犄角,一方有难,另一方可抄敌后路。

  欲夺平壤,需先除牡丹峰。初七日,见劝降不成,如松集中兵力攻打牡丹峰。休静所领三千僧兵为先锋,杀向牡丹峰。倭兵居高而战,枪声乱吠,弹丸乱飞,僧兵损失惨重。千钧一发之时,蓟镇游击、年近六旬的老将吴惟忠率明军赶到,于西侧蚁附攀爬。镇信急调兵力予以阻挡,僧兵方面则压力减少。两方杀得难解难分,从早晨杀到夜晚,又从夜晚杀到次日未明。

  正月初八晨,牡丹峰已被缠住,如松下令全军猛攻平壤城:中军杨元、右军张世爵以下一万官兵攻打七星门,左军李如柏、参将李芳春所部一万一千人马攻打普通门;另有李镒所部八千攻打西南的芦门,总兵祖承训所部一万,乔装成不堪一击的鲜军攻打东南的含毬门;自己则于城西高地处,领兵九千,坐镇指挥。

  战斗打响后,明军的虎蹲炮、大将军炮、佛郎机炮一齐开火,响声震天,炸得人体器官漫天飞舞。普通门、七星门杀得尤为激烈,倭兵登于城上,列竖红白旗拒战,明军则以大炮、火矢攻之,炮声震地,数十里间山岳皆动,火箭布空如织,烟气蔽天,箭入城中,处处起火,林木皆焚。明军起初有些胆怯,被火枪手打得节节后退,如松拔剑力斩数名退缩士兵,严令军队只需前进,不得后退,明军这才振奋士气,勇往直前。

  厮杀半日后,牡丹峰终于被撕开缺口,镇信抵挡不住,率残部仓皇逃至城内。吴惟忠、神机营参将骆尚志等率亲兵蚁附登城,前者坠,后者升,莫有退者,倭兵刀槊下垂城堆如猬毛。骆尚志小腹被滚石击中,仍挺立不退,吴惟忠亦胸部中弹,仍大呼指挥。如松坐骑被流弹击中,当场毙命,李如柏头盔亦中一弹,兄弟二人却全然不顾。主将神勇,何况卒哉!

  城南芦门率先被祖承训突破。倭军一直以为芦门方向的鲜军不足挂齿,因而未派重兵把守,不料却中如松之计。待鲜军靠近时,倭兵才发祥此乃明军所扮,但为时已晚,明军鸟铳齐鸣,倭兵应声而倒,芦门随即被明军占领。不久,含毬门、普通门、七星门也相继失守。明军战益力,倭兵不支,退入内城,斩戮焚烧,死者甚众(记于《惩毖录》),倭将小西鲁依苏(小西ルイス,小西行长之弟)、小西阿索托尼奥(小西アントニオ,小西行长从弟)、日比谷阿高苏托(日比谷アゴスト)、小野木又六、太田弾正、太田江十郎、青方新八 被击毙。 

  明军入城后,开始进攻内城。宗义智领倭兵于城上为土壁,多穿孔穴,望之如蜂巢,从穴中弹丸乱发,明军于街道中挤作一团,死伤者甚众。祖承训兵败平壤一幕又要重现。如松见倭兵甚为猖獗,明军于巷战中多有吃亏,况天色已晚,这得鸣金收兵。大战之后,查点人马,不由得让如松大为震惊,明军虽斩首无数,但也死伤惨重,如此下去,如何能将十万倭贼赶出朝鲜?

  困于内城的行长、义智、玄苏、镇信等人亦筋疲力尽,明军若再来强攻,平壤指定不保。行长急忙修书一封,至于如松架前,道:“今日一战,方知天兵神勇。提督有好生之德,放吾等安然出城,平壤自当双手奉上”,如松大悦,回信道:“本欲将倭奴一并荡平,故念尔等藩夷小邦,未开王化,本提督网开一面。尔等好自为之,传于倭王,不得再起刀兵,荼毒生灵。否则,天兵所致,玉石俱焚,后果自负”。随后,明军于大同门让出一条通路,放倭兵逃生。

  行长大喜,急忙收拾停当,无法随身携带的东西一概放弃,领残部从大同江冰面上仓皇南撤,负伤重的倭兵也无人照料,只有自己爬着逃命,其惨状可想而知。站在平壤城头,望着倭兵逃窜的背影,如松暗自好笑:“尔等自寻死路去吧”。原来,如松、成龙早有协商,围攻平壤时放弃城东的大同门、长庆门不打,成龙派黄海道防御使李时言、助防将金敬老于途中埋伏,务必将平壤漏网之鱼斩尽杀绝。

  欲知行长等人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回  众贼酋退守汉城郊  李提督误走碧蹄馆
且说李如松、柳成龙驱羊入彀之计甚为高明,但金敬老心生胆怯,在会战前一天就领兵撤伏,逃之夭夭。小倭残兵撤退途中只遭到李时言所部的追杀,但其不敢冒进,仅斩获疾病、落后、奄奄一息者六十余级而回,小西行长等倭将则逃出生天。

  据《惩毖录》所言,倘若行长、宗义智、景辙玄苏等就擒,则汉城之贼自溃,汉城溃,则身处咸镜道的加藤清正之后路断绝,军心动摇,必沿海逃遁,汉江以南之敌则随之逃走,明军可趁势追至釜山,将倭军赶下大海。此种观点虽过于乐观,毋庸置疑的是,擒住行长等人,不论对于战略,还是敌我士气,都是有好处的。

  成龙气愤敬老临战退缩,贻误战机,启奏李氏朝廷,请斩之以儆效尤。宣祖李昖派人至开城欲斩之,先告于如松,如松道:“其罪应死,然贼未灭,姑令白衣从军,使之立功赎罪可也”,敬老这才捡回一条小命,罢黜官职,留军听用。 

  行长逃离虎口后,一路狂奔,终于来到平壤以南十里外的凤山城,防守此城的乃大友宗麟嫡子、大友氏当主大友吉统所领六千倭兵。行长这才松了口气,岂料入城一看,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城中并无半点人影,吉统等人早已脚底抹油——溜了。数名倭兵不见援军,立时休克昏厥,再也没缓过来。无奈之下,行长等露宿街头,次日继续南逃。

  吉统本名大友义统,归附丰臣秀吉后,受其偏讳,改名吉统。此次,他参战朝鲜,引六千大友军,黑田长政麾下效力,四月渡海后攻占凤山,十一月得丰臣秀吉朱印状以表战功'1'。平壤会战打响后,行长向长政、吉统、小早川秀包求救,长政派“黑田二十四将”之一的久野重胜前往侦查,不料被明军毒刀砍伤。重胜仓皇逃回禀报,长政、秀包皆以为不能救,重胜则于翌日毒发身亡。吉统所部亦于凤山城议论不定,家臣志贺亲善以为当退,吉弘统幸力主增援。吉统本为纨绔子弟,胆怯有余,谋略不足,曾于户次川合战中擅自逃跑,致使秀吉的九州远征军惨败而回。这次,吉统又犯了老毛病,在亲善怂恿下,心惊胆颤的他义无反顾地放弃凤山城,撒丫子向南溜之大吉(记于《大友家文书录》)。事后,秀吉闻听吉统行径,甚为恼怒,同年五月初一,下《大友勘当状》,申斥吉统,予以撤藩处分,领地收公,发毛利辉元看管(记于《丰公遗文》),大友氏灭亡。吉统后被送至周防国山口城本国寺囚禁,剃发为僧。翌年九月,转押至水户,交佐竹义宣监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正月十一,行长等人狼狈不堪,径直逃至长政驻守的白川。长政算是条汉子,一直等着平壤残兵。行长等见到自己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咧着大嘴说不出话来,再点点人马,可怜一路上冻死无数。

  宇喜多秀家亦于汉城得到消息,明军大举进攻,平壤仅几日就被攻陷。他急忙召开军议,齐聚各路倭酋共商大事。会上决定,为避免被各个击破,汇集各路军团,与明军于汉城城下决一雌雄。

  命令传至白川,长政、行长等收拾停当,准备南撤。可明军就要杀到眼前,此时南撤,必遭追击,可谓犯了兵家之大计。倭酋当然亦是熟读兵书,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可派人殿后呢?明知送死,谁愿担此重任呢?还好,麾下并不都是吉统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响当当的好汉也是有的。家臣粟山鸟康自告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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