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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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类死亡-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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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讨厌?”许小冰的表情看来不像是开玩笑,语气如此严峻,倒让我愣住了,肚子里那种想笑的感觉还在水一样涌上嘴角,被我强行压制住了。我仔细看着她……她的脸板得如同一张铁板,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这下我觉得尴尬起来,搔了搔头皮,讪讪地道:“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呵呵。”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她是真的生气了,对于这件事情,一点笑意都没显露出来。我没想到她如此开不起玩笑,苦笑一下,那种想笑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脸上倒是火辣辣地害羞起来,幸好咖啡馆内灯光幽暗,否则她一定可以看出我的脸色红得多么厉害。

见我没作声,许小冰的怒气似乎缓和了一些,但是仍旧语气不善:“你刚搬来,当然体会不到……我一个人在那里住了这么久,提到这个就觉得心惊胆战,在你看来或许是玩笑,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她这么一说,我暗自惭愧起来。虽然我依旧认为鬼神之说乃是无稽之谈,但是既然她的害怕是真实的,我拿这种恐惧来开玩笑,倒确实是不应当了。我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害怕。”

“你不觉得可怕吗?”她迫切地看着我,似乎要我承认这的确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说真的,我没这么觉得。”我说,“如果真的有鬼,它应该可以穿透墙壁,何必打开你的房门?”

她愣了愣,半晌之后,才慢慢地道:“不是鬼,那会是什么?至少绝对不是人。”

“会不会是你自己精神恍惚……”我小心地措辞,却还是免不了让她生气了,她冷冷地打断说:“你干脆说我是精神病好了。”我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准备喝咖啡,却发现咖啡杯已经空了,只好拿调羹在杯中叮当地碰触着,想打破这种尴尬。

“你自己也看到那些东西了,怎么能说是我的幻觉?”她厉声道。

“我是看到那些东西了,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是谁做的。”我说。

“对呀!”她重重点了一下头。

“所以,同样的,”我咳嗽一下……似乎我说的话总是非惹她生气不可……我继续说道,“我也没有看到不是你做的。”

“什么意思?”她的眼神有几分迷惘,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下子,我也总算体会到了什么是刀子般的目光。她用刀子般的眼光分割着我的视线,脸上涨得通红。我提心吊胆地等候着,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同时也很后悔租到这套房子。倒不是因为许小冰所谓的鬼怪之事,而是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事情很可能是许小冰自己做的,只不过她做过之后便不记得了,这应当是一种癔症。对于精神状态异常的人,我天生就从骨子里害怕,虽然目前许小冰的表现还很正常,但我不知道她发病时会怎么样。也许我根本不该这么跟她说话。我在心里暗暗拍了自己几个大耳光。眼看许小冰的脸色越来越红,眼睛越来越大……她的眼睛总是喜欢瞪得像精神病人一样,眼黑和眼白分离……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四周,那些服务员们已经不再理会我们,聚在一张小桌子边嗑起了瓜子。

我朝许小冰讪讪地笑了笑。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你以后自然会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她在凝视我许久之后,腾地站了起来,也不跟我打招呼,自己便朝门外走。我站起来也准备走时,一个服务生拦住我,我愣了一下,脸噌地一下红了。

毫无办法,我只好厚着脸皮朝许小冰的背影大声道:“许小冰,你还没结账呢!”

许小冰愤怒地回过头来,用捅刀子的姿势朝服务生递过纸币,让我胆战心惊,不等她说话,赶紧自己先匆匆走出了咖啡馆,在黑暗中,紧跟在我身后的许小冰的目光,似乎仍旧锥子般扎在我的背上,让我后背阵阵发紧。

网络安静了,屏幕安静了,没有了QQ的提示音和我敲键盘的声音,房间里也安静极了,除了我鼓膜上血液激荡的声音,我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许小冰没有和我说一句话,重重地碰上她的房门,砰的一声巨响,仿佛迎面而来的一拳。但这样也让我吁了一口气。因为喝了咖啡,我睡意全无,加之又是周末,更加不想就此躺下。原本想打开电视,又怕声音惊扰到许小冰。

人穷志短啊。我叹了一口气,倘若不是现在穷得几乎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我一定第一时间搬离这里,然而,在目前的境况下,只有忍耐了。

回到房间之后,我坐到书桌前便准备拿本书来看,却意外地发现了两个方形的包裹。这两个包裹就放在书桌边,因为被床挡住了,进门的时候并未看到。包裹上的收件人写着我的名字,一看到那张包裹单,我立即兴奋地捏了一下拳头。这是我的电脑,因为搬运不方便,特地从原来居住的地方邮寄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邮电局晚上不会上班,这一定是白天我不在时许小冰帮我接收的,想到这个,我对她既感激又愧疚,想了想,便走出去,敲了敲她的房门。

没有回答,但是可以听到房间内有人走动,看来她还在生气呢。我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许小冰,谢谢你帮我收了邮件啊。”

还是没有回答。

我壮着胆子又说了一句:“我要装电脑了,你要不要来看看?可以上网呢。”

还是没有回答。

我正要离开,门忽然开了,许小冰皱着眉头看着我,一边的嘴角微微翘起:“什么事?”

我将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又一次露出了那种精神病人般的表情……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时,我就觉得,眼睛大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许小冰这种女孩,天生的大眼睛仿佛是专门用来吓人的。

“你房里有邮件?不是你接收的?”她连声问道。

“对啊,”我愣愣地点着头,“不是你帮我接收的吗?”

“不是。”她说,眼光越过了我,看着我的身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他收的?”

我连忙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哪个他?”我不解地问。

“在浴缸里留下长头发的那个。”她凑到我耳边低声说。

我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昨天我一整天都在上班,邮差下班之后是不会来的,”她见我转身要走,便又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到我公司去打听打听。”她将一张名片塞进我的手里,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我随手将名片塞进兜里,回到房间安装电脑。

电脑很快安装好了,将网线连上,设置好网络之后,差不多快四点了,窗外的夜色依旧很深,但是风却很柔嫩了,不是那种纯粹从黑夜中吹来的风,风中依稀带着黎明的气味。我打开QQ,想找个人聊聊天。这个时候,QQ好友内的头像大部分都是黑白色,让我意外的是,居然还真有一个彩色的头像。这么晚了……或者说这么早……依然有人在线,我真是幸运得很。正要和对方打招呼,对方的头像已经先动了,嘟嘟的招呼声响起之后,我点开了对话框。

'好久不见。'对方的头像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呵呵,好久不见。'实际上我根本不记得对方是谁,他的网名是“西出阳关”,我点开他的资料看了看,内容很简单,年龄学历之类的当然不必相信,在自我介绍一栏里,有这么一句话……“时光尽头一转身,一切都成虚空。”这话很对我的胃口,但我还是想不起他是谁。依照我的习惯,QQ内的好友,都是现实中认识的人,我从来不加网上的朋友,也许这个好友是以前的某位熟人改换了网名吧。

'怎么这么晚还来上网?'他问。

'你是谁?'我直接问道,'是不是改名字了。'

他沉默了好几分钟,我等得不耐烦,正要再问一句,他抛过来一个哭泣的黑脸:'你不记得我了?'

我惭愧地道:'嗯。'

'我是你的好朋友,生死之交。'

'倒,我还没经历过生死大事,哪来的生死之交?'

'世间只有生死是大事么?'

'不然还有什么?'

'还有更重要的,譬如,你忘记了我。'

'哈,哈,哈,从来不记得,又算什么忘记?'我觉得这种对话有点无聊,也许对方是我不小心加的一个网友吧。

'从来不记得?'他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

'你快说你是谁,不然我删除你,'我说,'我不加陌生人的。'

'你再想想。'

'我删了。'我说,鼠标已经点开了好友栏,点中他的名字之后,按了按鼠标右键,正要点“删除”两个字,对方已经飞快地发过来:'江聆。'

我的手停住了。对方能叫出我的名字,当然是认识我的人,因为我从来没有在网络上透露过自己的姓名。

'你到底是谁?不说我生气了。'我说。

他又是好几分钟没说话,我忽然感到一阵困倦,打了呵欠,正要关机,他的信息又过来了:'云升街六号,住得还习惯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一问,我猛然感到全身一麻,似乎有一股电流从皮肤表面滚过,鸡皮疙瘩冒了出来,甚至能感觉到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急切地问。我搬到云升街六号才不过两天,除了那位帮我找房子的朋友,再也没有其他熟人知道我住在这里。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但是,我立刻想到,那位帮我找房子的朋友,目前两只手都受了伤,根本不可能打字,更不用说这么快地打字了。

'你是不是贾云?'我还是这么问了一句,尽管他自己不能打字,但是他可以找别人来帮他打字,也可能是他将我的QQ号码和住址告诉了别人。我尽量这么想着,可是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对方不是贾云,甚至跟贾云毫无关系。

'不是。'西出阳关回答道。

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对方知道我的住址这件事,让我感到无名的恐慌。想了想,赶紧拨打了贾云的手机号码。铃声响了很久,他才懒洋洋地接了电话:“喂?”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他并不是西出阳关,任谁都可以听出来,手机那头的那个人刚从睡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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