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类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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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类死亡-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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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奇怪?”

“在我的床上出现了别的女人的头发。”

“有什么奇怪的?”在我看来,床上本来就是很容易掉头发的地方,偶尔发现几根头发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使那头发并不是自己的,似乎也很正常。不过,经过她这么反复追问,我也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许小冰的床上会出现别人的头发呢?

“我已经将床收拾得很干净了,床单和被套都是昨天新换上去的。”她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寻求某种共识,在她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要哭的冲动。

“是不是你晾晒被褥的时候,别人家的头发飘上去的?”我推测着。

“那浴缸里的头发怎么解释?”她进一步道。

“是不是水管内反水上来,将别人家冲下来的头发冲到浴缸里了?”我继续推测,并且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许小冰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我,摇了摇头:“你真的是女孩子吗?”这话让我感到有些惭愧……也许女孩子都应该像许小冰这样容易受惊吧?我的胆子和神经的确都稍微粗了一点。许小冰看上去的确受惊不小,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没有化妆的她看起来有点邋遢,甚至有几分猥琐,这让我十分同情她,出门在外的,大家都不容易,她也不过是需要点安慰而已。

于是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搂了搂她:“不用胡思乱想了,几根头发而已。”

她呆滞地摇了摇头,苦笑一下,站起身:“跟我来。”

她领着我穿过客厅来到浴室,打开灯,在她的指引下,我走到浴室的梳洗台前。我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幸好我不化妆,经过一夜安稳的睡眠,脸色看起来很不错,比许小冰好多了。正当我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时,许小冰低声道:“你看这把梳子。”

我这才注意到,在梳洗台上有一把精致的牛角梳。

梳子漫不经心地放在镜子前,看起来十分平常,不平常的是,在梳子上和梳洗台上,都有一些红色的血迹……这当然是血迹,虽然只有几滴,但是也很刺眼。

这不是我的梳子,我也不曾受伤,所以我立即朝许小冰望去,她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梳子,也不是我的血。”

那么这是谁的梳子?

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睡醒似的,有些弄不清状况。在那把黑色的牛角梳上,缠绕着几根长长的黑亮的头发,发端从梳洗台上垂下来,在浴室里无风自动,仿佛细小的黑蛇。

我的想象力开始疯狂发酵,脑海里产生了一系列的联想:凶杀、强盗、窃贼……诸如此类的场面,放电影一般在脑子里纠结成一团。

“你不觉得奇怪吗?”许小冰又问了这样一句话。

的确是有点奇怪。

我将那些不着边际的联想从脑海里驱赶出去,慢慢回想昨天夜里看到的浴室……最后一次看到浴室,当然是在半夜许小冰叫醒我之后,我记得清楚,当时浴室的梳洗台上,什么也没有,那么这把梳子和这些血迹、头发,应该都是在那之后出现的。如果是那样,几乎就排除了房东的可能……很难想象房东会在子夜时分跑到房客的浴室里梳头,而且还留下了头发……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转动眼珠环视整个浴室,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丝毫诡异的地方,除了这把梳子无法解释之外,我找不到其他可疑之处。

“奇怪,”我回答许小冰道,“别管那么多了。”我开始洗漱起来。许小冰在身后站了一会,便走开了。

她走开不到两秒钟,我再次听到了睡梦中所听到的那声尖叫……那果然是许小冰发出来的。我含着满口牙膏泡沫冲了出去,许小冰正站在客厅的中央,眼睛望着地板上的什么东西,整个身体仿佛一张弓一般绷得紧紧的,头使劲朝后仰,眼珠却还在努力朝下看,这使得她看起来十分可怕。

我顺着她的眼光朝地下看去,心中也不禁一跳。

地上有一滴血。

不,不止一滴,而是很多滴血,一滴一滴地排成行,慢慢地朝某个方向延伸。

我用毛巾擦拭着嘴角,走到客厅中央,在这里,没有沙发等物挡住视线,我看见那些血滴一路朝某个房间延伸过去,在门口消失了。

那是除了我和许小冰的房间之外的第三个房间。

我直起腰,正碰上许小冰恐惧的双眼,她喃喃地道;“你现在感到害怕了吗?”

我没有回答。

应该害怕吗?

窗外传来风吹着什么东西敲击窗户的声音,让我们同时一颤。

忽然而来的某种音乐声让我吃了一惊,定下神来,才发觉是手机的闹铃在响。已经八点了。我走到第三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听到有人回答,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一会,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里面没有人住。”许小冰幽幽地道。

“这些血迹也许早就有了。”我说。

许小冰呆呆地站在客厅中央,仿佛有些迷惘似地看着我,我等了一会,她没有再说话。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从她身边走过,穿过客厅继续梳洗,当我梳洗完毕出来时,她仍旧呆呆地站着。

“不用担心了,不过是些小事。”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安慰她,她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慢慢用手臂抱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提醒她快要迟到了,她也没有理会,直到我快要走出房门时,她才突然说道:“这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我回头问道。

她又沉默了,我只看到她短发的头颅靠在沙发上,一点点的光从对面的窗射过来,将她的头淡淡地投影于墙壁上,这点微弱的投影让我对她产生了深切的同情,房间显得如此之大,从背后看不见她锐利的眼睛,只能看到她的孤单。

“你找个朋友来陪你吧,要不就去上班,别一个人呆着。”我说。

她缓缓摇了摇头:“我没有朋友。”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怔怔地望着她。她仿佛感应到我的目光,回过头来,凝视了我一会,满面的惊慌和哀愁突然消失了,她倔强地将头转向一边,似乎在为什么而恼怒。这种恼怒让我感到尴尬,于是我轻轻地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依旧是那么黑,转了一个弯,下到二楼时,眼前只能看到楼梯的大致轮廓。为了不至于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去,我掏出手机照着路面。

右手边吹来一股寒风,这让我感到奇怪……二楼的楼道里并没有窗口,这丝风是从什么地方吹来的?我怀疑这栋老得不像话的建筑某些地方有什么缝隙,便将手机的光朝风来的方向照去。在荧荧绿光照耀下,依稀望见202号房的门敞开了一道缝,大概是有人正要出门来吧。我没有过多留意,便走了下去。

“就在那里呀,”李云桐仿佛恨不得将手臂伸得无限长,努力向湖中央某处指过去,“看见没,看见没?一个女的,头发挺长……”

再次回到云升街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我从公车上下来,一阵冷风吹来,我猛然蜷缩住了身子,借着两边房子里透出的灯光,辨认出我租住的那栋房子,快步钻了进去。楼道里的黑暗扑面而来,我掏出新买的手电筒,将楼梯照得明晃晃的,大跨步朝楼上走去。

一楼和二楼的房间里都透出了灯光,202号房门仍旧敞开一道缝隙,从缝隙中透出电视机的荧光来。我全身又湿又冷,当我蹿到302门前时,已经冻得几乎快要失去了知觉。我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的包寻找钥匙,在包内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物件掩盖之下,那把小小的铜制钥匙仿佛隐身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我感到自己无法经受这样的寒冷,只好敲了敲房门。

房间里透出灯光来,许小冰应该已经回来了,我敲了许久,她才回答道:“你自己开门。”

“没带钥匙。”我牙齿打战地道。

她在房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开了。我来不及注意她的脸色,便飞快地钻到自己房间里,翻出换洗的衣服朝浴室跑去。

“你干什么?”她问。

“洗澡。”我已经冲进了浴室,浴缸里早已放好了满满一缸的热水,旁边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小冰的衣服,我愣住了。

“我正打算洗澡。”她说,看了看我湿透的衣服,她又说,“你先洗吧。”说完将自己的衣服抱了出去。

我连声感谢,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浴缸,温暖的水瞬间将我包围,我不由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弄得这么湿?今天的雨不大啊。”许小冰打开了电视机,从客厅里大声问我。我一边将热水朝肩膀上浇着,一边给她描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在公司加班到8点才完成任务,下班的时候,整个公司只剩下我和李云桐两个人。公司距离车站还有一段距离,中间要经过一个小型的公园,因为加班太集中注意力,我们都感到十分疲倦,到达公园时,李云桐提议我们去湖边喝一杯热咖啡。

“我们本来是因为怕冷才去喝热咖啡,谁知道结果却更冷。”我说。

“你接着说。”许小冰说。

“你今天怎么不看书?”

“今天周末。”

我和李云桐到了湖边之后,发现卖咖啡的小亭子已经关门了,草皮灯从湖边的草地上射出光来,我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李云桐叫住了。

“那是什么?”他指着湖面道。

湖面上黑漆漆的,连反射的光也是黑色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好像有个人在游泳。”他说。

“不会吧?”我睁大眼睛搜寻着,湖上黑色的水面十分平静,没有看到任何活动的物体。四周很安静,公路上的汽车声经过公园门口树林的过滤,也变得细微起来,我侧耳听了一阵,没有听到水的响动……想想也的确不可能wωw奇Qisuu書网,没有谁会在初春冰凉的水里游泳。

“你听见水响没有?”李云桐屏息凝神。

我摇了摇头。

“有人在叫救命!”李云桐听了一会,开始朝湖边跑去。他绕着湖堤跑动,目光在湖面上搜寻。我跟在他身后,无论从哪个方向朝湖中望去,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当我们跑到一株柳树下时,李云桐停了下来,开始脱衣服。

“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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