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战地记者伊拉克战争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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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战地记者伊拉克战争亲历记-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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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B连的陆战队员们都站在自己的车外面,胡乱转悠,脸上露出傻乎乎的笑。
  有几个人甚至咯咯咯地笑。大家就像刚刚走进一套战争影片。第一侦察营有一个老
  兵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嘴里喊着,“这他妈的还真带劲儿!伙计们,我们现在是身临
  其境了!”他的腔调就像暴力式摔跤比赛前的主持人。“现在开始!”
  这个老兵年纪在45岁上下,是一个身体魁梧,略为偏胖,显得有点以强凌弱
  的样子。他的工作就是主管对士兵执行纪律,是个职业上有些让人看不起的家伙。
  且不论公平不公平,他在陆战队里的绰号叫“卡夫基的胆小鬼”。
  卡夫基是科威特边界以南的沙特阿拉伯小镇,第一次海湾战争初期的一次战斗
  曾经发生在那里。根据官方的说法,一支寻找美军弱点的伊拉克机械化部队来到卡
  夫基镇,惊动了占领这座小镇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先头部队,打响了一场旨在把美
  国人赶出去的48小时战斗。
  按照第一侦察营几名官兵的说法,卡夫基的战斗实际上是几名进小镇给国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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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14)
家人和女朋友打电话的陆战队员引起的。这听起来简直令人不可思议。但在这场战
  斗中的确是这样,像科尔伯特这样的陆战队员都有国际通话密码,可以在伊拉克的
  电话上接通海军陆战队的卫星电话。侦察部队都受过这样的训练:如果他们被阻隔
  在敌人后方,无法使用无线电通话,他们就进入伊拉克人的家里或者办公室里拨打
  自己部队的卫星电话。
  在第一侦察营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那个绰号“卡夫基的胆小鬼”的老兵当时
  是另一个部队的一名军士。他是领着大家找地方打电话的人之一。陆战队员们都发
  了疯似的给家里打电话,这时有几个人发现一批数量不小的伊拉克军人占据着附近
  的一幢房子。据说,这位“卡夫基的胆小鬼”钻进一辆悍马车,匆匆逃出小镇,竟
  然抛下自己的伙伴不管。他后来告诉自己部队里的人,说他之所以离开,是为了保
  住他悍马车后面挂的“水牛”(储水罐),不让它落入伊拉克人之手。(我问他这
  种说法是否准确,他不承认事情是那样的经过,但又拒绝提供任何细节。)无论事实
  情况如何,“卡夫基的胆小鬼”这个绰号他是没有甩掉。
  此刻,炮火密集起来。“卡夫基的胆小鬼”从科尔伯特的车旁走过时,珀森把
  身体探出窗外冲着他大喊,“嘿,你的悍马车呢?该不是到了你就要离开这儿的时候
  了吧?”
  炮火越来越密集,这对珀森来说是很幸运的。在营里拥有惩罚士兵大权的“卡
  夫基的胆小鬼”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一阵敌人的迫击炮弹在他们四周的田野里爆炸。原先似乎只有来自北面——纳
  西里耶方向——的机枪火力,现在四面八方都有了。眼下,二排正面对着河的北岸。
  他们的悍马车已经被推到通向大桥引桥的那条路旁边。我们的四周是开阔、干燥的
  泥滩,向北延伸50至70米,还向我们的西侧和南侧延伸。泥滩那一边是长满草的
  田地,那些草都干得弯了下来。“塔拉瓦”特遣部队的几十名陆战队员就分散匍匐在
  其中,向伊拉克人和那些建筑物射击。
  就在我们东边、道路另一侧的低洼地上还有数百名“塔拉瓦”特遣部队的陆战
  队员。
  这块地方大概只有一平方公里,有高压输电线路从其中穿过,四周有浓密的棕
  榈树林,还有零零散散的建筑。其中有一个两层楼的医院,整个下午,那里边的
  敢死队都把海军陆战队当成目标。在棕榈树林里也有敢死队在射击。
  刚才,第一侦察营A连和C连的密集火力又得到了我们东边、西边和南边1000
  来名“塔拉瓦”特遣部队的陆战队员的支援。听起来好像各个方向上都有数十件武
  器在射击。这声音就像河水从大坝顶上直泻而下,不但很响,而且从容不迫。可以
  说,密集的枪炮声就应该是这样。它是一种极端愤怒的声音。
  

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15)
我跳下车,脸朝下卧倒在地上,回过头看着头顶上方被炮火打得沙沙作响的棕
  榈树。我还看见左侧田地里被贴近地面的机枪火力打得东摇西晃的草。那是向外射
  击的火力。虽然我看不见那些武器,但我看见的阵阵黑烟下面也许就是枪管。我希
  望我听见的枪声大多数是向外的,是陆战队员的。我不愿意设想这是企图压制我方
  阵地的伊拉克人的火力。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密集的炮火——从机枪子弹、迫击炮炮弹到不断从头顶上方
  飞向纳西里耶的海军陆战队大炮的炮弹——我觉得自己非常镇静。虽然陆战队员们
  也许会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我却具有成年人那种总觉得自己生活在否定
  之中的弱点。为了克服这个弱点,我曾经参加过心理治疗课程的学习以及自助小组
  的活动,那是在我前妻的敦促下才去的。但是我发现在激烈的战斗中,否定对每
  个人都有好处。我就不相信有人会朝我开枪。
  这不是说我不害怕。我实际上很害怕,有点儿魂不附体的感觉。我的身体已经
  成为一个负担——沉重而讨厌——我尽可能地贴近地面,即使有时候有点魂不守舍,
  也在拼命地拥抱它。我身体紧贴着地面,我周围二排的陆战队员也都这样。那些刚
  才还哈哈大笑和开玩笑的人,现在都趴在地上,拥抱着大地。我抬起头,看见我前
  面5米开外的埃斯佩拉一边诅咒,一边扭动身体,想把防化服拉下来。埃斯佩拉并
  没有想对自己的恐惧一笑置之。他侧身躺着,想从短裤里掏出那个东西撒泡尿。“我
  可不想他妈的尿在自己身上。”他嘟囔着说。
  开战之前,陆战队员们都上过关于作战紧张症状的课。一名教官对他们说,在
  受到攻击的时候,有25%的人可能会失去对自己膀胱和大肠的控制。由于害怕发生
  这种尴尬事,当子弹开始横飞的时候,他们逮着机会就大小便。
  我的另一侧是“帕佩”。他是一个小分队队长。大家都认为他是“营里最冷峻的杀
  手”。自从我随这个排来到这里,他一直是最不愿意和我交谈的人。在马蒂尔达营的
  时候,他曾经用很客气的北卡口音说,“不是针对你个人,我就是对记者没有好感。”
  此刻他与我目光相对,还冲我笑了笑。他似乎不像其他人那样可笑,也没有表
  现出恐惧。但是他似乎突然老了许多,我们到这儿才一个小时,他眼角的皱纹似
  乎就加深了许多。
  “你怎么样?”我问道。
  “我不像有些年轻队员,急于有所表现,”“帕佩”说道,“如果下令我们马上掉头,
  返回马蒂尔达营,我同样会感到高兴。反正都一样,我想和这些人在一起,这样我
  就可以尽量帮他们生活下去。”
  我问他现在炮弹正纷纷落下,我们究竟在引桥的路口等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
  B连要在高出的路面上,处于那么暴露的位置,又不能开火,是因为害怕伤及周围
  

战地记者亲历伊拉克战争 第四部分(16)
田地里的陆战队员。
  “帕佩”的反应很清醒。“我们的任务是冒死进城去抢运伤亡人员,”他说道,“我
  们在等待出发的命令。”
  “那里有多少伤亡人员?”我问道。
  “伤亡人员?”他说道。“那里还没有。我们是即将开始的夺桥战斗的反应部
  队。RCT…1随时都可能开过来攻占大桥。战斗一打响我们就跟着上去,把伤员抬上
  车。”
  这是我随部队行动以来,第一次有人告诉我还有这样的任务。不知为什么,使
  我感到更加毛骨悚然,不是我想到了实际的伤亡,而是我想到他们现在就在等待
  还没有出现的伤亡。
  不论这种想法令人多么不快,它也令人非常激动。我过去小看了陆战队员们表达的誓言,
  也就是他们所高喊的“好NF82D”,以及他们战斗之前表现出的激
  动情绪。事实上,每次爆炸后你还活着,你肯定有一种亢奋感。此外还有另一种亢奋。大家
  肩并肩共同面对最大的恐惧:死亡。在平民百姓的世界里,死亡通常被认为是不着
  边际的事情。大多数人在死的时候都非常孤独,如果比较有福气,还能有几个家庭
  成员守在身边。在这里,陆战队员们是集体面对死亡,而且大家年纪都很轻。一个
  人死的时候,他身边聚集着在他看来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迫击炮弹继续在我们身边爆炸。我看见加尔萨在快餐口粮中挑东西吃。他拿出
  一袋魅力牌糖果,把它扔进炮火之中。陆战队员认为魅力牌糖果跟恶魔的护身符差
  不多。几天前在悍马车里,加尔萨看见我从快餐口粮袋里拿出魅力牌糖果的时候,
  他的眼睛一亮,递给我一袋上好的冠宝奶酪夹心饼干,换走我那袋糖果。他没有解
  释为什么。在他把跟我换去的那包糖从车窗里扔出去之前,我还以为他真的很喜欢
  魅力牌糖果呢。“我们的悍马车里不允许有魅力牌糖果。”珀森以少有的一本正经的
  口吻说道。“是的,”科尔伯特表示认同地说。“那东西会他妈的带来厄运。”
  密集的炮火逐渐减弱。虽然每隔一两分钟还有迫击炮炮弹在爆炸,但是大家都
  已不再隐蔽。卧倒在地上非常无聊,也比较可怕,因为你无法看清四周的情况。
  现在,如果有爆炸声,大多数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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