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作证- 第22部分

第十八章　　麻烦来了
杨修文在病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那个叫渡边正树的日本间谍也在床上难以入眠，为丢失那些重要文件一次次地后悔莫及。那天晚上他从翠红楼出门之后，被黄包车拉进一条漆黑的小巷中，*半天加上酒意未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中后脑晕过去，醒来时已是半夜，身上除了贴身衣物，所有东西全都丢失。更糟糕的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由于害怕身份暴露，又不敢呼救。又惊又冷的他蜷缩成一团，支持着到天明，这才挣扎着来到日本秘密派驻晋阳城的情报联络站。他的老同学竹下宫尾是这里的站长，渡边正树清楚地记得，见到竹下宫尾那一刻，自己心中的羞愧带来的痛楚，远远盖过后脑上的伤痛。

　　财物丢失没什么，可是那些机要文件……堂堂大日本皇军大尉，折在几个拉黄包车的车夫手里，传出去没让同僚嘲笑，自己也会永远抬不起头。渡边正树不怨自己永不泯的色心，反恨那些低声下气的“*人”，他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是的！只有用杀光那些人，才能掩盖他贪图*而丢失文件的真相，晋城中学请愿活动并没有止住他的杀戮，学生们捣毁情报站的三家日本商铺，也没能止住他血腥的报复计划。

　　第一批被杀的，是翠红楼的鸨母和接待他的两个*，她们的名字都不值得他记起。

　　第二批被杀的，是那几个黄包车夫，当他把柒血的匕首从最后一个车夫胸中抽出，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名字叫疤脸。

　　欣喜若狂没多久，他就差点彻底失望。

　　他要找的人，正在被全城通缉。

　　那个叫疤脸的人，失踪了！

　　找不到主角，那就找配角，渡边正树送了一笔钱给警察局长樊进康，声称自己被刀疤一伙抢劫，丢了很重要东西，希望面见那些歹徒，以期找到线索。在钱财和日本势力的重压下，樊进康开了绿灯，渡边正树进入警察局见到那些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家伙。没费什么工夫，他再知道两个人的名字：齐啸天和赵九指。

　　渡边正树走出警察局的大门的时候，那些差点害死自己的家伙已成为尸体。

　　当然，警察局长樊进康的腰包又鼓了几分，对日本人残忍的本性，也多了几分认识。

　　“先去找姓齐的吧！”　渡边正树还没走出警察局，心中就有主意，他暂时不想惹上有“煞神”之称的军人。

　　……………。

　　“麻烦来了！”

　　这是赵九指再见到杨修文的第一句话，再看到杨修文两眼血丝满布，不由大惊：“你眼睛发红，怎么啦？没事吧？”

　　“昨晚我一夜没睡，当然眼红。什么麻烦？”杨修文打着哈欠问。

　　“翠红楼的鸨母和两个姑娘被杀，那几个黄包车夫也死了，昨天晚上，日本人进了警察局，那些打伤你的坏蛋也死了，樊肥猪给我打电话，让我好自为之，因为那些坏蛋死前向日本人提到我和齐啸天的名字。嘿嘿，来惹我！老子可不怕，老子打死的日本鬼子，多他一个不多！”赵九指又开始搓手。

　　“打什么打！你这样，没把东北三省打回来，反而把山西丢了！你想打？那就去啊，还来找我干啥？”杨修文一夜没睡，心中火气大着呢。

　　“嘿嘿！杨老三，哥哥我莽人一个，脑筋不太灵，这不，找你想办法嘛！行，你叫我打，咱这就叫弟兄们抓了那个渡边正树，就地枪决！”赵九指拔腿就走。

　　“回来！谁让你抓人啊，要杀那个渡边，不用你的手，同样也能让他死得很惨！”杨修文急忙阻止这莽人。

　　“我就知道，姓杨的人，脑瓜比我们姓赵的灵光，要不大宋朝怎么净出昏君，要不是有杨家将，昏君被奸臣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说说，你的借刀杀人计！”赵九指借机转回坐到杨修文的病床上。

　　“这个渡边穷凶极恶地杀人，证明他极欲尽快找回丢失的文件，同时掩盖他丢失文件的原因。昨晚的李代桃僵计之外，我们再使浑水摸鱼之计，把水搅浑，现在听到他这么疯狂地杀人，那就再加上一计，借刀杀人计，不对，是杀疯狗，这个渡边正树，不是人，是畜生！”

　　“快快！快给哥哥说说，不枉我给你带了最好吃的早餐。”

　　杨修文对着赵九指的耳语一通。

　　“用得着这样大的阵仗吗？不如我直接叫人杀了那个日本人！”赵九指鄙夷地道。

　　“如果你还想挽着老婆、孩子的手逛大街，就按这样做。”杨修文也不退让。

　　“我光棍一个，哪来的老婆孩子？”

　　“你不想娶我李姐啦？”

　　“想！可是人家当众拒绝我，还把我送的花分给全医院的护士。”

　　“真笨！她把你送的花，分给全院的护士，说明她收下了你的花，这什么意思？想清楚。”

　　“她……她……她！我这就找她！”赵九指站起就想跑。

　　“回来！你这样去，肯定又被拒绝！而且，还会给她带来危险！”

　　“为什么？”

　　“那个渡边正树是属疯狗的，现在正乱咬人，你没把这条疯狗整死，就别碰我李姐的边。”

　　“是！是！可是，我这几天总往医院跑，谁都知道我正在追你李姐，那条疯狗说不定……”赵九指头上开始冒冷汗。

　　“要是我，一定抓住李姐，然后要挟你交出东西！”

　　“我该怎么办？派兵来保护她？”

　　“笨！你保得几时？我马上得出院，李姐跟着我暂时躲避几天，免得被疯狗咬，你那边动作快点，中国人也少死几个。”

　　“好！我马上帮你去办理出院手续。”听说心上人有可能被威胁，赵九指已经急不可耐。

　　接下来的事，自有赵九指与他带来的那一帮护卫大兵办理。

　　杨修文的心在痛，心中有愧。

　　在自己的国土上，在自己的政府管治下，在本国军队保护下，还要对几个毛贼退避三舍，这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耻辱！大青山精神到哪里去了？插破天的气节到哪里去了？杨修文真心佩服赵九指，是的，这个莽汉子虽然做事鲁莽，却不怕日本贼子，敢于闯上门去捉贼！

　　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理直气壮地逮捕那些在自家国土上的贼子而不用担心害怕？

第十九章　　绝望与希望
下雪了。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天上地下全成银白色的世界。文人墨客见了，非得诗情画意大发，吟几句诗词，点几朵梅花，再加一壶暖酒，快哉！可是穷苦人家的日子就难过，为了能挣到足以裹腹的一日之资，冒雪起早摸黑忙碌，辛苦点也能填饱肚子，挣不到一日三餐的，则只有眼望这大雪发呆，直到成为雪中的一具饿殍。

　　齐府，税务处长齐啸天的家，一片惨淡。往年的大雪对这一家人来说，巴不得下大一点，哪管周围的穷苦人家炕寒灶冷。

　　可是这一次，齐家上下，终于感到严寒的冷。

　　齐家少爷失踪，齐家上至老爷下至佣人没一个得安宁，齐啸天整日摔东西发脾气，下人稍有不满意者非打即骂，就连齐啸天最宠爱的三姨太太，递上的茶水慢了些，就挨齐啸天一顿臭骂。内房的丫头走路脚步稍微重了些，挨了齐大奶奶的大耳括子。

　　因为失踪的齐少爷是齐家唯一的儿子，当然，还有两个可以省略掉的女儿，而齐啸天自己，已过了再生儿子的年龄。

　　一封绑票勒索的信，被齐府管家递到齐啸天的手上，要求五天内凑齐两万现大洋换取齐家少爷的命，署名——野鬼岭王胡子。

　　齐家这些年在晋阳城又贪又占，盘下一份若大的产业，可是，人家要的是两万现大洋，一时之间，怎么凑齐？这白花花的大洋钱，不是门外那鹅毛大雪那样随便扒捞就有的！两万块，用箩筐装，足可以装几大担！捏着这封信，齐啸天嗓子一下下的发干，齐大奶奶则抹泪哭喊咒骂着天杀的绑匪。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平时让你管教好儿子，别娇着他、宠着他，现在出事了，你就知道哭！”齐啸天对着大老婆发一通脾气也没止住对方的哭闹，转头对管家说：“尽量凑吧！接宗传代还指着这点血脉！”

　　齐啸天正在为两万块现洋而烦燥，早上的时候又接到警察局长樊进康的电话，告诉他，凡是与疤脸有关系的人，全都死了，因为疤脸抢了日本人很重要的东西，日本人不会放过任何与疤脸有关的人，请其好自为之。

　　听到这个消息，齐啸天有如被枪打中，傻愣愣不吱声，樊进康在电话里还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由于儿子失踪，他这只顾着找儿子，没理疤脸那头的事，现在，麻烦来了。

　　齐啸天还没想好对策，那麻烦的日本人已走进齐啸天的家。齐啸天硬着头皮出来会客，他首先看到的是竹下宫尾，双方已经多次见面并有过“合作”关系，所以齐啸天知道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杀人的时候估计脸上都带着笑容。而站在竹下宫尾身旁的人则一脸杀气，满眼血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齐兄你好，这么早来打扰你，我对此深感抱歉。你们中国人说过，无事不登三宝殿，看在以往的合作关系上，我冒昧地请求齐兄帮我一个忙，也是帮我大日本一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事情是这样的，我大日本帝国的一件重要物件，落到一位叫罗天刚的先生手里，而我听说齐兄与这位罗天刚先生有很深的友谊，关于这位罗先生的去向，还请告知一二。”竹下宫尾彬彬有礼的先向齐啸天一鞠躬，然后才翻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他的话语里先把齐啸天与疤脸的关系点明，绝了齐啸天“不认识”疤脸的托辞，言语中的客气有如毒药里拌上的蜜。

　　“你们所说的罗先生被警察局通缉，我也不知他躲到哪里……”

　　齐啸天小心翼翼地应对着，还没等他说完，那个头缠绷带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