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笑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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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 全- 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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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右侧还有个羯胡呢,再说不定,大燕如果从和东堂南齐的摩擦中抽出身来,也会趁火打劫呢。

    维持住西鄂的适当兵力,在她夺得尧国之前,保证西鄂的基本稳定,这个平衡说起来简单,却完全以西鄂一国为博弈,君珂所住的宫殿里,舆图沙盘堆满一屋,地图上代表朝廷军队和诸王军队的各色箭头,扭缠在一起,让人看了要发疯,全部的战局君珂都必须掌控,她必须根据各处战场的局部变化,不断发布各种命令调派,除了关于寻找纳兰述的情报她会立即去听,其余时间她都对着让人看晕了的数字图形,日夜推演,苦心操盘,她的操控军队能力被逼得进步得一日千里,却也差点熬出了白发。

    君珂熟练地玩这些手腕,倒引得麾下将领啧啧赞叹,众人心目中,君珂作为精神领袖的意义,胜过于军事领袖。一直以来,各种行军和作战方略,都是纳兰述的主意,如今君珂在纳兰述失踪之后种种举动,却也展示了她的大局观和军事才华,众人都有惊喜。

    惊喜之后又是忧愁——君珂太拼了,每天只睡两个时辰,据服侍她的宫女说,这两个时辰她也经常惊醒,每次醒来都要对着一块宝石发半天呆,宝石红光明亮,映得她脸色反而苍白。

    为此众将难免不安,纳兰述遍寻不着,已让人觉得凶多吉少,君珂要再倒下,后果不堪设想,便推举柳咬咬前去开解。

    柳咬咬到君珂的殿中,等了半个时辰,君珂都没说话,不是她不理柳咬咬,而是她清瘦的身子,扒在巨大的地图上的专注神态,让人不敢也不忍打搅。

    好容易等君珂坐下来看军报,柳咬咬才笑道:“君珂,别这么拼命,你可是我们主帅,你倒了,我们怎么办?”

    “我倒觉得,”君珂头也不抬,淡淡道,“让自己不停忙碌,我才不会倒下。”

    柳咬咬顿了顿,只好转开话题,和她讨论军报,笑称从今后自己可省事了,又问她从哪学来这些,怎么对西鄂诸王的情形这么清楚?这一句问出,正在埋头看军报的君珂,手指一顿。

    少女端坐案前,慢慢抬起头来,日光的阴影流光转侧,她笼罩在光影下的下颌,薄透如玉。

    柳咬咬心中一震,这才发觉短短时日,君珂雷厉风行,全军爱戴,威仪日重,很少有人当面审视她,因此竟然没有发现,她瘦了许多。

    “我是不懂的。”君珂沉默半晌,才轻轻答,“这都是纳兰以前教我的,早先我刚接手云雷军,他教我沙盘推演,说怕云雷以后会被抽出去打仗,我必须会这些,我没兴趣,他就把我头发栓在椅子上,我一动就醒;后来我们开始逃亡,还没出大燕,他确定要经过西鄂和羯胡时,已经将西鄂局势,还有西鄂诸王之间的情形和我讨论过。当时我说,我们只是借道,未必需要了解这些,更没必要对付他们,用不上。但纳兰说,世事千变,根本没有一定之规。行军在异国土地,四周都是敌人的军队,怎能不了解敌人的军力布置、为政风格、首领性情、国家局势?万一军情变化,也不至于措手不及。有备者无患,成熟的将领,永不打无准备的仗。”

    柳咬咬频频点头,深以为然,君珂慢慢站起身,支着桌案,刚才淡淡骄傲的语气,渐渐转为怅然,“可是他千算万算,如此缜密,却怎么没算到,自己命中那一劫……”

    柳咬咬扶住了她的肩,手掌下有些坚硬的触感,让她心底叹息,脸上却扬起融融的笑,拍拍她道:“别这样,对纳兰述有信心点,姜云泽困不住他,这世上谁也困不住他,西鄂方面已经全力去寻找,很快就有消息的。”

    “已经七天了……”君珂仰头,用手捂住眼,“他如果没事,为什么没有立即回来?我攻打西鄂京城,和诸王斗得轰轰烈烈,就是要让他无论在哪里,都能知道我在哪里,可他为什么不回来?”

    最后两个字带着哭音,一声破碎的哽咽压抑在手掌下。

    柳咬咬沉默,半晌,一把将君珂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君珂的眼泪,哗啦啦落下来。

    这是她自纳兰述失踪后第一次哭,这个平常其实还挺爱流泪的少女,在纳兰述失踪之后,一直坚持到现在,终于在柳咬咬的怀抱里崩溃。

    她抓紧柳咬咬的领口,哭着问她,“他为什么不回来?”

    她摇晃着柳咬咬,声声哽咽,“我把西鄂抢在手里,想要将来交给他,他为什么不回来?”

    她扑在柳咬咬怀里,用头抵着她的胸口,用力问她,“黄沙城找了十次,西鄂的每寸土地都快被翻过来,那么大动静找他,他为什么不回来?”

    柳咬咬心中酸楚,轻轻拍着她瘦骨嶙峋的背脊,并不阻止君珂的粗鲁,君珂需要发泄,她愿意提供自己丰满的胸。当然仅此一次。

    “你说,你说!”君珂忽然抬起头,瞪大眼睛,泪水盈盈里眼神惊恐,“他会不会是不是不回来,而是回不……”

    “啪。”

    柳咬咬一个掌刀,砍在了君珂的后颈上。

    君珂无声软倒,柳咬咬赶紧把她接在怀里,一边嘘嘘地吹着手掌,低声骂:“砍得好痛!武功这玩意就是难学!得找小柳要药去敷。”

    说到这里她又迅速笑了,为找到一个天经地义折腾柳杏林的理由,而心情愉悦。

    一低眼看见泪痕未干沉睡的君珂,这嘻嘻哈哈的少女又露出怜惜的神情,叹口气道,“你这是折腾谁呢?这话能让你说出来吗?你说出来是砍自己一刀呢不是?还是给我赶紧倒下吧。”

    她把君珂抱起,以为会很吃力,结果觉得完全可以胜任,这感觉又让她叹口气,一边扛着君珂往寝殿送,一边对着殿顶大喊一句。

    “纳兰述,你小子再不回来,你家水嫩嫩的杏子,就要变成杏核儿啦!”

    ……

    西鄂大刀阔斧的动静,不可避免地传入临近各国,新任摄政王君珂的名字,也因此终于正式在大陆政治舞台上亮相。

    君珂以前在大燕的风云,只是局部的精彩,毕竟在消息闭塞的古代,一个国家武举的一个状元,或者说一个新提拔的统领三品官,说到底还是小人物,是很难蜚声海内外,令各国同时注意的,这和现代人即使通讯发达,也未必熟悉国外哪个军队的将军一样。

    但随着她迅速介入西鄂局势,并强势崛起,展现了足可掌控西鄂一国的能力和实力,各国的眼光,便不由自主投向这块稍嫌贫瘠的陆地。

    东堂。

    雕梁画栋的府邸,热气腾腾的蒸锅。

    蒸锅前准备调料的少女霍然回头,软绵绵饴糖似的嗓音然都变了调,“什么?君珂?西鄂摄政王?真的?”

    一连四个问句,随即她啪地掀开锅盖——她已经忘记先前自己再三嘱咐过,时辰未到,绝不可掀开锅盖的要求了。

    她抓着锅盖,顶着外面的雨,连伞都来不及拿,一溜烟地穿过回廊,直奔自己的卧房,将丫鬟推出屋外,迅速搜刮了所有的金银细软,连镜子上镶嵌的宝石都不肯放过,统统撬了下来,又把满屋子的吃食,打个大包背上。

    然后她背着这些东西,二话不说,打开后窗。

    然后她顿住。

    然后她蹲在窗子上,维持着一脚上一脚下的姿势,不能动了。

    对面那个人,不急不忙地过来,一把拎起她,顺手往墙上某个钉子上一挂,在旁边贴了块牌子,施施然走了。

    随即一大群衣甲鲜明华丽的士兵奔来,将“活告示”团团围住,恪守看守职责。

    风大,牌子哗啦啦响。

    上面写着,“违禁物品,严禁出关”。

    南齐。

    “做了摄政王?”长身玉立的少年,负手立于堂中,难得有了一丝淡淡笑意,“嗯,看不出来,最厚道的,在这混账世道,然也能活得不错。”

    那少年一回身,眉目秀朗,有种中性的美,说话声音却是女子的。

    她想了想,开始向外走,冷哼道:“找她要狗。”

    身后忽有人拉住了她的袖子。

    “放手!”

    “粗鲁,真粗鲁,不要伤了我娇嫩的肌肤。”

    “叫你放手!”

    “太史阑。”身后那人忽然正经起来,“你忘记你答应我的事了吗?”

    太史阑脚步顿住,冷峻的神色出现微微变化,半晌,仰起头。

    这硬朗如男子的女子,眼神里,竟然出现一丝微微的无奈,和叹息。

    大荒泽。

    葡萄美酒碧玉杯,九鼎铜炉龙涎香。

    极寒天地,华丽殿堂里火盆熊熊,温暖如春。

    深金厚绒地毯华贵富丽,上面开着更为热烈的红色花朵,毯上女子,白玉肌肤,媚眼如丝。

    两个少年,跪在她脚下,专心地给她染脚趾甲,蔻丹鲜红,脚踝雪白,如十瓣鲜花。

    “摄政王?”她吹吹手指上刚刚干了的花汁,着迷地欣赏自己美妙的手指,“嗯,小透视,肯定是我的国师帮你当上的,就凭你自己,不被人吃了就不错了。”

    她幽幽叹口气,缩进温暖的兽皮毯子里,哀怨地道:“好冷,怕出门,你就好自为之吧,咦……我的国师呢?怎么还不回来?”

    她的柳眉渐渐竖起,突然又吃吃一笑,春水般软了下来,张开怀抱,对着空中某个假想的幻影,呢声道:“来,小乖乖,让我扑倒你……”

    ……

    几国里因为君珂导致的异动,此刻还传不到西鄂这里,正如那三人,都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耽搁脚步,君珂也有她自己的事要做,现在无暇想到其他。

    在西鄂寻找了一个半月,也作战了一个半月,战事倒是如火如荼,形势一片大好,诸王军队,败亡指日可待,但寻找,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所有人内心里都已经绝望,但不敢将那份绝望说出口,所有人观察着君珂的举动,佩服她在这样一日日的煎熬中,竟然还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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