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男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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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男财女-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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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爷直打的儿子瘫在地上立不起来,方才住手,拱手与众人道:“我教子不严,让各位见笑了。还请各位与馆中酒楼的姐儿小唱带个话,从今日起,此人与我江家再无干系,以后他欠的钱帐,也与我江家毫无干系,我江家一文钱也不会替他清还。”

  众人见老太爷说的恳切,都各自散了家去。但这时节无甚话题,江老太爷当众打儿子倒成了难得的谈资,不肖几日,传的整个江陵无人不知。馆中姐儿酒楼小唱怕老太爷打上门来吃官司,俱不敢做江老爷的生意,原本他教授的十来个学生,家中因怕被他引得品行不端,走的也只剩五个实在寻不到别处附馆的,当然,这是后话。

  老太爷不理瘫在地上的儿子,独自家去。江老爷走不动,还是飘香楼掌柜看他摊在门口不好相看,使了个伙计雇顶小轿将他送回江家。

  老夫人听闻儿子被老太爷打的下不了床,哭嚎着要为儿子请大夫,老太爷双眼一瞪:“你若要与那个败家子请大夫,我就让你娘家使人来接。”

  老夫人止住哭,使出惯用的招数:“白圭备考,他若看父亲伤着,哪有心思读书?”

  老太爷今日偏就不吃这一套,怒道:“他这般胡闹,将来白圭考中进士,有他在旁丢脸,也做不得官!他死了倒也清净,休要再提请大夫。”

  老夫人无法,偷偷把了一两银子与尹强,使他去买了几贴伤药。

  江夫人听江老爷被人抬回来,问明缘由,冷笑一声,看也不去看江老爷一眼,自去房中将所有物事擦拭一遍才作罢。倒是清影,好些日子江老爷都不曾正眼瞧她,此番江老爷受伤,她只道机会来了,格外高兴,殷勤的忙首忙后服侍。

  桅子今日赚得银子在手,又见江白圭到底听了自己的话没凑银子去救江老爷,心中格外高兴,见江白圭闷在房中不说话,就小意去哄他开心。江白圭何曾听过桅子这般柔声软语,听几句就先是软了半边,再看她浓眉大眼白肤红唇,无一处不透着娇媚,心中一热,丢开父亲之事,抱了她上床去做耍。

  第六十九章 夜审江白圭同学
  

  夫妻两个重新穿衣下床,江白圭担心娘亲因父亲之事伤心,坐不住,携了桅子的手去赏梅居相劝。进门时,江白圭见娘亲如泥塑般坐在桌旁,桌上摊开一张幽兰香笺,手中握笔,却一个字也未落下,任由笔尖淌下一滴滴墨汁,在香笺上晕成点点黑团。他心中酸涩,轻轻唤了声:“娘亲!”

  江夫人回过神来,将手中紧握的笔搁在笔架上,笑着招呼夫妻两个坐下,又让金妈妈去煮茶。

  桅子眼尖,见江夫人跟前海摊着一本账册,好似上面记着人情往来收送的礼物,就知江夫人在为中秋节礼伤神,而非江白圭所想的那般为江老爷之事生气。她轻轻的扯了下江白圭衣袖,示意他看账册。江白圭这才瞧见账册,亦明白娘亲为何忧心,就不提父亲之事,笑问:“娘可是在列中秋节礼单子?”

  江夫人因今日之事,越发怕老夫人将儿子惯成江老爷那般,就有心让他知晓家事,叹道:“正是。往年咱们送的中秋节礼,都是在隆和定的月饼,再因人而异作些添头。隆和的月饼,四两银子一盒,再算上添头,一份礼少说也得五六两银,二十来家,须得一百多两才能过中秋。若是往年,一百两银这也算平常,只是如今…偏不能减了礼物,不然让人看出咱家账了,看笑话的自不必说,就怕有人故意上前踩几脚。”

  江白圭知桅子铺中的月饼比别家便宜,就转头去看桅子,桅子忙笑道:“媳妇会做几种月饼,不如明日媳妇做来与夫人尝尝,若是还过得,夫人花一二两银子买几个隆和糕点铺的提盒,装了送礼也无人知。”

  江夫人闻言立时笑了,连声道好,桅子前些时日试做糕点,也有几次是打着孝敬的名头,江夫人是吃过桅子所做的糕点的,是以对栀子的手艺很有信心。

  见娘亲笑的真心,江白圭悄悄冲桅子眨眼,以示感激。

  江夫人抬头,正巧瞧见,见这对小儿女这般情长,心中也放了心,只装作未见,起身开箱取了五十个银锭子出来,道:“我这边都是亲眷,省点也使得,你那边却是师友,不好省钱。明年你要进京考春闱,少不得要知府李大人的推荐,你备一份厚礼送去罢。”

  听江夫人提知府李大人,栀子就想起李大人想招江白圭做女婿的事来,悄悄去看江白圭如何应对。

  江白圭先前亲眼见娘亲为银子发愁,自是不肯接,推开银锭子道:“我这边普通一点的,也送娘子做的月饼就可,李大人并原来学道上的几位大人,添几件我平常收藏的笔墨进去,也是一份厚礼。”

  儿子懂事,江夫人自是欣慰,口中却嗔道:“你那架上的笔墨,是你多年收集来的,哪一件都是你心尖上的,岂能随手拿来送人,拿去再买礼物罢。“江白圭无论如何也不肯接,推辞过一阵,江夫人只得重新收起银子,拉了儿子的手送到门外,见偏院江老爷房中亮着灯,在心头哼了一声,道:“虽做出这等不体面之事,但到底是你爹,你俩也去看看。”

  江白圭知娘亲想在自个面前表现夫妻和睦,点头应了,拉了栀子的手去偏院。

  江老爷听说儿子来看他,想起白日儿子回家不但未取银子去救他,还招了老太爷去,心中只是恼恨,根本不让夫妻两个进门,只让请影“彭”一声将门闭上,隔着门数落儿子,来来去去也就说“养了个白眼狼,不知为父亲解难,还不如生下来就溺死”这几句。

  江白圭认为自己有错在先,规矩立在门外听江老爷教训,到后来听江老爷越说越离谱,心头着恼,没忍住,拉了桅子就走,回静心居,吃了一杯桌上的冷茶下去方才消火,自去书房捡笔墨送礼。

  桅子看他取了这样下来看过一时,又放回搁架上取另一样,看过,又放回去,如此反复几次,就知他心中不舍,道:“我箱中还有点银子,不如你先拿去买礼物。”

  江白圭摇头:“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拿娘子的银子买礼物?”

  桅子佯怒,转头不看他,道:“好没意恩,又来与我分你我!”

  江白丰以为她真动气,丢下手中一盒湖笔,过来揽她的肩,道:“你也知我不是这意思,只是,你的银子也是你辛苦挣来的,我实在不忍拿来用。“桅子听他话中有疼惜之意,心头比喝了蜜还甜,拉了他的手回房,开箱将他从前送的一套文具取出来,道:“这个我留着也无用,本是你的,你拿去罢。“江白圭取来看,想起当时自己随意捡了手边的东西与桅子作礼物,实有敷衍之意,面上微红。虽然是随意也罢,到底还是他送她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拿来转送于人,道:“我既然已经送与你,自然就是你的,我怎能再收回另送他人?”

  桅子醒悟,也觉不该拿两人之间的礼物送人,就又陪了江白圭去书房挑选笔墨。选罢,桅子包礼物,江白圭写帖子,夫妻两个各自忙活。桅子包裹知府李大人那一份时,心中不得劲,抬起头来,问:“听说你与李家仙逝的小姐有婚约?”

  江白圭微愣,好一阵方明白自家娘子这是在吃味,笑道:“那却是李大人一厢情愿。”

  桅子斜了他一眼,道:“若是李家小姐不曾过世,江家少奶奶的位置却也轮不到我这乡野丫头。”

  江白圭还从未去想过这个,只道:“祖父嫌李家小姐体弱又娇惯,不肯呢,所以,就是李家小姐还在,我与她之间也不可能结亲。”

  桅子越听越觉气闷,将手中的稠绳丢在一旁,道:“老太爷不肯?那你呢?你心中只怕千肯万肯罢。”

  江白圭举着手中的笔,故作委屈道:“我的好娘子,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父不肯,这门亲事就结不成,我肯不肯有何用处?”

  栀子秀目睁圆,道:“说到底,你心头还是愿意娶李家小姐的!也是,李家小姐是官家小姐,美貌贤惠,岂是我能比得的?”

  江白圭拉过栀子抱住,道:“娘子可冤枉死为夫了,我见也不曾见过李家小姐,哪里晓得她是否美貌贤惠?再说了,李家小姐纵然再好,也比不得娘子你一根小指头。”

  桅子知他说的假话,但女子没有不爱听好话的,扑哧一声笑了,笑过,也觉的自己方才无理取闹,遂往江白圭怀中靠了靠,静静的闻着他衣衫发出的淡淡清香。她突然记起新婚之夜江白圭的表现,这事一直存在她心中,始终是个疙瘩,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到他耳边问了。

  江白圭听过,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直笑到直不起腰来。栀子被他笑的不好意思起来,使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直疼的江白圭呲牙咧嘴方才收住笑,拉了桅子站起身,走到书架首,在最下层取出一本《齐名要术》递与桅子。

  桅子疑惑的望了江白圭一眼,接过,待翻开,才晓得是一本春宫册子,只不过换了一张《齐民要术》的书皮,她合上书,敲了江白圭一记:“这书皮是你换的?”

  江白圭满面得色,道:“自然,除了我这举人老爷的头脑,还有谁能想出这法子来避人耳目?”又凑到桅子跟靠,嘻嘻笑道,“这下,娘子该放心了罢?”

  桅子摇头叹息,她成亲前,只以为江白圭是个书呆子,成亲后见他时常油嘴滑舌已是惊奇,这时再见他与春宫册子换书皮,若不是看他还顶着一样的皮囊,她实在怀疑眼前之人是否还是她在云青寺所见之人。

  江白圭看桅子摇头,只以为她心中不屑,忙解释:“这书。。。。。。为夫的也只瞧过几次,不常看,娘子可别误会,为夫不是那种好色之人。”

  桅子瞪了他一眼,嗔道:“难道你不是?”

  江白圭品出桅子并未着恼,憨笑道:“也只在夫人跟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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