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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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真-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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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了欲指着一处厢房道:“那便是庙中为香客安排的丹房了,只是,庙中并无太多钱物,所以这日常用度也便苦了些,还请施主见谅。”



  林浩宇看了看那座可以称得上四处漏风的厢房,眉头狠狠地挑了挑;他曾经想象过入道的苦楚,但何尝想到过会如此之苦?但事已至此,自己的选择究竟是要走到底的。



  领着林浩宇进了房间,他便说道:“施主既然有心求援,那稍后贫道会为你送来一些道门必读的资料,事涉我们道观的禁忌、道教的规矩和一些常识。”



  “那便谢谢道长了。”打开房门的林浩宇转过头,有些艰难地说道。屋中的一切,让他那颗年轻的、充满理想的心倍受打击。



  那是怎样一个丹房啊!



  天棚上,两个大窟窿用茅草、木板草草堵住,几个小窟窿干脆就没人去管。一张用石头垫平的单人床,上面铺着一床破破烂烂、都露出了棉絮的被子;最离谱的是,那床头上就有一个大洞,呼呼地往屋里刮着风!



  林浩宇只感觉一阵眩晕,险些当场栽倒在地!
16。 经声道韵道门窥,欲得高妙思绪飞
  当姜了欲敲开林浩宇丹房的门、看见林浩宇那如丧考妣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林浩宇看见这一缕笑容,一时间有点邪火上涌:“了欲道长,就这房子、这房子,怎么是人居住的?”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姜了欲摇头晃脑地说道,开始掉起了书包。



  可他的书包刚刚掉了一半,就被林浩宇粗暴地打断了:“了欲道长,苦也要有个限度吧?难不成我也要学你们餐风饮露?还是坐在这四处漏风的丹房中,高歌一曲《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姜了欲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他面色冰冷地说道:“施主,我知道你必然是来自富贵人家,但这里是青霞观,与世无争,超然世外,凡俗的那些东西,还是别拿出来比较好!”



  说着,这姜了欲站起身,四下里走了走,说道:“你只道你这丹房破旧,其他的道友,还有不如这间的!道门,讲的就是修心养性、随遇而安,若连这些许苦楚都受不了,又谈何修仙?”



  林浩宇闻言,面皮为之一红,默然不语。



  姜了欲叹了口气,摇摇头:“你若只是这等模样,趁早回家去罢。入门所需的第一课,可不是你这种心性可以承受的。”



  林浩宇一听“回家”二字,顿时一个激灵,起身坚决地说道:“小子向道之心天地可鉴,道长休要再提‘回家’二字。些许苦楚,料想习惯之后也便没什么了。”



  想到这里,林浩宇却又是想到了之前的观澜道人,这观澜道长要看的,却是林浩宇的“诚心”。念及至此,林浩宇说道:“小子可捐献一些香油钱,为诸位道长修缮一下居所。”



  “使不得,使不得!”姜了欲这么说着,脸上的寒意却是陡然消失了。



  姜了欲顿了顿,接着便从怀里摸出一个本子丢了过去:“好好看看吧,这些便是道门谨记,附上本门立教根基《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一篇,施主也好对我青霞观有个了解。”



  说着,姜了欲站起身向丹房外走去,同时说道:



  “明日清晨,待晨钟敲响,施主请往正殿而去,参加入门后的第一次早课,开始这第一课。”



  林浩宇恭声应是,直将姜了欲送到门外,才回头查看那个本子。丹房门外,姜了欲回头看了看,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屋中,林浩宇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个本子,开始仔细地阅读。这本子的内容很是枯燥,无非是一些道教禁忌罢了。但他一心向往着修仙成真,哪怕是再枯燥的东西在他的眼中也堪比绝世经典。



  首先是道门中称呼的规矩,道门不分男女,以乾坤为称。男为乾道女为坤道,连道袍的样式都是一样的,统一以“师兄弟”相称,可谓是男女平等之典范;不过青霞观是个小庙,不收坤道,日常上倒是省了这些区分。



  林浩宇现在还是俗人,但日后若是入了这青霞观,那边也给按照这规矩来。



  其次便是道不言寿。佛讲来世道求今生,说穿了就是道士大多求一世飞升,年纪这玩意在道士看来不过浮云,问道士多大岁数、尤其是一个老道士多大岁数,那简直和问禅院方丈娶亲了没有一样,犯忌讳。



  再次讲的是道不朝亡。和上一条一样,道士们重生轻死,又想避免沾染阴晦之气;因此,除了父母、师长逝世羽化之时叩拜,其他亡者均不下跪。



  ……



  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斜。



  前院传来诵经声,料想是道士们开始晚课了,大小道士二十许,诵经声琅琅,虽然那经韵林浩宇一句也没听懂,却自有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力量。



  林浩宇听得那诵经之声,不禁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舌尖一顶上牙膛,照着林家《白虎神诀》的入门篇开始搬运体内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真炁。



  良久,诵经声渐止,林浩宇也慢慢睁开了眼睛,不觉腹中一阵雷鸣,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露出一缕苦笑:



  “嘿嘿,从早晨到现在,只有一张炊饼下肚,果然是撑不住了。但愿,但愿在这里能学到餐风饮露之法,也不至于饿死。”



  这样想着,门外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施主,马上晚斋了,了欲师叔吩咐我过来请您过去。”



  林浩宇翻身下床,整理了一番衣帽,打开了丹房门,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站在门外,一脸的恭顺。瞧那精气神十足的模样,分明是修炼内家功法已然小有成就。



  林浩宇看着他,温和地说道:“那便走罢。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位道长的徒弟?”



  “家师了绝。”小道士低眉顺目地说道,“小道俗名李林,得家师赐名尘心。”



  “那日后如果我拜入监院门下,你道法比我先成,是否我该称呼你师叔。”



  “使不得使不得,我道门历来注重尊师重道,尊长有序,乱不的乱不的,休要乱说,哪怕你道法低微,师爷门下,总是小道的师叔。”



  林浩宇点点头,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地向着斋堂走去,其间,林浩宇也不知道在肚子里把村里那个狗屁的说书先生骂了多少遍:“所谓天地君亲师,这是最最基本的东西了,可你个老王八蛋,为了招徕那帮闲汉去赏个茶水钱,都干了些什么?”



  “按你所说的,功力提升一个境界,门派中的地位提升一个境界,那这个未来小师侄不还得爬到我的头上去?可你看人家,恭恭敬敬的,礼节上做得分毫不差,尊师重道的习惯多好?”



  “小爷当面骂你不知礼仪,可笑那帮闲汉还帮你搭腔,说是甚么‘若功力高辈分低,岂不被弱者当做狗来使唤,好没道理。’可你们也不想想,刚入门的哪怕是辈分再高,又怎么好意思指使人家?”



  “你老爹耕田,一年不过百十贯大钱的收入。可你呢,说书赚钱,那帮闲汉听得爽利了,打赏的铜钱加起来又何止百贯?可我也没看见你拍着你爹肩膀叫大哥啊!”



  也不管远在卧虎庄的那位说书先生打了多少个喷嚏,林浩宇就这么一边骂着,一边跟着李尘心进了斋堂。大小老道规规矩矩地站了两列等待开饭,就连身为监院的观澜道人都不例外。



  林浩宇仔细看了看面前的饭菜,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碗清可见底的稀粥,两人一碟发黑的咸菜。都说修道艰苦,可就拿自己去过的那几次佛寺,人家的斋饭素食是素食,可最起码精致啊!



  林浩宇乃是客人,那些道人虽是好奇,却也没有过来打搅他,眼见着时辰已到,道士们恭恭敬敬地开始餐前的供养,然后才默默无语地吃饭。



  虽然不知道该想点什么玄门经典,但林浩宇还是在仪式上把这一套学了个十足十。方才那个小本子上写着“三不起”,林浩宇可是记得分明,因此即便这一餐难以下咽,他依旧未发一语。



  “诚意……观澜道长要看的是我的诚意……”



  晚餐简便到这种程度,吃完的速度也便可想而知,但想着观澜道人,林浩宇还是将这难以下咽的饭菜给塞了下去。林浩宇摸了摸依旧干瘪的肚子,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都说仙家法术神奇,修仙者也大多拥有餐风饮露之能,想必这道观如此饮食,多半也是因为这些吧。



  “努力,努力!修仙,修仙!”



  林浩宇坐在自己那张破破烂烂的床上,捏紧了拳头告诫自己,“都说勤能补拙,如今我也勤快一些罢,把那白虎神诀的入门篇搬运三十六个周天,那观澜道长看到我的基础,定然也会欣然将我收做徒弟的!”



  想到这里,林浩宇也不顾腹中空空,伸手从背囊中取出那盏油灯放在床头,试着用火石点了下,却总不能点着,只得将破败丹房中原来的那盏油灯点着,摆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开始搬运,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气息,开始随着他内功心法的运转在体内游走。



  所谓:坐卧不拘,宁心和气,手抱太极,闭目下视,意想丹田,舍弃万物,无我无他,静极观照,如闻泉响,如沐神光,在尘世如在仙境,闻喧闹如得天籁,静寂一刻也罢,休憩三刻也得,随心随意,长视久往,自得玄妙。



  昏黄的灯光下,林浩宇逐渐进入了空灵的状态,这一刻,除了他体内的气感,他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猛然间,下午刚刚看过的那篇《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涌上心头,他一边运行着功法,一边思考着《清静经》中的文字,竟然无意中达到了分心二用的境界!



  他的丹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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