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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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Ⅵ-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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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渐如何动身,在场众人无一得见,但觉眼前一花,“无明业火”已被大金刚神力冲散。宁凝微微一怔,一股酸楚之气冲上心头,寻思:“好啊,你到底还是帮她。”一挥掌,向姚晴拍去,陆渐抬起右掌,将她掌势挑开,说道:“宁,宁姑娘,别打了……”宁凝一咬牙,大声道:“要我别打还不容易,你一拳打死我就成。”心里却想:“若是死在你手里,定能叫你记一辈子,你不能陪我一世,记我一世也是好的。”想到这里,呼呼又是两掌,掌势没到,眼泪却已流了下来。
  陆渐无法,一面随手拆解来掌,心里却是懊恼极了:“我糊涂了么,怎么与宁姑娘动起手了……”不及细想,忽见地下土动,一丛恶鬼刺向宁凝双足纠缠而来,却是姚晴趁机施袭。陆渐头大如斗,叹了口气,右掌抵挡宁凝掌势,左掌拂出,恶鬼刺化为齑粉,四散飞扬。
  

论道灭神(8)
姚晴心头怒起,叱道:“臭陆渐,你到底帮谁?”陆渐硬起头皮道:“我谁都不帮。”姚晴道:“那好,你滚开一些,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陆渐摇头道:“你们不打,我谁都不帮,你们若要打……”姚晴道:“那又怎样?”宁凝虽不作声,一双妙目却凝注过来,却见陆渐挠挠头,支吾道:“你们,你们若要打,我两个都帮。”
  二女听得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均想:“他何时也变惫懒了,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但陆渐横身隔在中间,二女既不能伤着对方,又不忍伤害于他,一场比斗顿成僵局。宁不空忍不住喝道:“狗奴才,火部地部比试,和你天部有甚么相干?”
  陆渐道:“火部地部比斗跟我不相干,宁姑娘和阿晴比斗,却与我相干,你若不服,只管使出手段,我接着便是。”他一出手便将“无明神功”破去,宁不空再多十个胆子,也不敢向他挑战,闻言哼了一声,气闷非常。
  陆渐见宁凝、姚晴都无收手之意,心中好不烦恼,暗想万不得已,只有武力压服了,倘若过了今日仍有命在,再行负荆请罪不迟,想到这里,默运神通,方要动手,不料心子突的一跳,一阵警戒之意密布全身。
  这感觉无比熟捻,陆渐猛一抬头,顿时“啊”的一声叫出声来,众人闻言,纷纷举头望去,遥见鳌头矶上,一领青衫向着大海,猎猎飞扬。
  悄无声息,万归藏已然来了。因为陆渐与万归藏缠斗数千里,对其行踪洞悉入微,是以在场数千人中,唯有他最先知觉。
  万归藏见行踪已露,纵声长笑,飘然一纵,自鳌头矶上飞泻而下,所过之处,岩石崩摧,纷如雨落,崖壁上“有不谐者吾击之”七个大字突然消失无迹。
  万归藏身如飞絮,落地无声,手提一只红木方盒,漫步走向众人,笑吟吟地道:“有不谐者吾击之,此话未免着相,佛陀云:‘诸相非相,云空不空’,老子云:‘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微’,既然实空并生,有无同在,有谐无谐,其实均合自然,既合自然,又何必击之?”他此来先声夺人,以裂石之术,抹去崖上巨字,惊得众人目定口呆,这一番话更包涵佛道绝旨,微妙精深,意味深长。
  陆渐一皱眉头,朗声道:“既然何必击之,你又何必要来?”
  温黛等人听此一问,无不暗暗喝彩。万归藏却只一笑,说道:“有谐无谐,何必击之,有谐无谐,均可击之。击与不击,只在转念之间。小子,论武功,你或许强过鱼和尚,论道理么,嘿嘿,你可不及他一个零头。”谈笑间,万归藏已到近前,仇石蓦地屈膝拜倒,大声道:“仇石参见城主。”万归藏略略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只见众人挺立如故,顿时莞尔道:“好,好!”
  宁不空略一犹豫,忽也屈膝跪倒,涩声道:“宁某罪该万死,还望城主责罚。”沙天洹和众倭人见他跪下,也随之拜倒,唯独宁凝挺然俏立,眼中露出几分迷茫。
  万归藏笑了笑,淡然道:“宁师弟,你何罪之有呢?”宁不空颤声道:“当年属下糊涂,受人蛊惑,在城主遇劫之时,不思报效,反下毒手。属下自知罪重,不敢逃避,特来这里送死。”
  万归藏哈哈一笑,答非所问道:“宁师弟,你养的好女儿啊。”宁不空露出茫然之色,沙天洹在他耳边低声道:“凝儿还站着呢。”宁不空大怒,喝道:“凝儿,你还不跪下?”宁凝道:“我,我……”她心里明白何以不跪,但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只是偷偷瞟了陆渐一眼。
  万归藏笑了笑,说道:“小丫头,你小小年纪,练成火部两大神通,天资着实了得。这样罢,你尽力打我一掌,老夫决不躲闪,你若伤得了我,我准你不拜,你若伤不了我,便须听我支使。”
  宁凝一愣,脱口道:“我干么要打你?”万归藏道:“万某人言出法随,让你出手,你便出手,若不然,火部上下,可就性命难保了。”宁凝脸色微变,咬了咬牙,大声道:“好,可是你说的,我若伤了你,你便不得与我爹爹为难。”万归藏笑道:“那是自然。”当下不丁不八,袖手而立,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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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道灭神(9)
宁凝定了定神,将“无明神功”聚于双掌,呼地拍出,她不愿伤人太甚,虽知对方了得,出手时仍然留了余地,仅用八成功力,而且随时打算收回。
  扑的一声,双掌中胸,如击败革,刹那间,宁凝掌底发虚,“无明业火”有如石沉大海,浑不着力,抬眼望去,万归藏笑容不变,似乎掌力加身,一无所觉。
  宁凝不知“周流八劲”能够化解天下任何真气内力,眼看万归藏安然无事,心中震骇已极,慌忙借力,将真气催至十成,不料万归藏仍是不动。宁凝更惊,欲要收掌,忽觉双掌被一股大力牢牢吸在万归藏胸前,任她如何使劲,也难挣脱,情急中,宁凝双目玄光一转,“瞳中剑”射出,恰与万归藏目光交接,霎时间,宁凝好似挨了劈头一棍,头痛欲裂,双眼流泪,透过迷蒙泪水,只见万归藏眸子清澈,丝毫未损。宁凝心往下沉,一股绝望之情涌上心头。
  宁不空听出不妙,心中惶急,叫道:“城主,属,属下只有一个女儿,还请城主大人大量,饶她小命,若真要杀,杀属下好了。”陆渐虽也焦急,但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听到宁不空这话,不由一呆,忖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宁不空纵然十恶不赦,却宁可自己送命,也要保全女儿,唉,这份情意,叫人如何评说?”
  宁凝听到这话,泪水不绝滚落,万归藏看了宁不空一眼,微微一笑,忽地撤去胸前吸力,宁凝撤掌后退两步,只觉浑身发软,扑通一声,左膝跪倒,一时竟然无法站起。
  万归藏哈哈大笑,朗声道:“无明神功,名不副实,火部绝学,不过尔尔也。”宁不空额上密密层层都是冷汗,闻言忙道:“是是,城主神威冠世,火部雕虫小伎,何足道哉。”万归藏微微一笑,说道,“宁师弟,你今日肯向我跪拜,那是很好。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仍做你的火部之主,兼领东海倭寇,随时听我号令。”
  宁不空露出一丝喜色,连连称谢。沙天洹见状忙道:“泽部沙天洹见过城主,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屡屡和城主为难,沙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恨不得大义灭亲,将他亲手正法才好。”
  万归藏瞧他一眼,笑道:“说沙天河不成器,倒也不然,但他眼下情形,的确不合做这泽部之主。也罢,沙天洹,你暂时代领泽部,只要统领得当,我便让你做这泽部之主。”说到最后两句,忽地用上真力,远远送出。
  沙天洹心花怒放,方要称谢,海上突然响起一个惊雷般的嗓音:“万归藏,你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泽部之主由谁来做,岂是你说得了的?”
  众人循声望去,一张白帆乘风急来,半晌抵岸,崔岳、沙天河并排下船,一个高壮如山,一个瘦小如猴,两人并肩而立,真是相映成趣。
  “你二人还敢来?”万归藏淡淡一笑,“山泽二主,当真有种。”
  “怎么不敢来?”沙天河将烟锅在脚底磕尽烟灰,插回腰间,目光炯炯,盯着万归藏道,“这些年来,每次想到你害死左城主的情形,沙某就如刺骨钻心,难以入眠。那时候,我畏惧周流六虚功,一念之差,不敢出来与你抗争,眼看着栋梁夭折,奸人得志,真是错恨难返。如此大错,可一不可再,今日此时,沙某断不会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
  他个子矮瘦,但声如铜钟,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令西城弟子无不动容。沙天洹涨红了脸,戟指沙天河,厉声道:“你这狗东西,敢对城主无礼?”沙天河瞟他一眼,轻蔑道:“沙某站着做人,从不趴着做狗。”沙天洹此时正跪在地,闻言气急,但不得万归藏准许,又不敢站起,唯有指着沙天河浑身颤抖,连骂道:“狗东西,狗东西……”
  万归藏低眉笑笑,举手拈须,悠然道:“本人不爱罗唣,只说一句,在场之人,倘若今日屈服于我,就如宁师弟一般,往日恩怨一笔勾销……”话没说完,沙天河便啐了一口,扬声道:“八部公选,乃是思禽祖师所定。沙某纵然粉身碎骨,也不认你这个冒牌城主。”崔岳吧嗒吧嗒咂了两口烟,笑道:“不错,说得好。”
  

论道灭神(10)
万归藏望着二人,忽地哈哈大笑,笑声未绝,身形忽晃,众人耳听一声轻响,极似珠零玉碎,一个瘦小人影在空中画了一个长长的圆弧,哗啦一声,跌落海里。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万归藏却已回到原地,除了晃一晃身,便似从没动过。
  “猴儿精。”崔岳抛开烟袋,几步抢入水中,将沙天河抱了起来,凝神一看,沙天河已然断气,浑身其软如绵,万归藏一击,竟已将他四肢百骸震得粉碎。
  崔岳凝视老友面庞,眼眶倏热,蓦地哈哈狂笑,笑声中,眼泪大颗大颗,滴在沙天河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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