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下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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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下灯-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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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琼轻轻叹了口气,道:“不错,这肥沃的草原本就是用勇士的鲜血来浇灌的。来吧!”挥刀跃马逼向李雪堂。

  李雪堂举刀相迎,道:“落日之前,我和你总有一人的鲜血流在这片草原之上,比这落日还要鲜红!”

  彭琼朗声长笑,道:“说得好!李堂主的名字在我刚刚学会骑马时就已听得,就象那夏天暴雨来时的沉雷一样响亮,今天能够挥刀一战,胜负均是快慰平生!”

  李雪堂道:“小鹰长大了,就能够与老鹰并飞,放马来吧!”长刀霍地挥出,一瞬之间已砍了七八来刀。彭琼本料对手会以招数的精妙和经验来克制自己的威猛疾捷,哪知对方一上来就是这般迅雨疾雷般地狂攻,一时之间,只觉四方八面都是李雪堂的刀影。他虽吃惊,却不慌乱,长刀挥舞,将对方来刀一刀刀挡架,双腿一夹,促马前冲,脱开刀影,暂时避开对方锐气,跟着圈马回来,长刀挥起,对着李雪堂全身上下也是一阵狂砍猛劈,便如李雪堂刚才一般。二人均是膂力沉雄,出刀快捷之辈,这两轮急斗,只怕已不知砍了几十近百来刀,待到双马分开,手臂皆已麻软。

  彭琼将马圈回,不待气匀,挥刀又上。刚才最后几刀相击,他已觉出对手还刀稍已乏力,自己年青气壮,便要在这体力上击垮对手,当然不会让对手稍有喘息之机。当头一刀,李雪堂横刀挡住,跟着又是横扫一刀,李雪堂侧转身子,半挡半让招架住了。彭琼一派直击横砸的刀法使将出来,逼得对手不得不全力来挡,哪里来得及讲究招数的运用。待砍到第七刀上,对手横挡虽然还是招架下来,彭琼已觉得双刀相击之时,敌人反击之力已大不如前,心中一喜,暗道:“我看你还能招架得多久!”追上又是一刀。眼前刀光一闪,李雪堂架这一刀竟出得奇快,彭琼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只听铿的一声,反击之力大得异常,彭琼此时却已不及变招,下一刀砍出之时,已慢了几分。那李雪堂诱敌成功,猝然反击,便是为了这瞬间即失的良机,哪里还会放过?抢在彭琼前面一刀挥出,顺势而下,削向彭琼手腕。彭琼这一刀若是依然砍出,只怕还没砍到李雪堂身上,自己的一只右手已连刀要给对手砍下,大惊之下翻腕回格,却哪里还来得及?已给李雪堂狠狠一刀砍在大腿之下,刀锋拖回,伤口翻起,露出森森白骨。彭琼大痛之下,弯下腰去,李雪堂狞笑道:“拿命来!”刀光一闪,直罩向彭琼后背空门。

  眼见彭琼招架不及,要丧在这一刀之下,蓦然间劲风疾响,三只金钱镖直奔李雪堂眉心胸口咽喉而来,李雪堂大吃一惊,急使“铁板桥”,身子硬生生一仰,到在马上,劲风扑面,三只金钱镖已擦面而过。彭琼趁机打马便走,将刀噙在口中,从前襟撕下一块布条,扎住伤口。 。。

跃马关东(四)
李雪堂回看飞镖来处,只见蒋全刚才情急出手相助彭琼,自己却来不及招架,已给向天义一刀砍倒马下,聂凌风和巴特尔给众人围住,也是满身是血,拼死苦战,而那边肖剑昆却已给赤尔木杀败,枪折人亡,无双盟十余骑已将围攻的人杀得大败。他猛一咬牙,向彭琼追来,大喝道:“彭神刀,你逃不了!”

  眼见彭琼摇摇晃晃地在马上,仿佛随时都会栽下马去,手中长刀也无力在垂着,李雪堂打马如飞,急追直上,待到只有两马之距,长刀早已举起。彭琼咬牙忍痛,听得马后蹄声,待到对方马头并到自己马尾,怒吼一声,蓦地转身,长刀随势猛然横砍,李雪堂早已料到,这时喝一声:“来得好!”长刀也猛力横挡,竟是以硬斗硬,欺彭琼伤重无力。哪知彭琼这一招竟是虚招,招数并不使老,长刀不待与对方相碰,忽然间斜挑而起,一招“西风倒卷”,撩向李雪堂咽喉。李雪堂快马急冲之下,哪里还躲避得及?眼见这一刀精妙异常,轻轻巧巧地划向自己,只怕不等撩到咽喉,自己的胸膛倒要先送了上去,大惊之下,怒吼一声,双腿着力,蓦地从马背上腾身而起,跃在半空之中,身子倒转,一招“银河飞泻”,长刀直插彭琼头顶。彭琼猛一勒马,胯下雪狮子蓦地一慢,已退在后面,让过了这一招,那李雪堂身在半空之中,无从借力,只得随着惯性往前飞去,一个庞大的身躯便如挂在彭琼身前一样。彭琼吐一口气,举起长刀,挥手掷出,夕阳之下,长刀犹如利箭,急射而出,只听得李雪堂一声惨呼,长刀已插入他的背心,将他钉个透穿,向前飞行,鲜血一滴滴地落下来,洒在这镀金般的草原上。

  
  柔语

  暮色四起,月亮还在东山之下没有升起,这是一天中最黑暗最寂静的时候,战斗在这时结束了。

  养闲堂最勇敢的老四喻正雄已给赤尔木劈为两段,李雪堂的十三个义子除了一个留守在家外全部战死在这一役,他最精锐的子弟兵没有一个投降和逃跑,慨然赴死,这是无双盟崛起关外以来最惨烈的一战,出战的人马损了四成,旋风三十六骑剩下还不到二十余人,草原上到处是死尸断刀,无主的马垂头徘徊在主人的尸体旁,偶尔长嘶悲鸣,夜风吹过,令人倍觉凄寒。四周的战斗也是无双盟大获全胜,几百人正救助受伤的人,把同伴的尸体聚在一起准备运回无双盟,而敌人的尸体也聚在一起准备一起埋在这片他们深爱的草原上。

  彭琼静静地孤立一旁,看着这一切,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非常奇特的表情。等到一切都收拾完毕,他才慢慢掉转马头,轻轻地打马走上回家的路途。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环顾关外,已经没有能够与无双盟抗衡的对手,当年他与狄武子结义盟誓时追求的东西已经得到,他们就是这辽阔草原的主人了,可是,他的心却忽然变得空落落的,就象失群的狐雁一样茫然。

  他身边那永远紧随的蒋全死在这一战中,这一战无双盟虽然全歼了养闲堂主力,他也失去了几十个肝胆相照的生死弟兄,他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如果可以重来一次,自己是不是会舍得拿这几十个兄弟去换这这一片美丽的草原?

  他不知道。

  夜风大了,天地间充满了萧瑟的寒意,彭琼忽然撕开胸衣,露出*的胸膛,迎着夜风向前直冲。

  报捷的哨马早已将胜利的消息传遍了所到之处,彭琼他们第二晚上回到无双盟的时候,草原上早已燃起了十几堆熊熊的篝火,牧民们弹琴高歌,酥油茶、马奶酒、烤羊肉混合而成和甜香四处洋溢,等到彭琼所带的几百人出现在新月之下,所有的人都从地上站了起来,拥抱欢呼,喜乐更炽。

  彭琼也感染了这深深的欢乐气氛,微笑着同前来致贺的一大群部落头领一一拥抱对饮,招呼完毕道声少陪,快步向无双盟的后院奔去。

  后院是狄武子的未婚妻沈兰所住。沈兰本是江南扬州一大盐商之女,一次在太湖之中遭遇水寇,一家老小给杀得干干净净,沈兰姿容艳丽,匪徒本想带给献给寨主,恰逢狄武子十二铁卫中的老三周文山到江南办事,路见不平,出手将一众水寇尽歼,却将一个走投无路,举目无亲的绝色佳人带回关东无双盟。

  马跑在草原上,鹰飞在天空里,这位江南水乡的柔细女子却奇异地爱上了这粗犷的草原,也爱上了这草原上跃马扬刀的关东汉子,竟与一生痴于剑法,不近女色的狄武子,一见钟情,两情相悦,订下婚誓。无双盟的兄弟都知道,只要击败养闲堂后他们就要在草原上举行一个最盛大热烈的婚礼,无双盟的兄弟早就渴望着用养闲堂的牧场和牛羊来献给他们崇敬的首领做为最好的礼物,彭琼出战前曾问过这位未来的大嫂需要什么东西,养闲堂雄霸关东二十年,豪富无比,沈兰用她那双清冷似冰,幽深如湖的眼睛凝视了他很久,才对他说随便从养闲堂取一条珍珠项链吧,而现在,这串珠链就放在他的怀中。十二铁卫中负责安排庆祝的老五顾明沙告诉他狄武子正在练剑,待到月到中天时才会完毕,那时才来与兄弟们喝酒庆祝,彭琼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大步穿过厅堂,转过月门,迈进沈兰独居的小院。

  幽深的小院中寂静无声,那个叫他总是一见心惊魂悸的女人此刻地静静地站在水池假山旁,一双白玉般的纤纤细手抚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一阵风吹过,吹裂一朵儿花瓣,她的脸上露出伤感的神色,彭琼的心中没来由的忽然一疼,这个清冷如梦,幽淡如烟的女人,总会让他不由自主地迷茫,正在这时,已听得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是二叔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跃马关东(五)
彭琼略微有些吃惊:“大嫂,是彭二。你早知道我要来?”

  沈兰轻轻盈盈地转过身,一双清冷深幽的眼睛在彭二脸上如冰电流光一转,道:“雁飞在天上是直行的,鹰就可以冲俯盘旋,二叔的脚步跟他们不同。”

  彭琼心猛地一跳,急忙从怀中掏出珠链道:“大嫂吩咐的珠链,彭二亲自从李雪堂最宠爱的玉姬胸前取来了。”

  沈兰看着彭琼紧张的样子,手中的珠链在夜色中闪着好看的荧光,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没有得到以前,总是以为它是最好的,可是……,唉,我忽然不想要它了,你把它随便送给谁吧。”

  彭琼见她索然无味的样子,劝道:“辽阔的草原是属于最勇敢的勇士的,这串美丽的珍珠也只有你这样最美丽的人才能够佩带。”

  沈兰道:“我美丽吗?”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头略侧着,嘴微抿着,显得说不起的好看,彭琼仿佛不能承受她的注视,低下头道:“天空中最亮的是北斗星,草原上比车轴高的男人都知道大嫂的美丽。”

  沈兰抬头遥望夜空,星汉皎洁,新月如钩,沉呤一会,忽然轻轻一咬嘴唇,袅袅盈盈走到彭琼面前,定定地看着他,轻轻道:“你是无双盟最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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