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浪花- 第37部分

　　程晓枫听得一愕，胡云飞又复他笑道：“据我所知，程兄可能是想赴关外，与‘诛仙教’中人物有点约会。”程晓枫不愿说明自己巧遇“逍遥仙子”梅冰燕，奇毒已解之事，便向胡云飞略为颔首，表示他说得不错。

　　胡云飞说道：“我回碧幽谷中，处理完要事之后，也要前往昆仑山，途中必会有与程兄的再遇因缘，那第三阵的兵刃之战，无须另定时地，我们干脆就哪儿遇上哪儿算吧！”

　　程晓枫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话音甫落，那胡云飞人已化成一缕轻烟，已飞落下这片高崖，向碧幽谷内，疾驰而去……

　　程晓枫拈起那粒丹药，细看一下，并用丹药凑向鼻端闻嗅，以辨认药物成分。他胸罗万象，学究天人，对药物医理，均有相当程度的涉猎！

　　程晓枫认定胡云飞所给丹药，果然是粒专解寒毒之药。便谨慎收起，皱眉心中又有些踌躇。

　　他踌躇之故，是不知向何处寻找任千珊、铁静二女踪迹？若照任千珊身中“玄阴玉魔手”，身体即将冻髓成冰的情况想来，她与铁静二人，决走得不会太远……但东西南北，均高峰密林，重山万岭，一人藏匿，千人难寻，自己难道要漫无目的！……程晓枫是一面思忖，一面目扫四处，希望有所发现？正在此时，西南远方突然飞起了一大群鸟儿。

　　程晓枫认定为鸟儿不会无缘无故群飞？可能是被人惊动，便误打误撞地，向那鸟飞之地寻去。

　　他虽然紧赶西南方向十余里，到了那处危崖，到了那片小树林内，但却迟了一步！

　　“九天玄女”任千珊与“铁观音”铁静，早已赶去“终南山”。

　　连那痴癫和尚也正因想为程晓枫打个接应，也远赴关外。

　　人虽去，树林内一株巨松树干上，被人以“金刚指”神功留下字迹，上面写的是：“玄女无恙，阴手无功，奉劝人鬼，莫乱逞凶！”

　　末后不曾署名，只画了一只佛手。

　　这树干上的字迹自然是痴癫和尚所留，他认为胡云飞在脱出阵法后，可能寻来逐一寻访搜查，留话警戒了事！可惜这位大师不知道寻来此处的不是胡云飞，而是使“笑面虎潇洒公子”胡云飞遭遇生平第一次败绩的“玉面神龙”程晓枫！否则，他不会这样笼统，定将留话告知程晓枫，任千珊与铁静，已去终南山求医！但冥冥中自有定数，幸亏痴癫和尚未留此语，幸亏程晓枫仍去昆仑山之行，不会转赴终南山！否则只要他到了终南山一见任千珊、铁静，那位倾城绝代的“九天玄女”，便难免香消玉殒，惨死非命！何以程晓枫会成为任千珊的催命符克星？眼前仍是哑谜，看书之人，也不要甚急，喝杯香茶，看天上云卷云舒，庭前花开花落，但不消多时，谜底便会揭开！程晓枫见了“玄女无恙，阴手无功”字样，便已大为放心。

　　他还以为任千珊、铁静等，已去塞外，遂急离华山，足下加快，一心赶下去相会。

　　这日，时当春暮，山花早吐新红，野草遍绣浓绿。春风微漾，清流如锦；长竹翠柳，在堤边争翠；倒影映在波面，也随晴风皱起碎碧。远望昆仑山，相隔较远；但见一片青苍，衔云笼雾。这边河上，有数艘帆船摆来摆去，望过去似戏水浮鸥。

　　这时，官道上行走着一位年轻人，一身白衣，长的是*俊逸，端的是一个美少年。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微明，山川景物已清晰可辨。

　　朝阳已经升起，在田禾穗上、树梢上，涂了一层橙色。晓风吹得柳丝轻轻摇曳，田禾的叶子沙沙地响。山如眉黛，溪如俊目。村前溪水满铺着浮萍莲叶，在那碧绿的莲叶上沾着珠子般的露水，风吹叶动，珠子也在叶子上乱滚。在那群绿的中间，偶尔有一两朵微绽的莲花，真像是晨妆才罢的美人那么娇丽。阵阵荷　香被微风挟来，送在人身上；那一双双燕子也贴着地飞到人身旁，似是对路上这一位侠士显露身手。村里的几条狗也被过路人脚步惊起，由人家的篱笆里跑出来，追着路人汪汪乱叫；但是这位路人走得极快，过了板桥出了村庄，顺着曲折的路径往南驰去，把地上的泥土全都飞起来很高。

　　这条路上行走的白衣少年，不是别个，正是“玉面神龙”程晓枫。他得知“九天玄女”任千珊与“铁观音”铁静安然无恙后，便驰离华山，前往昆仑山。

　　程晓枫穿过华阳、金堆，翻过高山草链岭，一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又走过洛源，踏过灞源的折柳桥，飞驰过张家坪地界，无心恋看风景，这一日，离蓝田地界愈来愈近了。

　　程晓枫转眼来到离蓝田不远的一座山林，这座山并不是很高，山中间有一条大道，正好是通往蓝田县城的交通咽喉要道。大道两边是莽莽密林，山石交错，荒草横生，山鸟鸣翠，花香扑鼻，倒也景色优美。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沿着山道往前走着，山野村民也上山打野味，采摘蘑菇及些山药，樵夫也上山去劈材，偶尔从深山里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吼叫。

　　再看看路上行人，江湖人物不多，大多是当地之人，去县城采购物品，或提上些特产去城里换些银两，以维持生活家什。

　　往前走，不远处道边，靠近山林有一个不大的酒馆，一个酒幌斜挂店外，随风摇摆，里面飘出一股酒菜的香味。

　　时近中午，阳光炙烤着大地，昭示着暑夏将近。程晓枫走得一路饥渴，便一脚踏进酒馆，酒馆里面很干净，坐着六七成座的酒客，正在划拳行令，扯话闲谈。他便找了一个靠窗子的酒桌坐了下来。点了一些酒菜，一碗羊肉泡馍，两个千层肉饼，三张水晶饼，一盘烤小猪，一壶“西凤酒”，外加一些甜点。由于早上未吃饭，肚中饥饿，便吃了起来。

　　程晓枫吃一半的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女子，这位女子约莫花信年华，身穿黄衫，未挂刀佩剑，显然不像个江湖人物。长得花容月貌，倾城绝代，但却冷若冰雪，一身村姑打扮，进来后，径直坐到程晓枫旁边的一张酒桌边，随意点了几样酒菜，正好与程晓枫对面而坐，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被对方之美怔住了。但萍水相逢，一对路人乃男女授受不亲，只好各自吃酒菜。

　　那位黄衫女子进得店内，自然引得众酒客眼前一亮，见该女子长得真是美绝人寰，无可挑剔。多看了数眼后，见黄衫女子目不斜视，冷如寒冰，顿觉没趣，便各自继续喝酒。

　　在座酒客中也有一些好色之徒，喝得酩酊半醉，眼中透出一股淫邪之光，几双贼目，在黄衫女子身上，仔细打量一番，从头上看到脚，口涎便流了出来，想要把那女子一口吞进肚子里似的。但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遂意妄动，只是在那酒桌上，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事，看来与那黄衫女子有关，不时发出嬉皮浪笑之声。

　　酒店中有一个五十六岁的麻衣老者，正在与几个人讲者，程晓枫细听，乃知老者像是一个说书艺人。他讲的津津有味，众酒客自然也聚精会神地听着，连那酒馆和店小二也都停下手中伙计，站立那边听着。整个酒馆，俨然一个说书会场。

　　那个麻衣老者讲的是一位叫冰雪美人的女侠，女侠惩罚了为富不仁、视钱如命的张员外，又偷了当朝朱王爷的玉带，戏弄了前来缉捕她的京都六扇门的马公佐、候大尹、腾飞龙、乌忠良等四大名捕，让他们头晕目眩，束手无策，把堂堂皇朝都城都搅得天翻地覆，使贪官污吏者都惶惶不安。那位冰雪美人的侠女，每遇贪官污吏，便不放过，必定大施警戒，以展神技。冰雪美人侠女，偷富济贫，仗义疏财，但很有一颗善心。但至今，谁也未见过她的真正面目，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她身穿黄衣，手拿一把鸳鸯银剑，武功超绝，飞檐走壁，轻如飞燕，来去如风。那女侠总是先给所警戒之人以警告，事后又留下自己的标记，那标记乃是她画的一幅美人图，光明磊落，来去自如。

　　整个酒馆之内，人们是听得津津有味，酒菜是边吃边听，众酒客都对那位叫冰雪美人的侠女，赞不绝口。对那些贪客污吏被惩戒后，拍手叫好。为这噪杂的酒馆内，增加了一些趣味。

　　程晓枫也放下酒著，手命千层牛肉饼边吃边听，而对面坐的那黄衫女子，丝毫不为之所动，脸上也未出任何神色，还是静静地吃她的酒菜。程晓枫也感到奇怪，黄衫女已就是冷若霜雪，脸未显出丝毫笑意，好像对世事漠不关心之态。他想黄衫女或许正处于悲伤心事，抑或有急事赶路，一个村姑，不关心江湖之事也很正常，遂不再看她，依旧吃自己的酒菜。

　　程晓枫从那灰衣老者口中听得，那个侠女冰雪美人，极似一个人，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那个冰雪美人的穿着、手拿兵刃，及轻功偷宝之行为，与“七鬼”中的“冰雪美人”钱娜很吻合。那“冰雪美人”钱娜，如“逍遥仙子”梅冰燕所说，应该是见钱如命，凡有宝物必手到取来，决不放过。或许，“冰雪美人”钱娜另有隐情，也未可知。

　　程晓枫越想越对，心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程晓枫的观感也随之改观，心里也对那“冰雪美人”钱娜有了一丝好感。

　　程晓枫低头沉思状，全被对面临桌座上的黄衫女子看在眼里，便她不露声色，依然静静地吃酒夹菜，显得对世事漠不关心神态。

　　酒馆里一片喧哗，原来那灰衣老者，正讲来是“冰雪美人”侠女，怎样如何惩治贪官恶吏之事，众人都拍掌叫好。程晓枫边吃酒菜，便听灰衣老者继续讲“冰雪美人”的故事。

　　那灰衣老者正说道，话说那侠女“冰雪美人”探知蓝田知县佑梦仁是一个声名狼藉的赃官，便偷走了他五百多两金子，留下“美人图”标记。知县佑梦仁心痛无比，命捕快速捉拿“冰雪美人”女侠。

　　侠女“冰雪美人”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