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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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珠缘-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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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处?”袁夫人在旁道:“这个谅不妨,这边有这个七内从吉嫁娶的俗例。”秦文道:“只可旁人使得,咱们家可不能犯这个居丧嫁娶的例,便我甘愿坐一个主婚的罪,那花太太不肯呢。”袁夫人道:“他一个女人知道什么?你喊珍儿和他商议去便了。”秦文道:“你当他是个女人不知道法律,我听说花占魁前儿为这姻事,也不知翻了几百回律例,他怕不知道吗!”袁夫人道:“姑且喊珍儿讲去也不妨事,倘有什么科罪,咱们一家子担受便了。”秦文想也不错,便出去叫秦珍讲去,并派了白剑秋和金有声去料理丧事。一时秦珍气喘喘地跑回来,到南正院向柳夫人回道:“花家去,刚大乱着,说花太太身后也没子息,没什么可望,竟把一切事全托了叶老太太,老太太问他,他但哭着。说我随老爷去。人只说是他伤心话,哪知道竟吞金死了。二妹妹已哭的死去活来,我也不好讲这话了,叶老太太叫我来,请太太便去帮理一切事宜。”柳夫人等听了,失色良久,掉下泪来道:“罢!罢!不知婉儿的命怎苦,怕早哭坏了呢。喊轿伺候,我便去来,这里喜事且搁着,等我回话再讲。”说着,便匆匆上轿到叶府里来。进门见拥挤着许多白衣帽的家人,到正厅上见居中停放两具空棺,薰的满屋子芸香,地下点着几座树灯,有许多僧道在那里讽诵经忏,敲着法器。闹闹哄哄,跑进跑出,多是些忙忙碌碌的人。进后,见中正大院子门锁着,还挂着大红彩匾,贴着喜联。原来里面便陈设了两家的喜奁着,恐怕遗失,所以封锢了。柳夫人往常总打这院子进出,见封锁了便不得路走,却好叶府的丫头婆子都打边头一个小墙门出来迎接,便引着柳夫人打夹弄进去,穿过两所正院,打左首偏院进去,早听见一派哭声。柳夫人进去一看,见右边房里挤了婆子、丫头,床上停着一个花占魁。那哭声去在左首房里,便舍下这边进那边去,一眼见婉香哭晕在地,叶太夫人和尤月香、软玉、蕊珠及春妍、海棠等都哭着喊着他。柳夫人着了忙也放声哭了,颤声儿帮着喊,好容易把个婉香喊了转来,婉香睁眼见是柳夫人,便扯住柳夫人的衣角放声大哭。柳夫人看他伤心也早哭的昏了。两个哄哭了一会儿,大家劝着才略住了声,婉香早把嗓子哭哑了,还是呃声儿哽咽着,柳夫人劝了他许多话,才止住了。回头见花太太停在床里,有几个婆子守着。柳夫人本来恨他入髓的,便也不去看他。拭去眼泪,猛见丫头丛里杂着一个浣花,在那里劝婉香,心里疑惑不解,及细认一认,略有些不同,觉这人的两弯眉儿还比浣花的浓些,长些,他满眼角缀着泪珠,便真像秋波似的,因私问了丫头们,才知道便是顾眉仙,暗暗称羡。一时叶太夫人请众人出来,到外面婉香的院子里坐去,说这里要小殓了,叫婉香也同过去,婉香不肯离开,经柳夫人便扯了去,一干人都一齐出来。到婉香院子里,眉仙才请柳夫人的安,柳夫人便和他叙起久慕的话来。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正是:

    好事多磨原有例,佳期再阻不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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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收寄女沈左襄仗义 哄行人花占魁出殡
    却说柳夫人这日在花府里,便跟着婉香忙了一夜。次日花占魁夫妇成殓入木后,才瞌睡起来,因叫婉香也睡一会子,婉香依了,因教眉仙同自己睡,把眉仙的房让柳夫人睡了。一会儿眉仙先醒了转来,见婉香却正好睡,合着眼睛,那脸儿软软地贴在枕上,两颊红的同搽了胭脂一般,因把自己脸儿去贴一贴,惊道:“敢又病了,怪道身子儿贴着也火暖的。”婉香醒了,睁眼看见眉仙蓬松着鬓发,颦着眉儿,因问:“什么?”眉仙道:“你可觉得什么来?”婉香在枕上摇摇头又睡熟了,却甩过一只手儿压在眉仙身上。眉仙握他的手心也是火烫的,知道他手酸,因替他轻轻地捏着。忽婉香嫣然一笑,眉仙当他醒了,再看原睡着的,不知梦见了什么笑的。正看着他,忽又绉眉儿像要哭的光景,再一会儿果然哇的哭了出来。眉仙忙扑着他叫醒醒,婉香醒了过来,还呃声儿哽咽着。眉仙因问:“怎么了?”婉香朦胧着道:“我知道你的心!”眉仙红了脸,因又唤他,婉香睁眼一看,见是眉仙,便也满脸飞红了。眉仙见他红了脸,知道把自己当了宝珠,因不禁一笑道:“你梦见什么来?”婉香略露一个笑影,忽又沮丧了颜色,又把昨日的丧事想想,又扑漱漱地滚下泪来,因便拗起,不想身子没了力,早又一头跌下了。眉仙因道:“你养着吧!今儿还烧着呢!你有什么事,我起来替你干去。”婉香点首儿,便又睡去。眉仙起来,走下床,仍替他盖好了被。到妆台边坐下,唤了一声韵儿,走进自己的小丫头进来,因喊舀脸水,韵儿应着出去。眉仙因把镜台上的套子揭去了,照了照,把鬓发用指尖儿理了上去,又端详了一会,觉得眉儿更浓了些,像笼着烟似的,因也用指尖儿整一整眉心。韵儿把脸盆子捧到面前,放在桌上,眉仙先把手洗洗,又把指爪儿浸浸软,便拿手巾子带着水向脸上抹了一抹,闭着眼睛,把手巾绞干了,指爪弹一弹,抖开脸布对镜子照着,把脸儿抹干了,又绞了一布,把手也抹干了,韵儿接了手巾子去。眉仙便拿绢帕子向脸上一拭,早是玉面生光白腻如脂的了。韵儿又送上嗽口钟来,眉仙接了,喝了口水,嗽了嗽口,便唾在韵儿手上的钟子里,又嗽了一口便算了。把帕子向嘴唇上¥一¥早和透水的一颗红樱桃一般。又用指尖儿向眉儿上顺势整一整,便仍把镜奁遮下了。见春妍进来替他梳头,便斜转身儿坐了,春妍替他打开头发,早滑手一顺势散了下来,解去了扎根子,拿梳子通了几下,又拿篦箕轻轻地篦了篦,那发本来黑亮,又且细软的早和缎子一般,也不用抿油榻子便分了一半,用长扦子别了,扎了根,打尾梢上一顺儿挽了上去,拿簪子一别便梳好了。也不用修饰得,再把那支长扦子抽去,两边的鬓发早乌云似的遮了下来。眉仙重又坐正了,对镜把面前一批楹发抿了下来,一字儿斩齐着,又另拿面手照镜,又反回手去把背影儿映到大镜里来看了一看,便放下镜子,站了起来。韵儿早捧着一件白缎子银红镶的夹袄子等着,春妍接来抖散了,替眉仙披上,韵儿替他纽好了摆扣子,四角拽一拽,春妍已把着衣镜子的袱子掀起,眉仙走近来,扣好襟子,整整前后,端详一会便走开了。海棠早端来了一钟子芡实来,眉仙吃了。因去看看婉香,见已睡熟了,便掀着门帘子出去。到对面房里来给柳夫人请安,不道柳夫人已到叶太太那里去了。便也到上房来,见叶太夫人正和柳夫人讲话,因请了安,一傍坐下。柳夫人和他进些闲话,眉仙一回答,只把婉香病了不提,怕柳夫人着急的意思。正说着,外面报秦三老爷来了,眉仙回避出去。秦文却见了一个背影儿,进来向叶太夫人请了安,又和柳夫人问好,便自坐下。因道:“刚进去这位,敢便是沈三小姐吗?”叶太夫人不解,柳夫人笑道:“昨儿我也错认,不是的。”秦文道:“我险些儿冒叫!”叶太夫人因问,谁是沈三小姐?柳夫人讲了。叶太夫人道:“哦!是沈左襄的姑娘,我明儿倒要见见。”秦文因问起这喜期,究竟应不应了,可有个主见,依我说,这从吉婚嫁的俗例也还行得,好在这边是有这个风俗,也没人议论得的。柳夫人因道:“婉儿还睡着呢,昨晚子也没问他,便问他一个女儿家也不肯讲什么?”秦文道:“既他太太托了老太太,便老太太做了主。”叶太夫人道:“别个不妨,他的脾胃儿是不容易捉摸的,眉仙是和他一副心肠的,回来我问他瞧。”又道:“只是咱们家又没个正经主子,占魁故了,谁主婚呢?”秦文道:“这个我想过来,横竖沈左襄没事,他也不打算回京去了,把婉儿和软儿、蕊儿都给他做了寄女,请他主婚便了。”叶太夫人道:“是呢,沈左襄原是我的干儿子,这不知道他肯不肯?”秦文道:“他有什么不肯的事,昨儿他听说花占魁这样了,身后又没得人。他便想到自己,也只有两个女孩子,便招了女婿家来,也算不得正经。所以他还想求老太太把魁儿给他做个兼祧子,便住在府里,亲自教他念书也好侍奉老太太几年。”叶太夫人正因叶魁没有管束,府里也没个正经主子理值家务,便很合意,便一口允许了。秦文转去,便对沈左襄讲,沈左襄亦是高兴。瘦春和浣花被藕香留住,沈左襄便打次日去拜叶太夫人,极尽子侄之礼,还比叶冰山恭敬些。然后婉香、软玉、蕊珠、叶魁四人拜了寄父。眉仙眼热,便也要拜做寄父,左襄看他宛然是第三个女儿浣花,便分外欢喜,也受了他拜。谈起,原来沈左襄和他父亲顾芝珊是表连襟,便都高兴异常。日中叶太夫人备了一席盛筵,大家团饮了,座次。只有婉香不欢,眉仙因自幼失怙,便把左襄当做亲生的一般孝顺,左襄也便把他当做浣花一样看承,欢洽自不必说。这婉香略淡些,倒不为别的,因他心里正伤感着,所以也无心热趱。过了一日,左襄因问叶太夫人,这亲事怎么个办法?叶太夫人道:“昨儿已问过眉仙,说婉儿定不肯依。他说,便是居丧婚嫁不犯例的,他也问心不过。说现放着两叔婶子的灵柩,便自己嫁去,理上也过不去,要叫咱们家两个先嫁,等他服满了再讲。”沈左襄道:“这也是孩子们的一点孝心,既他这样说,且都搁着吧。占魁公的丧事,怎样个办法请太太示下。”叶太夫人道:“这个你斟酌去便了,以后的事你尽随意办法,也不必件件请我的示,这几天忙的不诵经了,打明儿起,我仍诵我的经去,孩子们都你看顾着便了。”沈左襄唯唯应着,见没甚吩咐,便退了下来。且把亲事搁过一面,关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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