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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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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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钟馗和赵守诚道:“而钟兄弟从紫府出来,想必也不会差,我最担心的倒是小诚,你的文学及治国方略的策论可以说冠绝国子监内,可惜的是……”

    赵守诚不用细说也明白了,他紧咬嘴唇,脸色苍白,心中反复想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赵守诚,你何时才可以让你的亡父安心地闭眼呢?”

    “半年……”,严武突然道:“还有半年,不,应该说只需要半年,小诚一定会习得足以进入国子监特科的武功。”他一向称赵守诚为赵兄,这句“小诚”叫得他心中一热。

    钟馗也道:“小诚~~~~~~还真别扭啊!我也相信你的天资和毅力……”

    严丽娘笑着道:“那是当然的了。”

    严损之道:“你们既然如此有信心,半年准备,可不要叫人失望。”

    钟馗道:“可是我和武少的武功均不适合小诚修习,当今之急,就是要给小诚找个好老师。”

    赵守诚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少陵……”

    严武喜道:“我怎么将那人忘了,少陵杜子美,世人只知其诗苍郁雄浑,却不知他还是方今天下的赏剑专家。天下各派剑法精要,都曾经他品评……”

    钟馗道:“如今还要加上个太白先生。”

    严武喜道:“小诚你今日发了,事不宜迟,晚膳之后,我们夜坊少陵!”——

    少陵原位长安城南二十余里,严武命沁园里的厨子早早地备好晚饭,用过之后,趁着尚有斜阳,与钟馗,赵守诚自己驾着马车直向南去了。严丽娘也想跟去,碍着严损之也在场,只好打消了念头。

    严武驱车过了顿饭工夫,已到了少陵原上而。其时日已西沉,严武钟馗以绝佳眼力四望,终于发现了一点灯火。三人到得那灯火亮处的数间草房前下车,推开虚掩的房门,眼前的景象多少叫人有些意外。

    只见房内酒香四溢,杯盘狼籍。一人披头散发伏倒在桌案上,一人枕着个大酒缸,侧身背对房门而卧,还一人斜靠着椅子,闭目张口,嘴角带涎。严武和赵守成面面相觑,因为他们认得那最后一人,正是杜甫。

    钟馗也有些傻眼,他问道:“咱们是不是先叫醒他们?”

    严武苦笑道:“也只好如此了。”

    他走进房去,拱手扬声道:“晚辈……”突然打住了。因为他突然发觉那本是背着他们的地上那人,正微笑着看着他,然后大大地一个哈欠,慢慢地道:“你们好啊?”严武吃了一惊,但他身后的赵钟二人已经认出,此人正是在长笑坊中初见的李白。

    赵守诚对严武道:“这是太白先生。”

    严武慌忙行礼,李白躺在地上说:“算了算了,你们是来找老杜的罢?”

    赵守诚点头。李白也不起身,用脚一瞪杜甫坐着的椅子,一阵猛烈摇晃,那被后世称作“诗中之圣”(现今只是个倒在椅上的醉汉)的杜甫,迷迷糊糊得睁开眼来,慵懒地道:“哪个?”

    李白笑道:“还记得我今天和你说的那两个年轻人吗?你还怪我没让你认识,而今还多送了一个,这下你满意了吧?”

    杜甫抬头,但见三个人中龙凤,或英武、或魁伟、或俊朗,不由拍案叫了声“好!”头一歪,居然又睡了过去。那伏在桌上之人似乎被吵醒,含含糊糊说了句什么,但始终没有抬头。

    李白倚着酒缸,姿态优雅地耸耸肩,道:“没办法了,你们若是不急着回去长安的话,等等吧。你们有什么事吗?”

    严武刚要答话,赵守诚抢道:“其实是晚辈想学武,听这位严兄说杜甫先生乃是当今数一数二的品剑大师,假若由他指点一二,晚辈必定有所裨益。”

    李白道:“赵兄弟没必要说得那么客气,老杜赏剑确有独到之处,但你真要在他面前自称晚辈的话,他可是不高兴呢。”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转向严武道:“你莫不是华阴严季鹰吧?”

    严武道:“正是,先生有何指教?”李白笑说:“不是我……老杜曾言,年轻一辈中,你算是可以订交的第一人。”

    严武大笑道:“此话实在是足以让我自豪的了。”

    李白只觉得这年轻人毫不做作,心中也有些感叹杜甫眼光,突然心血来潮,笑道:“你们来的正好。看罢!”说罢扬起手,“啪”地一下正打在杜甫的大腿上。

    昏昏沉沉的杜甫只觉得腿上一阵寒意直入骨髓,既而一种通彻心底的感觉使得他脑海一个激灵,教他几乎是跳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李白那挂在嘴角的坏坏孩子似的笑容。

    李白不等杜甫发作,笑道:“老杜,有事情作哩。”

    ※※※

    杜甫整理好衣冠,眼睛扫了端坐在面前的三个年轻人和仍赖在地上的李白,开始讲了起来:“武道和剑道本无区别。论及剑道,首先当清楚学来何用。现今看来大抵便是坊间械斗、沙场制敌亦或是强健体魄之类的主流,也有用于刺杀的专属武功。而亦有如公孙氏寓剑于乐舞,或者说寓乐舞于剑,以求其尽美。也有如太白兄以剑托才情,得窥自然之道。我也听说有剑法是以屠龙为名(赵、严看向钟馗),以求其尽刚。这些都算是剑之用途的引申。因为剑自出现人世伊始,便是作为人手之延展,以期能凭之作到以往难以达成之事。杀人与救人,本来就只是其中两种,可惜地是,几乎所有人都把他们——甚至只把前者作为其习练剑道之目的。

    “再论及剑道优劣,有人自诩膂力超人,一斩下去可以裂石,然则乡野莽夫,凭一利器,仗几分蛮力,也可以轻易作到;况且人不是石头,劈石头再熟练也不如劈几块木材烧来得划算。故此为剑道极下乘者。

    “又有以通过特定的架势及运器方式——即所谓“式”——达到增强威势,再以之克敌。虽则较前者为好,但也只可以拿来对付乡野村夫了。乃剑道下乘者。

    “再有以较多数“式”形成固定组合“招”,以之对敌,这算是剑道中乘。虽较前两种好上甚多,但遇上高手,却无法奏效。譬如说有的门派的剑法,一次攻出十数剑或是几十道剑花,好看固然是的——若是全数中的,那算是理想不过了,可是如果叫人家通晓了变化,你一剑不中,还要继续下去否?

    “所谓剑道上乘则是将所学剑式剑招拆解分析,融会于心,对敌之时该如何便如何,便如本能一般,所区别的,无非两字,“熟”、“悟”而已“至于剑道上乘,已从此间跳出,得窥天道,晋身宗师行列。即便是如村人的一劈,或者是如一般武士的一式、如普通高手的一招,或者是对敌的机变气势,均已脱胎换骨,呃,这个——此间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他停了下道:“不过好在今天就有两个宗师级人物在此可以教咱们一饱眼福,一个就是太白兄,还有一个……”

    他转头忘向那披发睡倒在桌上的人,道:“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是个中达人。”

    李白起身道:“那么我先献丑,让他睡会。”

    赵守诚等人连忙起身,想要空出些地方,李白道:“不必。”

    他提着纯均推门而出,众人跟了上去,只见满月当空,李白就在这如水银泄地的月光中舞将起来。

    杜甫言李白以才情入剑,而今看在赵守诚等三人眼中,果是一番感同身受。

    只见李白站立原地,白衣胜雪,更胜皎洁月光,。纯均时而挥斩,时而疾刺,看似随兴所发,然而在严武和钟馗看来,虽说李白未曾挪动,但每剑所击出的角度和力度均十分考究,可谓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虚,即便浸淫武道多年的高手,拿捏到这种地步亦数不易。

    李白的神情极为写意。赵守诚只觉得他恰象是在完成一首诗,他记起杜甫一句诗“李白斗酒诗百篇”,莫非是李白那被酒激起的才情,未以之为诗,便以之为剑。

    杜甫走到三人身后,看着月光和剑光中的李白,道:“此招名为‘蜀道’——注意看,这可是酒鬼压箱底的‘青莲剑诀’。”

    众人忙凝神细看,只见李白剑越出越快,身形也开始摆动。等到出剑的频率和身体的摆幅到了一个极限时,李白将纯均负于背后,脚步一错,名动天下的“花间步法”自脚下流淌而出。少陵原上,一个看似踉跄的颀长身影在丛生的灌木中旋转、穿插。

    严武仔细观察李白的脚步,发觉几乎都是脚尖触地时重心即换,而后旋转半周,再扭胯使整个身体配合转动,看似花间醉酒,实则为平衡度和协调性均难以把握的身法。钟馗也看出这点,他还发觉李白的脚步交错的位置和换步的时间似乎也颇有讲究,他凝神盯着李白那飞速移动的脚,不多时,就已经觉得头昏眼花。

    李白手腕一抖,背后的纯均轻啸一声,被手腕**来。只见他的右手携剑随着旋转的节奏渐渐举高,随即抬起一足,以另一足为轴,借着未消的去势在原地旋转,纯均被举到头顶,又渐渐被带回到腰腹及肩的位置。其间纯均与地面的角度不断进行着微小的调试,形成一道道圆形的绵密剑网。而如水月光从那剑上倾泻而出,旁人看来,那便是人间又多一月。

    杜甫轻喝:“月华!”想必是这招名称,果然无比贴切。

    之后李白开始变招,旋转之中陡停,宽大的衣袍袖角因惯性继续舞动,纯均忽地隐于其中不见,赵守诚站得较近,正纳闷间,忽然眼前一亮,纯均的剑尖正指着自己的鼻子。

    严武和钟馗心中均想道:“此招若是向我发出,不知可否躲开。”

    杜甫又道:“花音!”原来是这招的名字,赵守诚仔细一想,觉得也颇合适,正如初春时令的花儿,醒觉之时,已然开了。虽知有花音,但无闻音处。

    李白使剑之时,乃只三招,由“蜀道”演至“月华”,费时良久,似乎渐入**,“花音”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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