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江、张石铭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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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江、张石铭家族-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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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叔驯最要好的好朋友之一王荫嘉先生,在他的钱币拓本的空当里,记下了他们那段忙碌而精彩的生活。王荫嘉先生住在苏州,常常要到上海钱币朋友的家里看藏品,买钱币,张叔驯家是必到之处。有一则他记道:“元贞至泰定,驯之复品。杨廷康(张叔驯的钱币拓工)来访,携以借摹。言拟寄往日本。二十九日晨,予到沪访驯未遇,晤廷康,赠我结圣圣宋,旋遗失。十月初三,与驯在程云硶寓中长谈,夜饭于一枝香,遂同到驯家观其藏品,至二句钟(深夜两点),倦极,思归。以素泰同三试范小平钱,易此铙兼新坑,黑色古腐处红绿,惜键字不清。近日予价约百二十元。”又有一则记道:“保大以叔驯所得为最早亦最精,此乃第二品。象几、西罗、伯昭又得其第三品。足斋(戴葆庭)宝爱甚切,二千金尚不甘让云。”6……可知他们常常是一钱如命,一定要仔细审定,近乎锱铢必较的。
  著名钱币收藏家陈仁涛先生在1936年的一篇文章中,对南张北方也推崇备至,作出了很高的评价。他说:“吾国藏泉最富者,首推天津方药雨、上海张叔驯。方张两氏,俱竭毕生精力,为之耗费巨万,宜乎名闻中外。”
  

9。中国古钱币大王张叔驯(4)
著名泉学家张絅伯先生介绍得更具体了,他说:“自光绪中叶至近今约四五十年,为古泉集大成时期,当以方药雨、张叔驯为中心人物。方氏好泉之始,在戊戌庚子之交,时老辈凋谢,鲍李云亡,乘泉界中衰之余,居北方冲要之地,嗜好既笃,经济又裕,大力搜求,嘉道以来数十钱币精英,萃于一筪,益以出土之品,洋洋大观,蔚成当代巨室,著有《古化集咏》、《言钱别录》、《言钱补录》诸书,古化全稿犹未杀青。差足与之匹敌者,张叔驯耳,时有北方南张之称。张氏年最幼,好泉最晚,然嗜深力强,近自江浙,远及蛮荒,东南旧藏,西北新出,匪不罗而致之。若百川汇海,万流朝宗,不及二十年,竟与方氏分庭抗礼,同辈敛手叹服。二氏所藏奇珍异品,繁复伙颐,不胜枚举,向使鲍李诸公见之,将舌矫不下,谓为空前可,谓为绝后亦无不可。洵集古化之大成矣。晚近古物外流,每深慨叹,独古泉犹克保存,斯则方张二氏中流砥柱之功,不可没也。斯项泉币,稀世之珍,可不视同国宝乎哉!张氏年富力强,异日成就,未可限量。”又云:“民国以来,钱家辈出,钱学风行。言乎收藏,首推方张。南北对峙,互争雄长,百十年来各家菁英,尽量搜括,益以出土之品,往往朝发墟垅,夕登几案,空前绝后,集其大成。”7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公允的评断。
  马定祥先生在1946年于天平路40号(现为文艺医院),曾经参观过张叔驯的全部藏品。据马定祥说可谓洋洋大观,总数大约有3万枚,内中孤品、珍稀之品枚不胜举。关于“铁母”钱,一般藏家能拿出几枚就算是了不起了,而张叔驯随手就可拿出好几串给你看,令人惊讶不已。
  马定祥在1980年代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对张叔驯收藏靖康钱的情况作了一些描绘:“余见齐斋(张叔驯)藏靖康钱独富,举凡靖康之小平、折二、折三、元宝、通宝,篆、隶、楷(真)书,铜、钱铁,以及铁母,几乎赅备。”泉界极稀罕这种北宋最后一年铸的靖康钱。因这种钱仅铸造一年,铸量极少而成了珍贵品种,版式却又非常繁杂,有元宝与通宝两种,而元宝又以篆、隶二书为钱文;通宝以篆、真二书为钱文,其中通宝小平又有真、隶二书合书于一钱者。除了铜、铁鼓铸外,还有银质通宝钱;形制有小平、折二、折三等式,很能反映北宋末年“乱世年年改号,穷士日日更名”的窘况。而张叔驯正是这种珍贵古钱的收藏大家,是民国间集藏靖康钱的冠军。
  难怪著名钱币收藏家、20世纪40年代的钱币学会的发起人罗伯昭先生曾感慨地说:“民国十七年及二十五年,吾先后访之于上海,观其(张叔驯)珍藏,孤品异品,层见叠出,令人望洋兴叹,宜其有大王之称也!”8
    神秘的“大齐通宝”
  张叔驯有几个重要的钱币商朋友,如绍兴的戴葆庭、戴葆湘昆仲,宁波的董彛В贾莸闹毂η臁⒅毂Χɡブ俚鹊龋嵌际钦攀逖钡闹饕徘┯ι蹋渲写鬏嵬ザ运毕鬃畲蟆D敲毒偈牢琶摹按笃胪ūΑ保ㄊ莱啤八难鄞笃搿保┚褪谴鬏嵬ノ峁┑摹
  戴葆庭年轻时就非常刻苦勤奋,打着旗号周游列国,在江南各个大小城市和村镇收集古钱,甚至到穷乡僻壤闯荡。有一天他走到江西鄱阳乡下,看到几个小姑娘在踢毽子,他反正无事就在一边看,他知道农村小孩子们踢的毽子的底座都是用铜钱做的。那天他正在看着,突然一只毽子飞到了他的身边。他捡起毽子,不经意地瞧了一眼,竟让他吓了一跳,原来那毽子的底座竟钉着一枚“大齐通宝”铜钱!他高兴得跳了起来,最后花了不多的钱就弄到手了。这就是后来被泉币界称之为“四眼大齐”的稀世珍宝。戴葆庭回沪后以500大洋之价卖给了张叔驯。500块大洋,在那年头是一个中等水准的小康之家一年多的生活开支,张叔驯一挥手就出去了。那“大齐通宝”因曾被拿去制作毽子的缘故,四周被钻了四个小洞,因而有“四眼”之称。张叔驯得之视为铭心之品,奉若拱璧,秘不示人,因而取斋名曰“齐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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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中国古钱币大王张叔驯(5)
关于“大齐通宝”钱币,古钱界历来极为重视。该钱币的拓图最早见于清朝道光朝代的名士戴醇士的《古泉丛话》,后又被转载于清同治时李竹朋的《古泉汇》,又见于唐与毗《泉币汇考》等。近代著名泉家的著述中如方药雨(若)的《言钱别录》、彭信威的《中国货币史》及丁福保的《古钱大辞典》、《古钱学纲要》诸书,都有该钱的图拓和介绍。10但是近代以来除了戴醇士以外,大家看的都是拓片,真钱谁也没见过,而且,原先大家都认为,该钱是黄巢所铸,因为黄巢建立的农民政权号为大齐。
  20世纪30年代有人提出过怀疑,但是直到20世纪80年代,经著名钱币学家马定祥先生考证后,才以有力的证据和严密的逻辑推翻前说,证明“大齐通宝”的确是南唐前期的铸钱。
  物以稀为贵,这种“大齐通宝”历史上有记载的只有两枚。道光年间戴醇士所藏的那枚因残缺左角,故世称“缺角大齐”,那是他家中的祖传之物。但是后来就失踪了,据说在太平军攻破杭州城的时候,戴氏怀揣这枚宝贝古钱举身跳钱塘江而死,从此世间再也不见“缺角大齐”踪影。
  时至七十多年后1925年,却被戴葆庭偶然从江西乡下又逮着一枚。由于“缺角大齐”不复存在,“四眼大齐”就成了世间孤品,顿时身价百倍。又有前述藏泉前辈的人文掌故,张叔驯得之后呵护之殷可以想见,故长期秘不示人。他为防别人根据拓片翻制,就连拓片也控制甚严。甚至在1927年印行的那期《古泉杂志》上,也没有透出消息。古钱的魅力,真能“横扫”一代人。
  但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亲朋至好总想一睹该钱的风采。张叔驯想了一个办法,请翻铸高手仿制了一枚,以代真品,偶尔示人,足炫法眼,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秘密。这就是张叔驯后来带到美国去的珍钱中,为什么会有两枚“大齐通宝”的原因。这个谜底直到1980年代,才被马定祥先生在一篇文章中揭开。11
    第一个古泉学社的创办人
  张叔驯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是那种只知道把藏品深藏秘锁的传统藏家。他性格活泼,喜欢与外界交往,除了极个别藏品外,他并不保守。他不仅朋友多,还是泉币组织的发起人和积极组织者。
  早在1926年9月,张叔驯就邀请泉币收藏爱好者程文龙等人,创办过一个古泉学社,这是中国第一个钱币学研究团体,同时还创办了《古泉杂志》(1927年),是我国正式出版的最早的钱币专业杂志。
  这个古泉学社以阐明古泉学识,订正旧说,鉴定真赝,辨别时代,参考制作,启人好尚之心为宗旨,凡有志古泉学者,不分国界,经社员二人以上介绍均可入会。
  这个学社拥有绝对强大的阵容,囊括了当时中国泉学研究的所有权威人士,其中有不少都是名重一时的大收藏家和大学问家,他们是:龚心钊、张叔驯、邓秋枚、张絅伯、程文龙、郑家相(以上是鉴定员);方若、周仲芬、宝熙、陶心如、罗振玉、杨肃谷、陈叔通、张丹斧、朱峻夫、王朴全、宣愚公、蒋坚志、李国松、范兆经、范兆昌、方地山、余艇生、翁友三、郑希亮、周书、刘晦之、蒋伯埙、顾震福、朗悟、袁克文(以上是评议员);董康、王荫嘉、邓秋枚、张翼成、程文龙(以上是编辑员)。学社的理事是张叔驯和程文龙。这个名单并不是张叔驯邀请和指定的,而是学社的社员选举出来的,可知学社社员的范围还远不止这些。
  他们这个团体中,博学鸿儒大有人在。宝熙是满清皇族之后,在晚清朝廷中任过职,素以收藏古物出名,是北京琉璃厂和天津劝业场的常客,还是上海博物馆老馆长徐森玉先生的老师;袁克文是袁世凯的二儿子,世称“皇二子”,清末四大公子之一,以才华横溢、风流倜傥著名,其收藏古钱、古书和邮票久负盛名;龚心钊、刘晦之、李国松都是安徽籍的银行家兼大收藏家,李国松是李鸿章的侄孙(李鹤章的孙子),刘晦之是四川总督刘秉璋的儿子,龚心钊是合肥望族之后,他们的收藏在民国收藏史上很有名气,也都出版过各种收藏目录;方地山、罗振玉、董康、邓秋枚、陈叔通等人不仅收藏古钱,还是著名的藏书家;张絅伯、郑家相、王荫嘉、张翼成、张丹斧、程文龙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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