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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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云阁-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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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刁弄之言乎,抑果紫霞之言乎?“灵宅曰:”此吾之常闻于紫霞者如是耳。“水精王曰:”彼何藐视水国一至于此?

    吾若得遇,且与试试高低。“灵宅子见水精王有试法之语,遂乘机言曰:”尔欲复仇甚易。彼之弟子三缄,今正北游,定来北海。子须留意,毋失其时。“水精王闻得是说,海云一坠,一线海光,如火如荼,竟向北海而去。灵宅子暗自喜曰:”待三缄至此,即能不伤乃身,亦必使之受其磨折。“祥光拨转,归洞不提。

    且说三缄,得清虚真人传以到头功夫,日夜习炼,近道已不相近远。身强力壮,行动如飞。自出万壑山,向前奔走,又不知途去几何。有日来至海口镇。此镇最大,烟火稠密,不让都城。三缄师徒同入镇内,寻得浪王庙安祝庙内道长贤而好道,每见游方道士,必厚待斋筵。三缄住兹已近半月,无非日游街巷,谈些善语,以劝市人。游至旬余,卒未见有回心向道者一问行止。三缄于是仍归庙内。

    无何,天忽阴雨,三缄日日绳床趺坐,以运道气。至无人之际,弟子辈有以道请者,则询其所至而引之。待天色开霁时,三缄独自一人竟至海口。极目四顾,艟艘蚁集沙洲,坐贾行商,往来不绝。三缄即海水而悟道,心正畅然,倏闻前面钟鸣而呼曰:“今日酉刻,尔客商等急将货物运至岸上,彼有主顾之地安顿停妥。今夜子刻,系水精王诞,水族来朝,凡艟艘中皆设牲酒庆祝。如胆敢在舟不起,而为水族吞噬者,是自寻死路,无怪乎人!”钟鸣以还。但见官商辈个个雇工运货,一时如蚁焉。三缄异,归得庙中,暗思:“水精王之名,必是水里妖属,不知是镇何以尊敬若斯?吾且将隐身旌儿随带身边,暗渡空舟,视彼如何模样。”计定,功夫炼后,假意出游。狐疑询曰:“吾师又欲何往?”三缄曰:“无事出镇,闲游海口耳。”狐疑曰:“师身独自,弟愿为从。”三缄曰:“尔在庙内习尔道功,师去闲游片时,即便归也。”狐疑曰:“弟子亦在庙中不堪禁闭,吾师游玩,何妨率弟子一往,以消遣乎?”三缄曰:“既欲追随,凡事以师命是从,不可造次。”狐疑诺,遂随三缄向海口而游。举目视之,海雾蒙蒙,海云密密,艟艘无数,尽于舱内排设祭仪。三缄观望逾时,将旌展开,师弟二人身隐旌下,徐行缓步,直上一只大舟。是舟祭礼丰厚。

    师弟候至更许,突然海水中数百灯光冲波而出。近舟视去,旌旗绕绕,人马纷纷,一队鱼首人身,拥一王者,竟登此舟之上。侍从辈将所设祭礼捧呈王者。王者一一嗅已,曰:“此镇人民,颇能敬吾,宜赐以福。”从人曰:“大王仁恩下逮,是镇叨治多矣。”王者大笑不止,命蚌部女子舞乐为乐。蚌部得命,各举乐器,一时笙管嗷嘈,雅韵悠扬,无不中听。乐罢而舞,体态翩跹,愈舞愈高,袖长数丈。舞到妙处,海风细细,海气逼人。王者喜曰:“今宵之乐,不忍归也。然海中蚌女,视以为常,不知民间女娘,较蚌女何若?”一虾首人身曰:“民间女娘比诸蚌女更觉绝艳,大王明岁示知镇人,每舟除祭礼外,要供一绝色女人,违者以水拥之。”又一虾首者曰:“明年此日,相隔甚久,不如今夜命鱼部暗上镇去,迷弄四五女郎来此舟中,以资王乐。”王者曰:“尔言正合吾意。”即传鱼部十数大汉上镇而去。

    不一刻,少女搂至。王者命彼舞之。少女等不识何以为舞,惶恐之象,弱态堪怜。中有一二烈女,挺立不动。王者近前搂抱,被彼一掌,推卧舟中。王者起而怒曰:“此女不驯,可拥海波淹去是镇。”虾首曰:“是镇年年敬献牲醴,可谓虔洁。

    女虽不驯,镇人非不驯也。如淹以海水,不几有负镇人乎?“王者曰:”吾为海中之王,被民女为侮,如何处治?“虾首曰:”罚民女可也。“王者曰:”如是,将彼吊下,扑以重鞭!“侍从依言。四五民女呼号惨切,援救无人。狐疑情不自禁,手执双剑,轻轻度至王者身后,劈头击去。王者一声大叫,跳入海内,侍从亦随入水。其有避之不及者,被狐疑执剑乱刺,丧亡甚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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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水精王兴兵复仇 金轮将对敌投师
    水精王自被狐疑双剑所伤,跳入水中,群从复聚,查其死丧,鱼、虾、蚌、蟹,数百有余。水精王切齿而恨曰:“吾伤愈时,不复是仇,誓不称王于水国!但不知野道姓氏,即伤痊愈,是仇又从何报耶?”言至此,大声呼曰:“天乎!吾受此不白之冤,岂忍置之不报乎?”是时,灵宅子已默会知之,遂传毒龙、虾妖来洞,嘱曰:“尔水族类累受三缄门徒挫辱不堪,毫仇未报。今海口镇水精王文被狐疑所伤,彼欲养好伤痕,大起海兵,以诛三缄师弟,特恨不知名姓,且伤痕急不能愈。吾有灵丹一帖,命尔二人去海口镇中,见机而救。如水精王伤痕养好,尔将三缄师弟名姓逐一说知,嘱彼先至北海关,化为旅主以待。倘三缄师徒入其牢笼,毋得轻易放过。庶尔水族累遭挫辱深仇,可一举而复之。”毒龙、虾妖领得是命,持丹在手,驾着妖风,竟向海口镇而来。

    水精王侍从名石化者,亦奉命上镇,聘一高明医士,以疗痛苦。访诸镇人,有告以张,有告以李,踌躇不定。正在镇中顾望,毒龙、虾妖化为常医,肩负药囊,傍身而过。石化见得,牵衣问曰:“尔二人医耶?”答曰:“然。”石化曰:“尔所医者何症?”虾妖曰:“五痨七伤以及脾寒、摆子、跌打等症,件件能医。”石化曰:“剑戟所伤者,尔能疗乎?”虾妖曰:“这是首件。不惟受伤未死可能医好,即被剑戟刺死三五日,只要吃得饮食,吾亦能医。”石化曰:“尔既能医,吾先请尔去医几个已死三五日之人。”虾妖曰:“在何地?”石化曰:“尔随吾来。”言已,导至海口,将狐疑所刺死者,请虾妖医之。虾妖曰:“彼死已久矣,一气毫无,如何医法?”石化曰:“尔曾夸口,说已死三五日者亦可医也。今胡又不能乎?”虾妖曰:“吾言已死三五日能吃饮食者,方可医耳。”石化曰:“已死三五日,如何能吃饮食?”虾妖曰:“既吃不得饮食,如何医得活耶?”石化曰:“尔二次对人夸口,宜小夸些。”虾妖曰:“太医不夸大口,安望请之有人?”石化曰:“尔不能医死者,大约活者可医之也。”虾妖曰:“如是活的,不必服吾药饵,即闻我体者股气味,亦能全好焉。”石化曰:“尔又在夸口乎?”虾妖曰:“吾非夸口,尔试自知。”石化曰:“尔之气味可能愈病,我于平日腹常作痛,今日尔体己闻之久,兹犹在痛者,何哉?”虾妖曰:“尔近前闻之。恐尔前此闻得平常气,未闻得太医气也。”石化曰:“尔一人有二气乎?”虾妖曰:“然。”石化果近身旁,以鼻遍嗅。虾妖曰:“好否?”石化曰:“我已周身嗅过,非惟腹不得愈,而且愈嗅而愈痛焉。”虾妖曰:“谁叫尔吝惜钱银,只闻点太医气,而片药不服,安能愈得病耶?”石化曰:“闲话休提。吾奉水精王命迎请医士,管尔有太医气无太医气,且随吾去,命复大王。”虾妖曰:“如此速行。吾等诳尔这户,还要去诳别户。”谈谈论论,已到海口。石化曰:“尔二人入得水否?”虾妖曰:“我们从未入过,如何去之?”石化曰:“不妨。”当用避水宝珠,分开水道,纡徐曲折,直导二人入宫。虾妖取出灵丹,以水调就,与水精王饮。饮约片刻,伤痕顿愈,痛楚毫无。水精王不胜欣喜,大设海宴,以款二人。席间,水精王曰:“吾伤已愈,复仇有期矣。”毒龙乘间言曰:“吾二人本非医属,乃受灵宅仙真所遣,赐大王以灵丹。望大王将伤好后,急为水国一复其仇。”水精王曰:“复仇甚易,但不知伤吾者为谁?”虾妖曰:“是乃三缄弟子狐疑也。大王要复此仇,先在北海关前化座旅店,三缄师弟不久必来是处。如彼入尔牢笼,慎毋使之脱逃。否则,水族无遗类矣。此系灵宅真人所嘱,宜谨记之。”言罢辞行,水精王率领侍从,送出岸上而别。归来宫内,遂命石化传水族堵妖,暗到北海关化店以待。

    三缄师弟自将水精王打入水心,四五女娘尚属昏迷不醒,忙饮以随身丹药。未逾一刻,民女皆苏。三缄谓狐疑曰:“民女在舟,不必声张,恐镇人以吾师徒为妖,误遭其害。尔速来吾旌下,隐身回庙可也。”狐疑诺,即随三缄隐身而回。及至天晓,镇人不见其女者,同奔海口,遍舟寻觅。寻到此舟,见得女儿并坐舱内,于是各认归去,甚觉无颜。三缄回得庙中,又住旬余,未见水精王来此肆虐,爰命徒众收束行李,复向前征。

    却说地近北海,一山高耸。山下海水围绕,滔滔白浪,映山影以萦回;叠叠岚光,与水波而荡漾。三缄至是,谓狐疑曰:“师弟所游之乡,高平陡险,无一不历。今日来此,不知是地又属何名也?尔宜前进,向村人而访之。”狐疑奉得师命,前行二三里,遇一村老,揖而询曰:“此山何名?”村老曰:“是山名北海关,过了此关,由海而东,尽属中华地界。”狐疑曰:“内有旅舍乎?”村老曰:“有之。”“有查考乎?”村老曰:“是地行人甚稀,朝廷未设官吏。北海关之名者,乃自前代设之,相传于今,其实空有其名耳。”狐疑问罢,回复三缄。师弟共商在此关内安住几日,以玩海澜。计定,缓缓踱上山来。

    关前有一旅舍,呼茶唤酒,甚是热闹。师弟入,当炉者备极殷勤,心窃喜之,即于此舍觅一静室以安身。住了数期,将欲行矣。灵宅得知,忙化毒龙形容,来告水精王所遣之众曰:“尔等设此旅舍,所为何来?”石化曰:“为诛三缄师弟,以复前仇耳。”灵宅曰:“三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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