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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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云阁-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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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矣,安得见哉?”七窍曰:“载星台后,又有何奇?”童儿曰:“日月二宫也。”七窍曰:“二宫在于若后,不为所掩乎?”童儿曰:“日月二宫高过于载星台也,何能掩之?”七窍曰:“承尔导吾来兹,可至宫前一睹。”童儿曰:“日宫炙如烈火,凡体难近,吾且导尔月宫一游。”夫妇二人遂随童儿向月宫而来。行不多途,仰望月宫镜儿,宽若数百里,中有桂树,枝荣叶茂,香气逼人。七窍曰:“月宫有妲娥,何未之见?”童儿曰:“妲娥尚在宫内,不常舞于宫外也。”七窍曰:“宫后又属何地?”童儿曰:“升仙府耳。”七窍曰:“何人所居?”童儿曰:“持禄仙子管理升仙事务,在此为衙焉。”七窍曰:“何历绣云阁重门数十,未见一仙子乎?”童儿曰:“欲见仙子,须去会仙府中。”七窍曰:“府在何处?”童儿曰:“由日月宫转左即是。”七窍曰:“如此,快导吾行。”童儿果然前导,将七窍夫妇导入大人殿庭。红柱滚龙,彩凤飞舞,众位仙子仙冠仙服,备极荣华;又见仙子等或敲檀板,或品玉箫,快乐逍遥,真难一得,不觉手舞足蹈,弗忍舍此而他行。童儿曰:“此系会仙左府,可去右府看之。”右府中尽属女仙,各着彩色衣裙,一堂济济,自得之象,不可言传。

    右府看余,童儿促出。七窍曰,暗想身居天上,如许悠游,甚恨不能成仙,脱兹凡体。童儿问曰:“仙子荣乎,贵官荣乎?”七窍曰:“仙子荣极。”童儿曰:“尔既知之,胡不修真以求仙品?”七窍曰:“吾从此厌居尘世,苦苦修炼,务期跻入会仙府中,与仙子齐名而后已。”童儿曰:“成仙不难,难坚者心耳。如能坚心修道,道一修成,平步登天,即来会仙府内矣。”七窍曰:“承得童儿指示,今下凡间,总以修道为心。即皇上降宠,职加宰辅,亦不愿之。”言此,童儿呼曰:“云车来,速送修道男女,直到通天岭茅亭之中。”呼声刚停,云车果至。

    七窍夫妇上车坐已,童儿拱手曰:“他日功成,吾来接尔到会仙府内,再诉离情。言别一声,飘然竟去。童儿去,云车摇摇下坠,片刻已到亭外。

    七窍夫妇拜谢推云使者,退入茅亭。然而狂风顿起,林木摧折,愈吹愈厉,茅亭几为掀倒。夫妇惧甚,不知有何妖物又来骚扰。顷之风息,一凶恶大汉手持绳索直入亭来,面目狰狞,殊属可怕。七窍骇,强壮其胆而询曰:“尔为谁?来此何事?”大汉曰:“吾乃老蛟灵魂,当日在衙附尔侍从徒能便是。今奉毒龙命,特来拿尔回得洞中,吞噬尔躯,以遂其意。”七窍曰:“尔何听毒龙刁播,独不念及厚待尔等之恩耶?”老蛟曰:“前在衙时,无案不剖于吾辈,尔只以恩德为口实,抑思尔之官位从何而升尔?”言已,持索上前,直缚七窍。七窍夫妇跪地哀恳。倏然,老道自亭外至,曰:“何处老魅,敢在此地扰吾弟子?”当以麈尾向老蛟一拂,老蛟现出原形,化作一缕黑烟,去而无迹。

    夫妇幸得活命,拜谢不已。老道曰:“都中贵胄与修道仙子,尔夫妇究何所愿?如愿贵胄也,送尔回都,官还原职;如愿仙子也,即在亭内传尔道功。”七窍夫妇同声应曰:“贵胄之荣,吾心不愿。愿师传以大道,修吾仙份焉。”老道曰:“特恐尔夫妇心不坚耳。”七窍曰:“坚如铁石,永不变矣。”老道于是将功传之。传已,嘱曰:“为师要到海岛,尔夫妇在此好好习吾所传。”嘱罢出亭,夫妇送于亭外。老道回首复叮咛曰:“既已立心向道,人世富贵休再变之。”七窍曰:“毋烦师尊告诫,吾心自有把柄,不为尘世之富贵所迷。”老道曰:“诚如尔言,师无虑矣!”老道去后,夫妇二人果然在亭苦习大道。

    三缄此际已将七窍夫妇磨练累累,恐其凡心未退,又化郝相夫妇以试之。指草木为侍从,化蕉梧为旗帜,借地籁为音乐,直向茅亭而投。七窍、珠莲正在同心炼道,忽听亭外音乐齐鸣,呵道声声。夫妇暗思:“不知何处贵官由此经过?”疾趋出视,巾车已止亭下。内出一男一女,乃郝相二老也。夫妇喜从天降,齐跪在地。郝相二老挽手泣曰:“吾儿吾婿自部衙妖至,未审失于何所?吾奏当今,发了无数兵丁,四方查访。访之数载,渺无音耗。前月来一道长,至相府门外唱偈化缘。吾暗传入内庭,访尔夫妇消息。彼言为毒龙等妖所害,俱已脱难,至今在通天岭茅亭居祝吾闻之,上奏天子。天子下旨,命吾二老接尔夫妇速归都下。故发精兵数百,送吾在道。晓行夜宿,历尽无限山水,方至岭前。不意吾婿与儿果在兹也!”言罢大哭。

    七窍夫妇亦放悲声。

    久之,郝相谓左右曰:“山亭内无有珍馐,将吾在都所办酒肴烹熟呈来,待吾与吏部大人同饮。”一时左右趋跄,奔走亦如在衙之时,顷刻排齐,跪而禀曰:“酒筵已设,请入席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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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回 劝归都仍享爵秩 游幻境尚自痴迷
    七窍夫妇与同郝相二老坐于筵间,见婢仆奉承,俨似当年贵显;酒肴交错,无异都下荣华。饮到半酣,郝相曰:“婿自妖物扰乱部衙,为诸侍从拥救而逃,究至何地?”七窍曰:“先至毒龙洞中,被大眼鬼攫去,落于石缝。自石缝得出,迭次受难,几乎死矣。孰意转转曲曲,仅存性命,以至于今。只想此生翁婿不能觌面,何期二老弗辞千里,寻至荒凉之地,又得重逢?婿历思之,不禁伤心往事。”郝相曰:“吾婿不过受片时之挫折,今而与岳相晤,一同归都。岳持本章奏闻天子,自尔官还原职矣。”七窍曰:“尘寰世事,婿已看破,王朝爵秩,无心恋之。”郝相曰:“人生读书一科,原为显亲扬名。贤婿既擢魏科,官阶几至一品。暂为晦运所掩,如日月之入于云雾。待到云开雾散,依然生辉,照耀山河。以婿才华,善剖疑难案情,谁不称为活佛重出?上而天子倚为股肱,下而生灵恃为保障,亦可谓君民不负矣。所以天子自贤婿失去,几忧成疾,同僚闻听妖噬婿体,共叹上天无知。婿如随岳归都,天子不啻得奇珍,生灵不啻得膏雨,胡言弗恋尘寰也?且将不恋之故为吾言之。”七窍曰:“婿得天子深思,官居吏部,不为小矣。剖案声名遍及寰区,不为不大矣。一旦得遇妖魔,受尽磨难,无人援救。婿即生时遭难,想到没后受刑,自作还自受之,虽妻儿不能相代。言念及此,求名作宰心肠已冷如冰。兹承岳翁千里寻婿,知婿所在,未丧妖魔之手,大约心无挂念,奚必同归乎?”郝相曰:“婿言如是,又何作?”七窍曰:“婿心已定,愿在此亭内苦修大道。如功成一旦飞升仙府,婿又下得尘世,度脱岳翁岳母焉。”郝相曰:“婿言差矣。想婿在都时,官居吏部,爵秩将升内阁。婿如正正大大作尔官阶,又安有妖魔能近身体?

    无奈婿也不时言道,不时又欲修道。因尔修道之念隐于腹底,遂致野方外道入尔衙中。一有野方外道入衙,尔衙深浅,彼已尽悉,故一往一来,无非野道之流。

    况野道所习,原非正道,世人之受害者,莫此为甚。吾不解贤婿,始而奏闻天子禁止野道,继而衙内来往又皆野道。此婿受尽苦况,何莫非所自取也?

    趁此翁婿重晤,将‘修道’二字视若寇仇,回得都中,仍奏天子,凡见野方外道,尽捕而杀之,以雪吾婿与儿遭难之恨。“七窍曰:”野方外道,世上不无其人;邪说诬民,天下亦有其事。婿自遭难后,孰正孰邪,略晓于心,不能为外道所惑也。“郝相笑曰:”婿言不惑于外道,胡自幼至壮,以访三缄为事,而不知三缄小子即妖物耶?“七窍曰:”三缄之惑婿已遭矣。而今在此茅亭,得遇良师传以大道,婿将抱此而终老荣一,一切度外置之。“郝相曰:”婿投之师,儒耶,释耶,抑道中人耶?“七窍曰:”婿意在乎成仙,其所师事者道耳。“郝相曰:”婿误矣。婿乌知教尔者独非野方外道乎?“七窍曰:”今之所师,决是正道。“郝相曰:”婿何知?“七窍曰:”吾师所教,乃《黄庭》之妙诀,扶衰不老之灵丹,故知其正,而且大非徒以符水惑人于一时者。“郝相曰:”吾闻大道中旁迕甚众,以其授道者传之多误,是亦以修道者求其速效所致。故将正道扰乱,几使天下人尽入旁门,而无一得其正轨焉。况正道仅有一线,一线而外,尽属旁迕。婿所师事,未必即得其正。

    不如随吾归去,仍从儒道。敦尔伦常为内功,忠君爱民为外功,纵不若修道者之拔宅飞升,亦不失为有死有生之神仙也。“郝相言罢,郝夫人又曰:”贤婿休为道误,可与吾女同归都下。一则尔翁婿常常相见,一则吾母女日日相依,庶免吾年迈老媪,流尽望眼之泪。“珠莲接口言曰:”吾父吾母念既切矣,即归都下,暗习大道,又何不可?“七窍被郝相二老与珠莲一席话儿,已无言回答。郝相于是顾谓左右曰:”可将车儿抬上亭来,接尔姑爷夫妇回都。“只见紫盖红旗,随风飘荡,一派音乐,入耳悠扬。炮震三声,郝相与七窍同车,夫人娘母同车,向都而去。一路之上耀武扬威,恍似当年进出朝廷光景,七窍是时好不得意。

    三缄暗想:“七窍夫妇尘心尚未去净,吾且以幻境迷弄,必弄到山穷水尽,方能坚彼心志,然后引入万星台内,与诸弟子同学大道焉。”即向荒野吹气一口,化为都中城郭,又将前山石洞,化为天子金殿。一一化讫,郝相遥指对七窍曰:“都中已不远矣。”七窍曰:“通天岭历都甚近,吾何不识穿林而归?”郝相曰:“不知路径,咫尺似隔千里耳。”七窍曰:“吾今归都,如何朝见天子?”郝相曰:“今夜权在相府安住,明日早朝,吾将本章先为奏闻。俟宣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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