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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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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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见,赵丞相在朝这一年多,杀了潘潾等几十人,流放了齐王一家几十口,贬了卢多逊、吕端、李符,朝臣们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不如换个温和点儿的宰相收收人心,等人心稳定下来,再召赵丞相回朝,这样卫王也有救了,群臣也安定了。”
  赵光义思忖了片刻,又问:“卫王为什么恨曹彬?”
  “微臣听卫王那意思,赵普与曹彬是勾结一起的,要不然赵丞相这么大刀阔斧,曹枢密能一言不发吗?前几天侯莫陈利用巡军回朝,听到陕西、河东、河北不少军士们给曹彬大唱颂歌,还有喊曹枢密万岁万万岁的!”
  “哦?”赵光义吃了一大惊:“侯莫陈利用为什么没有对朕说起此事?”
  “借给他几个胆他也不敢说呀!陛下试想,侯莫陈利用现在在枢密院里当个副承旨,曹彬是他的顶头上司,想整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王继恩悄声禀道。
  “军士们为什么喊曹彬万岁?”
  “据说曹彬逢到年节,都有牛酒、衣裤、铜钱慰劳将士,还听说这些慰劳品一部分是动员州县官员把羡余转给了军队,理由是军民一心。另一部分是他自己的俸钱,连他儿子曹玮、曹灿的俸禄都搭了进去。”
  王继恩说的这个“羡余”是什么意思呢?简单来说,就是上缴国库剩余的公粮和钱币。比如说一个县,朝廷规定它每年交三千担,县官却收了四千担。如果他交上三千担,就算是完了租税;可县官要想显示自己的政绩,把剩余的一千担也交上去,不就是超额完成租税了吗?业绩突出,再巴结巴结上司,升官就容易得多了。至于那多出的一千担是怎么来的,各有各的门道,有的是年成好丰收了,粮食就多,有的是县官自行在朝廷定额基础上层层加码,盘剥百姓收上来的。
  见赵光义默然不语,王继恩接着又道:“按说呢,曹枢密这么做也是件既深得人心又不损害朝廷的好事,怕就怕是别有用心,没把人心收到陛下身上,倒收到他个人身上了!假如再像卫王说的那样和赵普勾结在一起,那麻烦可就大了!陛下,凡事不能不防着点儿啊!”
  “容朕想一想!”赵光义被王继恩说得心里直发凉。
  

第二十六回 赵丞相再贬邓州(1)
赵光义这一想就是一个多月。倒不是因为他优柔寡断,实在是这几个人物太让他感到为难了:元佐是自己的长子,按照嫡长继承的传统制度,赵廷美一除,继承皇位的理所应当是元佐,可他如今明白一阵糊涂一阵,怎么能执掌国政!让他的病尽快痊愈,是赵光义此时最大的心愿,而如果想医好元佐的病,就必须得让赵普和曹彬退出朝廷,这两个人都是太祖的信臣,都是大宋开国的功臣,动一动是好玩儿的吗?两年前让赵普从邠州回朝,表面上的理由是沈伦无所作为,卢多逊胡作非为,实质上还是自己害怕压不住阵脚,德昭、德芳接连死去,朝臣们议论纷纷,连开宝宋皇后都猜疑他二人的死与谋杀有关,要想稳住局面,只能请赵普回来呀!可偏偏赵普一回到汴京就赶上赵廷美事发,他和赵廷美历来有仇,正愁没法报复赵廷美,一下子抓住个谋反的,那赵普能不大开杀戒吗?杀戒一开,朝廷百官又惧怕他了,这就叫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如今赵普堂堂正正,威震朝野,干得十分出色,以什么理由把他撵走?撵到哪儿去?这实在是件费思量的事。王继恩不是说如今朝廷最需要一个德高望重温和宽厚的人撑台吗?这个人是谁呢?或许应该是李昉吧?此人可以考虑。再说那个曹彬,用州县的羡余和自己的俸钱
  然而不论多难,也要尝试去做。赵光义反复考虑,决定来他个有先有后,亦真亦假,多套方案,见机而行。
  第一件事很容易,他把王继恩宣进殿来,让他转告赵元佐,说皇上深深体谅卫王赤诚之心,凡卫王以为奸者,必将相继斥去。他知道此话一到元佐耳朵里,元佐必会无时无刻地等着自己的动静,所以第二件事不宜太晚,必须尽快去做。
  他还没宣赵普,赵普自己撞了上来。
  “丞相今日有何事要奏?”
  “臣回想陈桥驿与陛下共同推戴太祖皇帝的事,宛如就在昨天一样,细细一算,已经过去二十三年了!大宋刚建国时,臣时常和太祖皇帝倾心交谈,那种感觉真好哇!陛下即位以后,臣一直待在邠州,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又赶上齐王和卢多逊惹出是非,想和陛下倾心论道,也腾不出时间来。如今诸事都已平息,臣想和陛下好好地聊一聊了。”赵普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丞相乃我大宋社稷之臣,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赵普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臣先说几句有天没日头的话吧。记得当年大宋初建,杜老太后还健在的时候,臣把柴荣的‘榮’字又拆了一遍,发现木德之上并列着两把火。当时臣就猜想到,这两把火不是上下排而是左右排,一定是陛下以兄终弟及的身分君临天下。如果把齐王比成第三把火,显然无处容他,所以臣断定:即使杜老太后有遗命,齐王也没有做皇帝的命。这个谜如今可以说彻底揭开了吧?事情没有按照杜老太后的意志发展,而是按照天意的安排,看来天意确非人力所能改变呀!接下来的大事,臣认为陛下又该着手了!”
  “什么事?”
  “陛下该立太子了!”
  赵光义没想到赵普来找他是为这事,赵廷美的事刚刚了结,元佐又在病中,他确实还没顾上想这件大事。
  “丞相是否替朕操持得太早了些?”
  “陛下!”赵普的语调情真意切。“臣已经年过六十,下一朝的圣君十有###是见不到了,不过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臣该说的还是要说。天下大事,与其临机而断,不如未雨绸缪。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太祖皇帝如果及早立了太子,今天臣面对的就是赵德昭而不是陛下了!太祖皇帝做错了什么事都可以挽回,单单这一件事做错了,一切都变了样子。臣是真心实意为陛下计,陛下可不能重蹈太祖皇帝的覆辙呀!”
  赵光义越听越不对味儿,不由厉声问道:
  “丞相的意思是说德昭应该即皇帝位,朕反倒不该成为大宋的皇帝?”
  赵普既没有惧怕也没有惊恐,语调如常地答道:
  “天下事本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所谓应该不应该,都是人给它框定的。人和人的地位不同,身分不同,应该不应该的认定当然就不会相同。在陛下看来,陛下是当之无愧的大宋第二代皇帝,而在德昭看来,他才应该是大宋的皇帝,究竟谁是应该的?能说得清吗?臣刚才不是说了嘛,陛下承继大统是上天的昭示,既不以太祖皇帝的意志为转移,也不以德昭的意志为变更。臣只劝陛下遵天意而行人事,如果迟迟不遵天意,有时候人力也能起些作用的。”
  赵光义听罢,感到赵普并没有暗刺他的意思,情绪平静下来。再想想赵普的话也有些道理,于是说道:
  “丞相有所不知,元佐现在还在病中,万一以后病情恶化,岂不还要另立储君?朕看还是再等一等为好。”
  “陛下,臣说的是立太子,并没有说立元佐啊!”赵普接口说道。
  “不立长子?”赵光义十分诧异,反问道:“丞相的意思是要立哪一个?”
  “陛下现在有龙子六人,元佐是不可能有帝王之命的。其余五位龙子中,只有德昌才是天命所定!”
  德昌就是小宝儿,去年刚刚封为韩王。赵光义从来没有想过德昌可以立为太子:元佐占着个长子的名分;元僖是六个皇子当中最贤能的一个,百官大臣有口皆碑;德昌排行老三,胆子很小,遇事又没有果勇之气,不知赵普何以偏偏提到他。
  

第二十六回 赵丞相再贬邓州(2)
“陛下听了臣的话大概会感到好笑,本来嘛,自古嫡长继承,天经地义,太子就应该是元佐的。退一步说,陈王元僖、冀王元份皆有贤名,怎么会轮到韩王德昌呢?臣以为此中又隐伏了无数天机,且听臣慢慢道来:陛下的名讳上为日,下为火,取火德耀日之意。而陛下诸龙子之中,只有德昌的名字是‘日下复有一日’。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一一验之:元佐的佐字,分明是‘辅佐人主’之意,所以命中就不可能是天子之身;至于‘僖’字、‘份’字,不过是‘喜人’、‘分人’而已,有谁是火、日之象?”
  赵普话里所说的“陛下名讳上为日下为火”,是说赵光义当了皇帝后,改御名为赵炅,本书之所以一直使用“赵光义”这个名字,是因为读者皆知赵匡胤的弟弟叫赵光义,不少人并不清楚他改名叫赵炅,故因其俗而已,诚望勿以为误。
  尽管赵普说得头头是道,赵光义还是认为那不过是文字的偶然巧合,未必真有什么天机可言。在这件事上,他并不想参考赵普的意见,更何况眼下他考虑的还是怎么平衡朝政,根本没想立太子的事儿,即使立太子,也要等到赵普离开朝廷再说。他很快把话切入自己想说的正题:
  “丞相刚才说你已是年过六十的老人,这话让朕好不感慨!朕本来打算召丞相回朝帮助朕弹压百官,坐谋庙谟,可是这两年眼看着丞相忙东忙西,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闲,朕时常感到于心不忍!朕实在不能再这么用丞相了,否则子孙后世也会骂朕不懂得关爱老臣。眼下卢多逊已除,朝廷大体清肃,朕打算让丞相好好休息几天了!”
  几句话说得赵普大大地吃了一惊,紧接着感到从心底往上冒冷气。他实在弄不清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赵光义:难道是刚才劝他立太子没说到他心坎儿里?不像啊,他这些话绝不是即兴而言,肯定是寻思了好久才讲出来的!这一刹那间,赵普的脑子已经转了上千转,最后他明白了:尽管在赵廷美这件事上格外小心,最终还是把自己绕了进去!就赵光义内心来说,他恨不得早一天把赵廷美弄死,可他又不想再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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