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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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中国-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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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当年年轻气盛的毛润之毫不隐瞒这一点,他甚至还给起了个“湖南共和国”的名称,他说:“我们主张‘湖南国’的人,并不是一定要在字面上改一个名称,只是要得到一种‘全自治’,而不以仅仅得到‘半自治’为满足。”
  毛润之认为,实行全国总建设一时还完全无望,最好的办法是“索性分裂去谋各省的分建设”,先和正处于混乱中的“大中国”脱钩,待十年二十年各省“分建设”好了,再搞“彻底的总革命”,才是“进于总解决的一个紧要手段”。(《联省自治与湖南省宪法》,孙卓,《百年潮》,2005年3期)
  阎锡山把山西经营成“独立王国”,与意在建立于宪政基础上的“联省自治”有明显不同,但在自治方面却又有相似之处。确保个人统治,保一方平安,促一地繁荣,阎锡山的山西在当时中国的确是一个成功的范例。
  正是这些与众不同的政策与努力,使山西令世人刮目相看,阎锡山从而也具备了发动中原大战的实力。问题是,到底是什么原因改变了阎锡山的一贯作风和策略。当读到下面的这段叙述时,我开始有些明白:
  8月,正当中原大战进行当中,6日,反蒋各派在北平召开了“国民党中央党部扩大会议”,以汪精卫的改组派为主,同时有西山会议派和阎、冯的代表参加,组成了以汪精卫为首的七人常务委员会,决定组织中央政府,筹备召开国民会议,起草约法,并按照汪主党、阎主政、冯主军的分工,推举阎锡山为中央政府主席。9月9日上午9时9分,阎在北平就职。
  值得注意的是阎锡山所选定的就职时间:9月9日9时9分。在中国封建时代,帝王均以九为至尊,阎锡山此刻难道不是在以一种新的方式,满足成为全国中央政府之尊的欲望?与蒋介石的势力划分引发的矛盾冲突也好,与冯玉祥的分中有合、合中有分也好,能够靠自己的实力一夜之间走出山西“独立王国”,成为一国的政府元首,恐怕是使阎锡山改变自己的一贯作风,贸然走出一步险棋的内在原因。
  “9”的选择并没有让阎锡山美梦延续。巧的是,在他就职典礼9天之后,9月18日,张学良通电支持蒋介石,把阎锡山和冯玉祥逼进了死胡同。这一与数字“9”有关的巧合,对于阎锡山无疑是一最大的嘲弄,且将之看作是他的盛衰史中一段富有含义的插曲。
  时间的巧合,不只发生在阎锡山身上。
  张学良是在1930年9月18日通电支持蒋介石的,一年过后,1931年,还是9月18日,驻扎在沈阳的日本关东军士兵,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拉开了侵略中国的序幕。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蒋介石在1932年任命阎锡山为太原绥靖公署主任。2月29日,阎由河边村前往太原,宣誓就职,再度开始对山西的统治。失败过的阎锡山不会忘记教训,他回到了从前的自己,把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山西,暂时失去了与他人争天下的雄心。如今在河边村阎锡山故居的一对廊柱上,可以看到镌刻的一副阎锡山亲撰的对联:业宏根于识足,国健凭于计周。其中的自省颇值得细细体味,不知是否为他在失败后撰就。
  

封面中国 第四章(17)
蒋、冯、阎三人重新站到了一起。在民族危难之际,他们又该如何面对日本的侵略?但是,不管怎么样,中原大战已使彼此元气大伤。等待他们的不只是一个民族的灾难,还有他们各自命运的大逆转。此时,他们或许真的该为进行中原大战而后悔——如果他们有反省的话。
  握手——交恶——对阵——再握手……三巨头的历史变奏曲,就这样在硝烟弥漫中起承转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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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中国 第五章(1)
1931年9月18日,中国东北——当时国际上更习惯称它为“满洲”。(为表述方便,本书将交叉使用这两个称谓。)
  沈阳通往长春方向的铁路,即当时由日本控制的南满铁路,经过一个叫柳条湖(又称柳条沟)的地方。夜10时20分左右,随着一声爆炸,硝烟腾起,平时不起眼的柳条湖,顿时变幻成一个巨大的阴影,把整个沈阳笼罩。
  这次爆炸,史称“柳条湖事变”,后来又称“九·一八事变”:
  夜间,日本关东军独立守备队第2大队第3中队副队长河本末守中尉,带领6名士兵来到距沈阳北大营700米的柳条湖,将多包小型炸药设置在南满铁路道轨上。10时20分,日军将炸药引爆。东侧道轨接头处约有米的钢轨被炸弯,两根枕木损毁。20分钟后,一列从长春开来的列车还是安全地驶过爆炸点,正点到达沈阳车站。
  这是《20世纪中国全纪录》一书中关于这次爆炸的描述。从中可以看出,爆炸的后果并不严重。
  在上海编辑英文刊物《密勒氏评论报》的美国记者鲍威尔,和一批外国媒体驻华记者,在“九·一八”后立即赶往沈阳采访。在日军的岛本少校陪同下,这些外国记者前往柳条湖爆炸现场采访。根据自己的观察,鲍威尔看出了日军事后的现场伪造:
  在现场,我们和一些军事观察员看到3具中国士兵的尸体倒卧在铁路旁,可能他们是在逃跑时被击毙的。岛本少校说:“他们就在这儿引爆了炸药,炸毁了3根枕木和一段铁轨。”毁坏的地方已经重新修好,岛本少校一边说,一边把3根新枕木和一节新铁轨指给我们看。岛本又提醒我们说,从那3个中国士兵倒毙的地点,可以看出他们是在逃跑时被击毙的。但是,岛本少校却忽略了一个很小的事实:在那3个中国士兵的倒卧之处,居然没有血迹!由于在进攻沈阳的同时,日军还攻击了沈阳附近的中国驻军,所以弄3具中国士兵的尸体放在这儿,显然是轻而易举的事。(《鲍威尔对华回忆录》,第186页)
  鲍威尔还写到,后来一位随国际联盟派遣的李顿调查团来到沈阳的美国专家,发现了日本人的一个更大破绽:
  随团同行的美国专家道弗曼(Ben Dorfman),仔细查对了南满铁路的行车时刻表,结果发现一列时速50英里的快车,就在日本军方所说爆炸事件发生后的20分钟内,竟然通过了所谓被中国方面破坏了的铁路路段!为了自圆其说,日本军方推出了一名证人。该证人是那趟列车的乘务员,他证实说,当列车通过那路段时,他曾经感觉到“轻微的震动”。(《鲍威尔对华回忆录》,第186页)
  显然,柳条湖爆炸是由日本关东军自己一手策划的、后果并不严重的爆炸,但它却成了攻占沈阳的借口。
  几个小时后,1931年9月19日凌晨2时20分,美国驻华公使詹森(Johnson)从北平向华盛顿的美国国务卿史汀生(Henry Stimson)发去一封电报:
  张学良元帅的顾问端纳(Donald)刚才告诉我说,张元帅收到从沈阳发来的电报说,9月18日晚10时,一小队日军离开军营向沈阳城东南方出发,并用步枪和大炮射击东大营(进攻的应是北大营——引者注)、军火库及城区,炮火每分钟一发。约有70名在东大营的士兵受伤。城区受损毁程度及伤亡人数不详。端纳说张元帅已命令全体在军营的士兵藏好军械不得还击,并指出事件明显是日本军队失控,日本领事当局无能为力。直到今晨1时仍有枪声,在西门的日军似已包围城市。(《美国外交文件》;第3页)
  10天后出版的《时代》周刊首次报道了此次事件:
  在沈阳城外,有人炸坏在日本南满铁路株式会社控制和守备区域里的一座铁路桥。日本人指控是中国人干的。中国人坚称(许多外国观察家相信他们)是日本军队自己炸毁桥梁以挑起事端。谁是肇事者并不重要。日本的反击迅疾而果断。日本军队从日本控制区出发,在装甲车的掩护下进攻,完全占领了整座城市。在南次郎将军(日本陆军大臣——引者注)命令下,日军沿铁路进攻,实际占领了南满铁路长达693英里地带的所有中国城市。24小时内,日本已实际控制所有南满地区,军舰也满载军队在中国的山东半岛的青岛登陆,这里原是德国的租约港口,日本于1914年占领过,一直控制至1922年,在华盛顿会议之后才归还中国。(《时代》,1931年9月28日)
  

封面中国 第五章(2)
随后另一期《时代》周刊报道说:
  现代东方史专家克罗斯(Upton Close)上周经西伯利亚铁路从北平抵达莫斯科,他告诉《纽约时报》记者:“在沈阳的外国人认为日本人的进攻是有预谋的、在未受到挑衅情况下采取相当坚决的手段,以在各地的中国军队中造成恐慌和混乱……日本人靠扶植奴颜卑膝的中国人组成傀儡政权,欲将满洲和内蒙古殖民化……当我离开时,沈阳几乎成了一座死城,日本人关闭了银行和东北大学,大量中国人已经逃离。”(《时代》,1931年10月19日)
  一幅日本占领图被简明地勾画出来。沈阳被占领,东北大部被占领,一切都在几天内完成。中国又一次的灾难开始了。“九·一八”,从此也成了一个黑色的历史符号,镌刻在中、日关系史上。
  70多年后,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我来到沈阳追寻历史。首先要找的就是柳条湖。
  当年的北郊现已成了市区的一部分。街道宽阔坦直,驱车几分钟就从市中心抵达柳条湖。如今的柳条湖,当年痕迹已无从寻找,但耸立于当年事发地点旁边的“九·一八纪念馆”,似一个巨大而沉重的惊叹号让人感受到历史的猛烈撞击。纪念馆正面是一个日历状的雕塑,日历翻开,赫然雕刻着“1931,9月小,18,星期五”,永远告诉着世人这个地点的那个夜晚,一次爆炸把中国的历史改写。
  在“九·一八纪念馆”入口处的广场上,横放着一个巨大的呈爆破状三叶片的水泥碑块,这是日军1938年在柳条湖竖立的“爆破地点”纪念碑。鲍威尔的回忆录曾写到过,在柳条湖铁路爆炸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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