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八怪传奇(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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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奇(下卷)-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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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顺子无可奈何的模样,饶五妹更是开心得了不得:“你要是画出来,雪姐保证嫁给你!”

  顺子让饶五妹说得张口结舌,一下子急了,道:“哼,我画不出这么大的画子,可我能做出这么大的豆腐!”

  顺子的话让所有的人惊呆了,爆发出笑声那是三秒钟以后的事了。

  4

  找到了梅子,却不能把她带回来,令黄慎痛苦不堪。细细想来,梅子错综复杂的心境不无道理,纳妾对于家妻来说,本身就是以小代老,以新代旧的不痛快事,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入了青楼的女子,家妻的脸面没处搁,少不了你碰我撞;为了梅子休家妻毫无缘由,人家辛辛苦苦养老带小,走了年华落了花,一纸打发了被世人耻骂不说,于良心也不忍啊。家信里没写梅子的身份,意在瞒天过海,做的也太毛糙了些,何不当初一句话把什么都挑明了,不至于让家里人蒙在鼓里,也不会让梅子觉得受了辱没啊。想透了,做人也就好做了,他当即给家中又去了一封函,从头至今把自己与梅子发生的的情事说了个透,吉凶如何等一个信,吉也好,凶也好,娶梅子的信念不变。等候的日子熬人,他成日昏昏噩噩,对酒当歌昏天黑地,丢三拉四不知所以然,就跟心不是长在自己的身上。这天,他在画市给两个索画的商人写字作画,手里还拿着酒葫芦。商人小心地规劝道:

  “先生作画,能不能不喝酒?”一个这么说。

  “就是就是,喝酒作画,如何能静得心?”另一个跟着附和说。

  黄慎睁着醉眼:“什么意思?你们当我不尽心是不是?”说着撕毁了正作的画子,“不画了,你们找尽心的画去!”

  两商人急了,连忙上去劝道:“先生不要生气,来来来,画,画!撕掉的算我们的。好说好说!”

  黄慎划着手中的酒葫芦:“你们,你们不象话。我画得哪儿不好,你们说不出个道道,就指手划脚的,真是!喝酒碍了你什么事?”

  “是是是,不碍事,不碍事。”商人连声道歉。

  “嗯。算了,给你们画。”见对方低三下四的,黄慎没有更多的微语,又执笔画上了。

  板桥跑到黄慎的画铺前,气喘喘地说:“阿慎,阿慎!”

  黄慎睁开醉眼:“板桥,有事?”

  “你快回去。”板桥急急地说道,“你娘子带着老太太和孩子从福建来扬州了。”

  “啊!”黄慎一下子醒了酒,“在哪?”

  “已经到西门草屋了。”

  黄慎丢开笔就跑走了,急得几个商人跟在后面喊:“哎,哎,黄师傅,你还没画完呢!”

  “你们不要急,我接着画还不行吗?”板桥接过黄慎未完的字画。

  黄慎离开福建老家到扬州十数载,中途回过一趟家,一直就靠书函联系亲情,若不是他在信中叙说了他和梅子的事,老母怎么会携着媳妇和孙儿千里迢迢赶来扬州呢?板桥报信的那一刻,黄慎就一下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你说他能不醒酒吗?

  “西冷草堂”堂屋里,黄慎的老母黄周氏捧着一个刚刚烤熟的红薯给膝前的孙儿剥着皮儿。

  黄慎闯进屋来,高喊了一声:“妈!”

  “慎儿!”黄周氏惊喜交加,推出孙儿吩咐道:“阿宝,叫你爹啊?!”

  “妈,儿给您老人家先磕头了。”说完跪伏地上给母亲磕了三个头。黄慎是个大孝子,一生就是因了抚养老母、妻小而放弃了功名。

  妻子许恩曼从厨房那边出来,见到久别的丈夫竟站在那里手脚摆不到地方了。

  “妈”阿宝唤着母亲跑到许恩曼的身后去了,傻乎乎地看着他不认识的黄慎。

  黄慎僵僵地喊了声:“阿曼……”

  许恩曼丢不开女人的羞涩:“你回来了?”

  黄周氏笑道:“嗬嗬,老夫老妻的,还跟新过门似的。慎儿,你媳妇把饭都做好了,还不快去帮着把菜做了?”

  黄慎应了声“哎咿”,低着头从媳妇的身边穿过到厨房里去了。

  黄周氏给了儿媳一个眼色,许恩曼似乎不太情愿地跟黄慎后面进了厨房。

  “我给家里写的信都收到了?”黄慎一面切着菜一面偷偷窥视许恩曼的脸色。

  “信都在娘那儿。”许恩曼坐在灶膛下烧火,很平静的样子:“你的那一个呢?”

  黄慎明知故问地说:“什么?”

  “装什么糊涂?”许恩曼恼恼地说,“你给家里的信上不是都说了吗?”

  黄慎掩饰地倒油进锅,一面说:“那只是漏个风,真要是成事……那还要等娘子的一句话。”

  “你是这种人吗?”许恩曼讥嘲地说道,“生米成了熟饭,你再跟老娘、还有你这老妻子假惺假意地说几句瞒天过海的漂亮话,趁早把她领回来,免得一家人跟着你心里犯别扭。”

  “娘子!谁跟谁生米做了熟饭?”黄慎急急地把菜倒进了冒了烟的锅里,“你说话不要信口开河。”

  “你做都做了,还不让我说几句?”许恩曼振振有词地说道,“我辛辛苦苦地养老带小,你就这样的待我?”说着泪水扑扑而下。

  黄慎连忙丢下手中的锅铲,欲给娘子拭眼泪,许恩曼打去了他的手,“告诉你,我跟妈千里迢迢赶了来,就是要看看是什么妖精勾了你的魂!”

  “哎,你们这些妇道人家,让我怎么跟你们说呢?!”黄慎叹道。

  “我们不要你说!”黄周氏拿着根竹棍子站在黄慎的身后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说完举挥舞着竹杆朝黄慎打了过去!

  阿宝害怕地喊着“妈,我怕——”躲到了许恩曼的身后。

  黄慎也不躲避,任老母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竹棍打断了,换了一根再打,心疼老母的筋骨,遍体鳞伤的黄慎面对母亲扑通跪了下去:“妈,您老人家歇歇气,别伤了身子。”

  黄周氏愣了下,狠了心,竹杆再次雨点般地落在黄慎的身上!

  听板桥说黄慎的老娘、妻小来了扬州,金农与板桥、汪士慎、高翔结伴带着礼物来看望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在野地里往黄慎所住的草屋走来,一面说着风趣的玩笑。

  汪士慎取笑道:“冬心,黄慎老婆都晓得不远万里来看看,你家夫人近在杭州,就不知道来暖暖你的被窝?”

  金农反唇道:“我哪不想呢,她不来啊,有什么法子?还是你的福份大,天天老婆把被窝暖得好好的。可我听说了,你一天不跪洗衣板,她一天不让你上得床。”

  “你说错了,现在我是把洗衣板带到被窝里去跪了。”汪士慎自嘲自乐道。

  哥几个说笑间到了黄慎的家门口。

  金农他们喊着“黄慎”进了屋子。

  饭桌上,只有不懂事的阿宝在狼吞虎咽吃着饭,黄周氏和许恩曼静坐在那儿,面前的饭菜都没有动,饭桌上没有黄慎的踪影。

  一见这架势,进屋的哥几个顿时噤了口。

  “诸位是……”黄周氏客气地问板桥道。

  “我,你老人家已经认识了。”板桥礼道:“伯母,和我一样,他们都是阿慎的画友。他叫金农,这位是汪士慎,他叫高翔。听说伯母和嫂子远道来扬州,我们几个一同来拜望伯母。”

  板桥说完,与金农几个人一同将手中的礼物放到了桌子上。

  “看你们客气的。阿芳,见过诸位师兄。”黄周氏将许恩曼引见给大家。

  许恩曼作礼道:“许恩曼有礼了。”

  “诸位大名黄慎家信中时常提到,早已熟记在心。我听上官说,诸位在扬州都是丹青名家,慎儿要多多承教诸位了。”黄周氏所说的上官就是闻名东南的大画家上官周,他是黄慎的宗师。

  众人致谦:“哪里哪里……”

  “伯母过奖,晚辈不才,与阿慎我们是同舟共济,患难互帮的至交知音……”金农眼观六路,问道,“伯母,阿慎人呢?”

  许恩曼看了下黄周氏,不敢作声。

  黄周氏温和的目光敛了回去:“阿曼,你带先生们去见慎儿。”

  哥几个给带到卧室里,一见黄慎的模样,全都傻了。遍体鳞伤的黄慎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连话都没法说了,只好打着手势让金农他们坐。

  “这是伯母下的手?……”金农望着许恩曼道。

  许恩曼淌着泪水点了点头。

  板桥挨近黄慎问道:“为了梅子的事?”

  黄慎点头,苦啥地笑了。板桥长叹一口气起身把几个老友人拉到一边交代着什么。

  黄慎声音很微弱地说:“求求你们,别管我的家事,谢谢大伙儿来看我的家人。”

  “不行。”金农愤忿地说道,“这事你说不清楚,得由我们来说。板桥,走!”说完拉着板桥蹭蹭蹭出了房门。

  汪士慎此时动作比平日快了三拍:“高翔,走,我俩找郎中去!”说完拉起高翔也走了。

  一弯勾月冷冷地挂在冷冷的夜空中,多少冷冷的心肠要在这冷冷的夜空里寻找她温暖的归属啊?

  板桥、金农他们已经走了。黄周氏抱着已经睡着的孙儿坐在火桶里发呆。现在老人家明白了一个事理,黄家就慎儿一根独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黄家的祖宗饶不了她,死去的冤家也饶不了她。自己要强一辈子,讨了一个独守黄家的名份,又得到什么呢?冤家到死还在怪罪她,她闹不清楚,男人为什么不能一妻终身,偏偏要女子一夫到底。冤家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莫非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哎,一个家多个女人多张嘴,是非从这出,祸端从这出,男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想不通,想不透,也就不去想了,儿子要怎么着由他去,但愿苍天有眼,给自己的儿子谋个心慈面善的女人来。

  黄慎已被诊治过了,老太太下手下的太重,当时看不出,现在他的头肿了起来,象个巴斗,浑身上下没剩下几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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