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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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克-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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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时候,忽然有来路不明的火光,两枪,打在朝我逼近的持手枪的杀手脚边。
  巷道两边的人慌起来,各自贴向墙边,端枪四望。
  我连跑几步,跃起,左手在铁网上一撑,一如预想的没有力气。脚下猛蹬。腿刚刚腾起,之前站着的地方就闪现出火光,击中玻璃,静夜里发出玻璃碎裂的哗啦声响。
  我凭着那一蹬的力量,向侧边跃起许多,右手扒在两层之间墙上一条一寸宽的缝隙上,恰恰避过阳台再蹬着墙,人向阳台翻去。左手将要触到阳台边沿,但终于力量不足。头顶忽然亮出枪管,我右臂忙攀住枪管,子弹射击的一瞬,手心灼热,整个人却翻进阳台。
  步枪脱手坠下阳台。这时候手枪子弹也在身边炸开,但终于停了火,大概是怕误伤同伴。
  阳台上是一个瘦小精干的寸头男人。
  我闪进阳台,他向后躲了一步,旋即晃出一把三棱刀向我刺来。我一边躲一边抽出匕首格挡。他顺着这一刺的力道,从我身边闪过,左手撑着扶栏,从阳台跃下去。
  等我从二楼跃下,几个人已经没影了。
  一旁忽然有道门打开。
  “你还要追?”
  我扭过头,刘静怡提着口黑色的巷子对着我笑。
  
  “好久不见,乐乐,你怎么瘦成这样。”
  我没所谓地耸肩。我们站在楼道里,轻声交谈。
  刘静怡顺势捏住我的左臂,我没有反抗。
  “怎么会,你都没有复健吗?真服了你,这个样子,居然还是不带枪。”
  她摆弄我左肩被子弹撕碎的衣服,露出里面的防弹衣。她轻轻按压,我都觉得痛,但没有说什么。
  “干嘛不说话,我可是你的恩人。对同行我总不能下杀手吧。”
  我也笑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刘静怡,你有没有觉得,每次见到你都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
  “我才不是为了你,只不过碰巧路过。”刘静怡偏过头去,对着黑暗里。
  “那你是?”
  “唔,程徒请我跟着谭小流。”
  “?”
  “谭小流放出一批货。在建安路。”刘静怡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烟,“混在这个里面,但不是白送,是卖的。”
  如果谭小流当时混着“失忆”的烟是卖出去的,那么大家就很快发现,那些所谓的精神不振是因为上瘾了,不是偶尔一次喝错的饮料,是每天的手中烟。
  “嗯?!”我愣了愣,随口道,
  “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的。”
  说着我将她手中的烟接过,她给我点燃了,果真没有再抽。
  “呵,你怎么忽然变得这样贴心。是有问题想问我?”
  就像“现在的任务是跟谭小流”,这样的问题都应该是作为杀手职业操守中缄口不谈的。但刘静怡就这么大大方方告知。所以我也只管提问,要不要回答是她的事情。
  我笑着点头,毫不迟疑地开始询问,
  “程徒都知道了?”
  刘静怡点头。
  所以如果没有猜错,南楠该行动了。
  “那南楠呢?有要对付她么?”
  刘静怡有点哀怨地看着我,
  “你放心好了,南大小姐的保护措施比你想象的周全,不会像你拿着把小刀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乱走。”
  我又问了些关于岳家雇佣杀手和谭小流的问题。看了看表,从离开cross到现在过去了十分钟。我才跟刘静怡告别。
  我看着她的背影,猫一样,骄傲的,安静的,隐没在黑暗里。好像这就是属于她的王国。
  我们遥远的过去,她对我的假戏真情,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对刘静怡,我是从来看不清的。
  后来南楠的保镖出现了,带我去医院拍了个片子。左肩有轻微的骨裂。
                      
作者有话要说:  又看了爱殇。爱殇的枪战写得很棒,自愧弗如。




☆、月事

  回想起来,不由冒冷汗。离开警局交了枪以后,好像再没什么理由佩枪。
  但我今天觉得自己真应该去黑市搞一把。
  我从医院出来,叫南楠的保镖先走。
  沿着马路一路走着,点根烟,打电话给小马,请他给我一份谭小流的账单。
  “上次没有回去真是抱歉,因为我个人有些状况,叔叔有说什么吗?”
  “老爷说小姐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不过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碰的好。”小马顿了顿,我没有丝毫反应,他顿了顿道,
  “老爷听说小姐对‘失忆’的检查结果是阳性,叫小姐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忽然觉得就像这样一个人在夜风里点根烟的时间好像都不多了。
  天气怎么还是这么潮热呢。
  “唔。”我回答道。
  
  出租车开到门口,南楠就坐在院子里长椅上,抬着头看我从车上下来,然后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目不转睛的。
  “南楠?问你一个问题。”
  我面对着南楠,很认真地看着她。
  “嗯?”
  “院子里真的有很多保镖么?”
  我想起刘静怡说南楠自己保护周全。但是我为什么没有觉得周围有保镖。
  “现在吗?没有啊。有监控啊。”
  “哦……”
  “怎么了?”
  “那我抱你岂不是被别人都看到了?”
  南楠笑着把我拉进怀里。我就坐在她大腿上。好像小妞坐在老板腿上。这样的姿势,还被别人看着,是不是该换一换?
  但我也搂住她。
  我们回到室内,斜躺着,拥抱在沙发一角。
  “南楠,表里真的只装了GPS么?”
  “嗯?”
  “那怎么判断我有没有遇到危险呢?”
  “看你停留的位置。所以这么迟缓,每次都等你受伤才到。给你换一块?”
  南楠说着,轻轻抚摸我额角的纱布,已经不太会痛。
  我连连摆手,
  “那谭小流家那次呢,来得挺快的。”
  “你在谭小流家呆了两个多小时,保镖就过去了。你开门又关门的,他觉得有问题,犹豫了一会儿再进去,你已经受伤了。”
  “唔,55秒左右。她下手非常狠,挺厉害。”
  “你以为上次黑市拳是打着玩的?她专门训练了半个月。”
  其实那一场的视频,3分11秒,我反复看过。
  南楠说着隔着衣料触在我的腹部,我故意绷紧了给她摸,
  “好像你也练得成果不错。”
  “多运动好戒一点。”
  我嬉笑着说,将南楠的手臂挡开,把她搂在怀里,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不必那么担心。”
  
  其后几天就是去相熟的拳馆练习,又托樊周游拿到任晴再早三个月的账单和电话清单。拿着任晴和谭小流的单子看了半天。岳明有个手下跟两人都有钱款往来。跟了那人几天,大中午晒一身汗,无功而返。
  每晚去cross,和任晴的小伙伴们混熟了,听说已经有整袋胶囊的“失忆”在暗地里卖。我顺便打听谭小流怎么加入奉兴会,不过这些姑娘都像流莺一样是这一两年才来的,并不懂得那些。
  几天后的下午,我一个人去六福楼喝茶。南楠电话我,听说我一个人去很是惊讶,晚一点她也过来,见我平安地在靠窗的桌子吃点心,
  “怎么一个人来这里?”
  其实即使她不说我也知道,周围人对我的目光并不完全友好。
  “我练拳的地方就在附近。刀哥呢?一直没看到他。”
  我问南楠。
  南楠盯着我看,
  “你找他?阿乐,听我说,我觉得你一个人见他不太合适。他……对你比较有敌意。”
  “嗯?为什么?”
  我并不是感受不到他的敌意,尽管在南楠身旁见到他时都很克制。每次南楠对我下狠手的时候,都有他在。我一直认为是因为他把我当老朋友所以特别记恨,哪怕我出席作伪证,也不能弥补。但现在忽然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南楠,他知道什么?”
  “阿乐……”
  南楠压低声音,
  “我坐牢的时候,他问我能不能通过非常手段买通你。……我告诉他,不可能,你是岳昊的妹妹。”
  我愣了一刻。拍拍她的手,
  “是……放心,我不会再来了。”
  我忽然记起来,任晴通讯记录里有一个明显是□办的号码,就是小刀的。
  
  我们回去以后,我觉得手脚冰凉起来,后来小腹痛,我月事来了。
  又赶上毒瘾发作,十分辛苦,终于吃了一颗美沙酮。当晚我坚持自己睡,把房门锁了。
  从没觉得这么冷,记忆里的痛和冷统统翻倍。闭上眼就想起南楠执着冰桶在我面前,或是将“失忆”摊在白纸上轻轻卷起。
  她将立方的彻骨的冰块强行塞进我的身体,那样无情的样子。
  我紧紧攥着被子,蜷着腿,把被单都拧起来。汗水从皮肤上滑下去。
  她柔声对我说,
  “乖……吸下去,以后永远在我身边。”
  当我挣扎着伸起手,冻得发紫的手臂颤抖着想要拉住她。
  我想她温柔递给我的就是天国,再不必忧虑,再不必担心生的恐惧和因为恐惧犯下的错误。我握着她的手,烟雾将我们笼在中央,没有疼痛,美好的画面在烟气里升腾。
  我以为只要是她带给我的,都可以忍受。以为不论快乐或是痛苦,都是予我的恩惠。
  却一下子地,我们都陷入寒冷的声色犬马的地狱里。
  我想要忘记的过去,在身边不断重现。所有曾经忍过去的痛苦,全部回转,长得像永恒的未来。
  我拼命回想一些温暖点的东西,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南楠。快乐的,痛苦的,温柔的,暴虐的。我记得在我生日南楠送我哈雷的时候,我把她抱起来转圈。她的脸在旋转的天空里,笑得灿烂。
  但那都是假的。
  我们仅有的快乐,都是以虚假作为代价。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欺瞒对方,以求表面的和平。就算到现在,明明感受到瞒不下去,还要带着哀愁的气息微笑,每一刻的笑声都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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