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系列07黑暗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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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07黑暗之塔-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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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起床时,卡伦不过是个乡间别墅看管员,这世上无数无人多看一眼的无名小卒之一。可这天晚上上床睡觉时,他就可能成了世界上最最要紧的人物之一,货真价实的地球王子。要是他为此有所恐惧,那可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也许他还没来得及领会个中要义。

但是埃蒂不信。这是卡送来的人,塞到了他们前进的路上,而且他又机灵又大胆。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埃蒂,而是沃特(或是弗莱格,有时候沃特会这样称呼自己),他相信约翰就会吓得浑身发抖了。

“好吧,”约翰接了他的话茬,“对你们来说谁经营公司其实无关紧要,但你们想要泰特吞并霍姆斯,因为从现在开始霍姆斯干的活儿就不再是制造牙膏、也不再卖假牙,虽然表面看上去的确是那么回事儿。”

“而且——”

埃蒂没往下说。约翰伸出一只粗糙大手阻止了他。埃蒂试想那只手里应该拿一只得克萨斯工具厂出品的计算器,结果发现这种想象简直轻而易举。真够怪的。

“给我个机会,年轻人,我会答对的。”

埃蒂坐回了椅子里,在嘴唇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

“保证玫瑰安全,这是第一位的。保证作家安全,这是第二位的。但除此之外,我和深纽、还有这个叫卡佛的家伙应该创建全世界最具权势的大公司。我们会做房地产生意,和那个谁合作……那个谁来着……”他从后袋里抽出绿皮笔记本,快速地看了几眼,又合上本子。“我们会和‘软件开发商们’合作,且不管他们是什么啦,因为总之他们将会是下一股科技风潮。我们应该牢记这三个名字。”他轻快利落地说出来,“微软。微芯片。英特尔。且不管我们会扩展到多大规模——或是多快——我们真正要执行的三个工作是不变的:保护玫瑰,保护斯蒂芬·金,逮着机会就好好整整另两个公司,一个叫索姆布拉,另一个叫……”这次,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另一个叫北方中央电子。索姆布拉主要致力于地产,根据你们说的来看是这样。中央电子……呃,科学和装置,这个即便对我来说都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要是索姆布拉想要一块土地,泰特就要抢先下手。要是北方中央电子想要一份专利许可,我们也试试先抢到手,至少也要搅搅局。如果抢不到手,宁可扔给第三方。”

埃蒂赞同地点着头。最后那些话不是他告诉约翰的,而是老家伙自己得出的结论。

“我们是三个没牙的火枪手,我们应该使出浑身解数,不管他们要什么,就是不让他们得手,用下流手段和上流手段都没问题。肮脏交易显然是被允许的。”约翰嘿嘿一笑,“我从来没上过哈佛商学院”——哈—方—善学院——“但我也能踢踢别人的裤裆,和别人一样。”

“好的。”罗兰说。他站了起来。“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我们——”

埃蒂拦住了他。当然,他也急不可耐想见到苏珊娜和杰克;迫切地想把心爱的人揽在怀里,吻遍她的脸。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东路,想来竟恍如隔世。但是他无法像罗兰那样说走就走,罗兰这一辈子都在要别人顺从听命,也总是和彻头彻尾的陌生人结成生死同盟。但在埃蒂看来,迪克·贝克哈特家书桌对面的男子不是另一个工具,而是独立意识充分的地道美国人,他意志坚强,也精明得很……但对于他们提出的任务,他似乎显得太老了点。提到老,那亚伦·深纽也好不到哪里去,难道还得叫他化学小子?

“我的朋友想要动身了,我也是。”埃蒂说着,“我们还有长路要赶。”

“我知道。都写在你脸上了,孩子。像伤疤一样。”

埃蒂一下子便对这种讲法着了迷,责任和卡留下了痕迹,装点了一只眼睛,又让另一只看似毁了容。窗外,雷声霹雳,闪电犀利。

“但你为什么要答应做这件事呢?”埃蒂问,“我必须明白这一点。为什么你可以接受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交付的使命?”

约翰思索了片刻。他的手指在十字架上轻轻抚摸,在某个无法被忘却的小镇上,一个老妇人把它给了罗兰。他刚刚戴上了这条项链,还会一直戴着它,直到他死于一九八九年。他抚摸着它,数年之后当他思索一个重要决策时(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决策当属泰特公司和IBM的合营,因为IBM表现出极想和北方中央电子公司做大生意的意愿)、或是预谋一些隐秘行动时(比方说,就在他去世前一年,索姆布拉的新德里分公司遭受炮弹袭击),他也会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这个十字架把心里话都告诉了莫斯·卡佛,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在卡伦面前发过声音,不管他怎么朝他吹气都没用,但有时候,他在半梦半醒时分将它抓在手心里,会想到:这是个神器。这是个神器,宝贝儿——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东西。

如果说他终有遗憾(这项使命免不了使用卑鄙手段,代价太大,决不只是一个人的生命),那便是:他从未有过机会涉足另一个世界,除了在洛弗尔镇的龟背大道的暴风雨之夜他大略地瞥了一眼。罗兰的神器一次又一次将他带入同一个梦境:旷野里遍地玫瑰,乌黑高塔矗立在远方。还有几次,他感到被一双可怖的血红眼睛紧紧盯着,那眼睛漂浮着、悬空着,并不依附于某个身体,并用残酷无情的眼神恶狠狠地审视着地平线。偶尔他还能梦到声音,有人不依不饶地吹着手里的号角。从这几个梦境中醒来,他总是被那种渴望、那些失落,还有那么多的爱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会在醒来时发现双手合拢着握紧十字架,并想到:我反抗了迪斯寇迪亚,但绝无悔恨;我唾弃也蔑视了血王的无身之眼,并因此欢欣鼓舞;我将自己这一份加入了枪侠的卡-泰特、加入了白界,并从未质疑过自己的选择。

无论如何,他一心盼望的只是能够走进另一个世界,盼望能踏入那扇门后的“另一片土地”,哪怕一次也好。

现在,他这样回答埃蒂:“你们两个小伙子要干的都是正确的事情。我不能解释得更清楚了。我,相信你们。”他又犹豫了一下,说,“我信任你们。我从你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很真实。”

埃蒂觉得这回答绝了,这时,卡伦笑了,笑得就像个小孩子。

“还有,在我看来,你们是提供了一把钥匙,能启动一台威力无穷的巨大引擎。”引器。“会有人不想去启动它吗?瞧瞧会有什么大动静?”

“你害怕吗?”罗兰问。

约翰·卡伦郑重地思考了一下,接着,点点头。“嗯哼。”

罗兰也点点头,他说,“很好。”

7

他们坐在卡伦的车里,开回了龟背大道的主路,头顶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剧烈翻滚。虽然这是夏季最燥热的时段,奇嘉湖畔的大多数别墅大概都有度假者居住,但没有人看到一辆车驶过。湖面的船只也都空空荡荡,人们早就进屋躲风雨去了。

“说起来,我还有点东西给你们看。”约翰说着,走到了后车厢,有个上锁的箱子用螺栓固定在车厢里。这时,起风了。大风吹乱了他稀疏的白发。他连跑几步,啪嗒一声打开挂锁,拉开了箱子盖。从里面拎出两只脏兮兮的口袋,这可让两个漂泊客分外眼熟。一只口袋相对新一点,另一只口袋尘埃积累,已被磨损得瞧不出原来的颜色了,用来束口的是长长的生皮条。

“我们的枪!”埃蒂叫出声儿来——他是那么惊喜、那么高兴——以至于说话声儿简直像是尖叫。“这他妈的怎么可——”

约翰浅浅一笑,足以显示未来数年里他身为卑鄙交易主的潜质:看似呆头呆脑,骨子里却精明又狡猾。“这惊喜不错吧,是不是啊?我自个儿也这么想呢。我回去过,瞧了一眼齐普的杂货店——瞧瞧我们拉下了什么——那时候还有一脑子疑惑不解呢。人们跑过来、跑过去,我是说那些人;给尸首盖上布,拉上黄色警戒线,拍照片。有人把这两个袋子扔在一边,可怜巴巴的也没人要,所以我……”瘦肩膀无所谓似的耸了耸,“我就把它们捡起来了。”

“那很可能是在我们去见凯文·塔尔和亚伦·深纽的时候。”埃蒂说,“在你回家之后,我猜想你收拾行李准备去佛蒙特州了。我说得对不对?”他开始拍打自己的包袋。他太了解枪袋光滑的皮质表面了;他不是开枪打了那头蹿出来的鹿吗?后来,他不是用罗兰的刀扯下它的毛皮,在苏珊娜的帮助下亲手缝制了兽皮吗?就在机器熊沙迪克差一点撕烂埃蒂的肚子后不久,就是那会儿。看上去,这就像是发生在上一个世纪。

“嗯哼,”卡伦说着,笑得更开心了,埃蒂仅剩的一点儿怀疑如今也烟消云散了。他们果真找到了最适当的人选,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果真是,得感谢大大的乾神。

“埃蒂,背上你的枪。”罗兰说话的时候,拿出了那把连发左轮手枪,白色檀香木的枪柄旧痕累累。

我的。现在他说这枪是我的了。埃蒂感到一丝寒意。

他心满意足地接过了左轮枪,背上带子,扣好。“我想我们现在该去找苏珊娜和杰克了。”

罗兰点了头。“但我觉得,为了对付杀死卡拉汉、也打算杀死杰克的那些人,还得干点别的事儿。”说这话时,罗兰面不改色,但是埃蒂·迪恩和约翰·卡伦都不约而同地背后发凉。接着,便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几乎不可能直视枪侠。

就这样,死刑判决已经定下了——弗莱厄蒂、獭辛拉姆拉,还有他们的追兵小队,都已死路一条——虽然他们还毫不知情,也就不知道相对于他们理所应得的惩罚来说,死刑几乎算得上是种仁慈。

8

哦,我的上帝啊。埃蒂很想这样说,却哑口无言。

当他们开车在龟背大道一路向北时,卡伦货车的尾灯在前面亮着,但埃蒂看到另一种光明在前方渐渐扩展。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哪个富人的别墅车道上的灯光,后来又觉得可能是强力泛光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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