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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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童年-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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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贺银杏只做过一夜的邻居,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她送给我的诗句,也在流淌的岁月中早已流失,只剩下那个场景和“贺银杏”这个名字在记忆中!真不知道,是因为喜欢银杏叶而让我记住了贺银杏呢,还是因为贺银杏的纯真、美丽而让我喜欢上了银杏叶……

赣江遇险
我十五岁之前,有两次差点丧身水底,一次是在农田里的水塘,一次是在赣江。在池塘里的那一次,如果不是父亲及时发现,我和大哥很可能都要溺水而亡,那可真是天塌地陷的大悲剧了!

  那时候我只有七八岁,大哥比我大两岁,都还没有学会游泳。有一天,父亲带我们到祖父的稻田里除草、赶水。水稻还没有出穗,田野一片碧绿。父亲在牛车上赶水,我和大哥脱得精光,爬在稻田里拔草,弄得浑身是泥。快晌午了,父亲叫我们歇息,说:“表子崽,事没有做多少,人倒弄得像条泥鳅!去洗一洗身上的泥巴吧,别往深水里去。”我和大哥便兴高采烈地从稻田里爬上来,跳进了旁边的水塘。池塘水看上去不深。我们先在浅水处洗去了身上的泥巴,然后顺着斜坡试探着往前走,可没走两步,前面竟是一个陡坡,我和大哥都没有来得及收住脚步,都没有来得及呼救,便突然地滑了下去,水淹没了我们的头。我一下子慌了,极力想往后退,可怎么也退不上坡来,双脚像是浮在空中,根本使不上劲,而且越动身子就越往下滑。大哥紧紧抓住我的手,可他和我一样整个身子也在往下滑……我终于憋闷不住了,张开了嘴一口两口地开始喝水,直感到脑袋膨胀起来。正在这时,父亲来了!父亲一手抱着一个,把我们抱上了岸。父亲神情凝重,脸色煞白,他肯定也吓坏了。他既为自己的大意感到内疚,又为自己及时发现问题感到庆幸。 

  “表子崽,你们都还不会泅水呀?!”父亲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父亲没敢把这次遇险告诉母亲,也没有对其他人说起。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为了避免今后再次发生类似的危险,父亲开始教我们游泳了。每天到水塘洗澡,父亲都要叫上我们,站在水中用手托着我们的下巴或抱着腰,教我们用手划水、用脚打水……慢慢地,我们终于学会了“狗爬式”的游泳,渐渐地可以游出几米、十几米、几十米了。

  然而,在学会了游泳之后,我却单独经历了一次更为险峻的死亡威胁,与死神擦肩而过。

  那年我已经十四五岁了,到了能够单独帮家里做些事情的年纪。是暑假的一个星期天,我跟着村里几个男孩女孩还有一两个老太婆,去赣江岸边的储木场捡柴火。

  我在前面说过,我的家乡地处赣抚平原赣江河畔。其实村子距赣江还有三四里地,是个缺柴烧的地方,一年到头靠烧稻草做饭,而生产队分的那点稻草哪里够烧呢?常常是捉襟见肘。母亲总是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地说:“一点柴火也没有!拿什么烧……烧脚骨啊?”有一段日子,家里做饭实在是找不到柴火,不得不把刚补上的楼板又拿下来当柴烧。如此,所以我们经常要在村前屋后扫树叶、折枯枝,到野外挖树根、抓茅草,有时就挑着担子去储木场捡柴火。所谓捡柴火,就是爬上那一堆堆的木头上剥树皮、捡拾废弃的火把,还有那有用没用的短木头、小木棍当然也在捡拾之内。

  其实到那儿捡柴火也不易,要有些胆量和机敏。一来你不定进得了场。整个储木场用铁丝网围着,不是随让进的。即便混进去了,还要防着管理人员的“追杀”,把你的箩筐、扁担收了去,甚至把你关起来——这样的事常有发生:箩筐、扁担、镰刀等东西被没收了,或者人也被关了,就有小孩哭着回来报信,然后家人便去场里找人说情,才把人和东西领回来。二来近处村子的人早在木场内扫荡过一遍,论到我们去只是拾人牙慧而已。但牙慧也得拾呀,多少总能弄一点,只是多费些功夫罢了。星期天则不同。星期天全场休息,工人不上班,场里关门,你进不了场也不愿进场,因为可以到衔木机下面的河水里捞取火把。火把是最好的柴火,还以做照明用。

  衔木机像条黑色巨龙架设在高高的堤坝上,一头伸进河水中,一头延伸到储木场内。从赣江顺流而下的木排就在这儿打住,然后解排——用砍刀砍断扎排用的火把(竹编绳索),再由衔木机把一根根木头衔上岸,送到场内堆放,最后装上火车送往全国各地。

  平时是让闲人靠近衔木机场地的。星期天衔木机停止作业,这是捞取水底火把的绝好时机。

  那天,我们直奔衔木机码头水域,把空担子放下后,踏上一张张还未解开的木排,摆开了大干一场的架势。女的当然不能下水,她们只能在排上跑来跑去的。男的则像水鸭子,一个个*了上身钻下水去。我也不例外,像鸬鹚一样潜入水底,双手在泥水里摸索,摸到一根抓了就浮出水面,把火把暂时放在木排上,再次潜入水底摸索,像摸鱼一样。我甚至睁开眼睛想看清水底状况,但水混黄,根本看不见,只能靠手脚触摸。

  落入河水中的火把,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多,俯拾即是。也许是被人打捞过一次,剩下的一些大都埋在淤泥里,只露出一个头来。火把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埋得太深的你根本拉不动,何况是在水里又使不上劲。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毫无经验可言。

  下去上来,上来下去,往返于水底与水面之间。也不知是第几次下水了,我以为这次自己捞到了一根又粗又长的火把了,心里乐开了花,双手握住半截露出泥巴的火把,使出全身力气往上拔,火把动了动,我又倒换着双手往上拉,感觉到这火把很长,长得像条龙。我想应该站到排上去拖了。于是我决定浮出水面,然而没想到却出了问题——我的头“咚”地一下撞到排底的木头上。我一下懵了,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倘若处在排底中心,或辩不清方向,那我这条小命可就玩完了!我告诉自己不要慌乱,要保持头脑清醒。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靠自己,别人是帮不了忙的,没有谁注意你,没有人知道你正处在危险之中,只有自己救自己了。我想起了曾听人说过,在这种情况下,人必须摸着木排横向游出去,否则就是九死一生难以逃出困境。我赶紧丢下手里的火把,用手摸着木排的木头横向潜游,一口气憋得脸红脖子粗,脑袋也发胀,眼冒金星像是要爆裂开来……幸好,我摸对了方向,三下两下我终于摸出了排底,浮出了水面——好险啊!我抓着木排边沿的木头翻身上排,惊魂未定地坐在那儿……

  江风习习,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觉有些凉意。江面上木排无数,错综复杂,铺满半边江面。在我这边倒只有三组木排,分成三纵列浮在河面,宽者五六米,长则十几米或几十米,一组排与另一组排之间隔开一米左右距离,犹如三条巨蟒。望着像摆着龙蛇阵似的江面,我心里好一阵后怕,我庆幸自己没有被这蟒蛇吞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没敢再次下水,也不敢有更多的奢望,只是在木排上、岸边上捡拾点零碎,然后打道回府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放牛娃的秘密
那年仲夏的一个下午,金色的阳光洒在金黄色的田野上,闪烁着一片耀眼的金光,使人睁不开眼。舒缓凉爽的微风吹来,荡漾起一阵阵醉人的稻香。我和环儿、广田几个小孩牵着牛走向田野,没有想到广田把他表妹美诗也带来了。十二岁的美诗白嫩丰满,活脱脱一只可爱的白兔,在我们前头蹦蹦跳跳,又唱又笑,还不时回过头来看我们一眼。

  美诗的父母都南京工作,她也在南京读书。她是利用暑假回来看望她祖母的。几乎每年暑假,她都要回来和祖母住上一段日子。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天真活泼而又大方,每次回来总少不了给村里的小孩唱歌跳舞。她对我们并不陌生,我们也都很喜欢她。再过几天,暑假就要结束了,她就该回城里念书了。

  可我弄不懂,这个城里的千金小姐为什么非要跟着来野外放牛?广田企图想阻止她,说太阳毒着呢,你不怕晒黑了?

  她说:“我不怕,我有太阳帽,晒不着我。“说着,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顶如瓜皮的白布帽子,往头上一扣,然后说:“走吧!”

  广田还是有些犹豫。广田说:“让婆婆知道了会挨骂的,你还是别去了吧!”

  美诗根本不听他的,并使起了小性子,说广田哥你就带我去吧!我整天呆在家里都快憋闷死了……

  环儿则在一旁敲边鼓,说:“就是,就是……就让她去吧!”这小子,一双眼睛贼似地盯着美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们来到了离村子不远的沙洲地。这里是个不是草原却胜似草原的自然牧场,方圆五六里,虽说水草不甚丰厚,但却给人和牛们以广阔的空间。我们把牛赶到一个低洼处——那儿的青草茂盛些,让它们自由觅草。

  然后我们便无所事事地吹起了口哨,在沙地里玩沙子,挖茅根。美诗显得很兴奋很激动,仿佛一只刚从笼中放出来的小鸟,“啊——啊——啊——”地唱着,打着旋儿。红嘟嘟的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汗珠,活像一朵出水的芙蓉。我们虽然不会唱她唱的歌,但我们的口哨却情不自禁地附和着,时高时低,圆润悠扬。

  美诗小姐不时地把小白帽抛向天空,接着又把它扣在头上,咯咯地笑。我们都感到很幸福,充满甜蜜的幸福驱赶了羞涩和自卑,使天平两端持平。平等自由的对话无拘无束,空气显得平和,想象的空中更没有遮拦。我们争先恐后地把寻找到的毛草梗,洗净了送给她,说这东西真甜真甜,比甘蔗还甜呢。美诗小姐咀嚼着我们送给她的草梗,一脸的幸福。

  环儿更涎皮厚脸地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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