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军小说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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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军小说全集-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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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妃子的时光
顾晓军小说·三卷《陪伴妃子的时光》

  
  妃子,曾被人关注、热议……如今,已不太为人们所知了。

  妃子,曾是前线歌舞团舞蹈演员张宁的代名词。

  是胡敏海选,林立果相中的未婚妻。

  中国当代史上的:唯一。

  ……

  那年离开中南海警卫团,退伍回来时,听人说:妃子也回来了。

  转业,分在瞻园、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当讲解员。

  听说:过得不开心,常有人尾随、骚扰。

  ……

  当即,我就决定:护送她上、下班。

  倒不是梦想成为护花使者。

  而是我,天性刚毅,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

  我爹在世时,就常批斗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中国,千年出孔子,百年出主席。

  我不想成啥事。但,我想:做个护卫、打手,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一次见妃子、进瞻园,我是买票进去的。

  在众人中,一眼就认出了她。

  高干子弟、军人、舞蹈演员……气质,跟人就是不一样。

  ……

  “你是张宁?”

  “你是……”她反问。

  “顾晓军。”我自报了姓名。

  “哦,我知道的。”她,笑出了声。

  ……

  那时,我很有名。

  干部子弟知道我,是因为我奇坏;在《主席刚去世的那些日子》里,我说过。

  老百姓的孩子知道我,是当兵前、我特能打架。

  ……

  那时、打群架,水西门,是用锹把;下关,用刀子;中华门,用起子……而我们,则用板砖。

  两块对拍,必断一块。断的,当手榴弹扔;整的,拿手上、冲上去,见人就夯!

  夯倒了,决不溜!而问:服不服?不服,在夯!服了,就送医院。

  该花的钱,照花!这么,名气、就不经意地出来了。

  ……

  “有什么事?”

  “没事,打算护送你上、下班。”

  她听了很高兴,还说谢谢。那时的人,都这么轻信。

  当然,最主要的:是那时候的我,还很嫩、还没有锻炼、成长为色狼。

  
  刚开始,一路上确实有人喊:“妃子!妃子!”

  我眼睛一瞪,一般都不敢再出声。

  有朋友曾说过我:眼睛,虽不大;却有神、很凶,象狼崽子。

  ……

  偶尔也有不服的……跳下车,我扛起车就砸过去。

  这么,就没有不跑、不逃的了。

  人,就得这样:豁开去活!把钱,太当钱、当回事;你,就不是人了,而是钱的孙子。

  写小说,不也是这么个理?起承转合、四平八稳……你还混个屁呵?

  ……

  那时,没坤车。张宁姐骑车技术又不咋样。

  我总是:看着她上车、骑稳……再按响双铃、超过她,冲在前面、替她开道。

  她,会在后面追、会喊:“慢点、慢点……等等我。”

  我,就猛地:定车。等她……等她将要跟上来时,我又冲了出去。

  我从不:跟她一并排,慢慢骑。

  ……

  跟张宁姐在一起,我总能让她开心。

  有人说:女人,喜欢坏男人。放他娘的狗臭屁!

  男人,不洒脱、不豁得出去、不象个大男人……谁喜欢你?

  女人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结果,你比她还能算。叫她怎么喜欢你?

  
  时间一长,我进瞻园、就用不着买票了。

  但,有人会朝我暧昧地一笑。

  还有的,会扯着嗓子叫喊:“张宁,你弟弟来找!”

  ……

  怎能听不出这话中的话、话外的音?

  依我脾气,早干她们了!

  可那是人家的单位……过去,一个破单位,一般要混到死。

  对张宁姐,我说过。她道:“别去理睬她们。”

  ……

  怕影响她,后来就不进瞻园了,在外面等。

  等她时,我就抽烟。

  那时,一般都抽中华,很少抽牡丹的……丢不起人呵!

  见她推车出来,无论手里烟多长、都会潇洒地一弹、飞出去好远。

  而后,就陪着她、送她,回去。

  ……

  那时,我们就是这么纯情。

  没有非分之想、没有啥邀约,更没有揩油。

  不象李敖--美女主持采访他,他就趁机搂着吃人家豆腐。

  
  当然,时间长了,也有一起出去玩的时候。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初夏的早晨,也就是现在这个时节。

  我在中山门等她,她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系着腰带……腰带的颜色,我忘了。

  一路上,我依旧是飚车。

  ……

  到了玄武湖,我们不买票、爬城墙头。

  不是我们吝啬钱。钱,算个屁!我们,就是想爬城墙头。

  有一处,非常陡;是我伸出手,把她拉上去的。

  ……

  站在城墙头上,心境无比开阔,眺望着远方--

  一轮红日,普照人间,就象主席;湖水微蓝,清澈见底,恰似那个时代。

  沉浸在早晨、沉浸在美丽的景色中……我们,没有谈情、也没有说爱……我们是不解风情的一代。

  纯洁,一如伟大理想。

  ……

  见她心情很好,我就问:“你见过林彪几次?”

  “没有几次。叶群,也不常见到。”

  “老虎呢?”

  “老虎,也要通报的。”

  
  “你能天天见到主席吗?”张宁姐问。

  “不,当班时能见到。不当班,不好去打搅的。”我道。

  张宁姐,还是掩饰不住羡慕。能看出:她对主席的感情,比对林家深得多。

  ……

  我告诉张宁姐:我见过老虎。

  “在空军礼堂、看内部电影时,有个家伙告诉老虎,说我武功好、出手快、下手特狠。”

  “老虎把我叫去,问我:愿不愿到空军去、到他那去干。”

  ……

  “那时,空军自视高人一等。”

  “而飞行员,真的是用钱堆出来的,真的高人一等。”

  “而我,又不会开飞机,去空军干嘛呢?”

  “我没有答应。”

  ……

  “你要去了小舰队。这会,就见不到你了!”张宁姐,这么说。

  当时,我没在意、我走神了……我在想:

  《“571工程”纪要》,如若实施……我早完蛋了。

  我跟着主席,正在那专列上。

  
  没告诉她这些,我换了话题。

  “‘九·一三’后,主席曾问过我:‘你怎么看林彪事件?’”我说。

  “你怎么回答的?快说。”张宁姐,追问。

  “那时,我能说啥、会说啥?”我道:“我只会傻笑。”

  “再后来呢?”

  ……

  “再后来?我,悔恨终身!”

  “主席,看着我傻笑……突然,老泪纵横;紧接着,呜咽起来,道:”

  “‘他们是欺负我,欺负我老了、欺负岸英不在了。’”

  “你呵你!你惹主席伤心了。”张宁姐道。

  ……

  “是呵,闯纰漏了!惹主席伤心了。”

  “我赶紧退出来,倒上半盆开水、挣了把热毛巾、进去……”

  “主席,还在难过;把热毛巾递给他,赶紧溜。”

  “出了主席书房,我还能听见:‘他们是欺负我、欺负岸英不在了……’”

  ……

  就为这,张宁姐哭了、哭了很久。

  她难过地说:“主席,一个人……也很苦,心里一定很苦。”

  ……

  可不是么?天下几人能感知?

  都说寂寞高手。高手尚且寂寞,何况伟人?

  英雄,无人识;英雄,在歧路……也就再正常不过的了。

  
  青春的时光,就这么在那个时代里逶迤。

  大约,有整整半年多。我,陪伴着张宁姐,很纯很纯地陪着她。

  ……

  后来,是小平同志复出、全国铁路大整顿……

  再后来,是反击右倾反案风……打倒张春桥怒潮,暗中涌动。

  我,就投身到伟大革命洪流中去……我贴过标语、曾身陷囹圄,大家都知道。

  ……

  后来,听说张宁姐结婚了。

  总想抽空去看看她、祝贺她,却总抽不出空。

  等到抽出空、要去时,却又听说她离婚了,过得不好。

  就没打扰。我知道:她自尊心很强。

  ……

  再后来,听说她去了美国。

  听说:她找的那位先生,也姓林。

  还听说:她的那位先生,长得很象林彪。

  ……

  前些年,朋友对我说:有人,也曾暗中护卫过妃子。

  我相信!我们那时代的人,就是这么纯。

  也许,又有网友要骂:###。

  过几十年,骂者会发现自己也很傻;除非,他是没有感悟的猪。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

  主席,尚且、只能感慨万千;而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诧异的是:和张宁姐,曾分属两大政治集团……虽,我们微不足道;但,都曾离核心,那么地近、那么地近。

  随着,突变、变故、变迁……我们,回归自己,成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人物。

  ……

  而人生的轨迹,又将我们拉近;靠得,那么地近--

  仿佛那--朝霞,相伴着旭日;夕辉,相伴着晚霞;晚风,相伴着月亮……相伴,却不暧昧。

  而后,分开、离得那么远……同在一座城市,却没有再见,哪怕是一次。

  各自,仅属于自己,仅此而已。

  ……

  今日,谨记下:她的美丽、善良……平实、纯真……等,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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