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常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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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人常不在-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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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么?这是什么话?」
  东主任_脸愠色。
  「非常抱歉。」
  「你领工资的吧?总要做好份内事呀!甚么营业助理,原本就是公司里的闲角,到底明不明白?」
  「……」
  「十五分钟之後给我准备好,听到了没有?」
  「是。」
  东主任走开。
  同事看我都觉得可怜。这是我的错,挨骂也是理昕当然。她可就是不肯换过别的责备方式。不需要在众目睽睽下奚落我呀。她自己犯错就佯装若无其事。这副德性也真让我受够了。
  这个世界就是一娘生九种,种种不同。有些人你就是不喜欢,可是,他们也有家人朋友情人。在某些人眼里,我也是惹人嫌吧?仔细想一想, 
  人与人之间要互相产生好感的机会率真的很低。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时男有点可爱了。又心软了,给他摇个电话算吧,不过我慌忙摇头。好感裏面应该包含尊重,我希望得到他的尊重。我渴望他亲口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可是两天都过去了,时男还没有跟我联络。
  我摸不透他的心思。为甚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他还是跟小夜子有甚么暧昧吧?
  我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我也要承认,交往三年,多少有点累有些腻。
  这也算是大家产生默契後得到的宽心感觉。可是,自从小夜子出现之後,我跟时男就开始有了甚么分歧似的。
  也许时男又趁这个空档上酒吧找小夜子了,也许他俩真的有甚么糊涂账。
  我净在钻牛角尖,不论在公司还是在家,我都留意着电话铃声,弄得白己筋疲力尽。
  那个晚上,大概八点,电话响起来。我压下那种马上拿起听筒的冲动,让它响过三遍才肯接。这算是一种抗议。
  「喂。」
  我一腔从容不迫。
  「好,哪儿?」
  决定好时间地点、就挂线了。
  ∞ Φ 风の谷 Φ ∞∞ Φ NauSicAa Φ ∞∞ Φ 风の谷 Φ ∞ 
  跟老朋友重聚,心情有多雀跃呀!更何况他离开日本有三年了,份外教人怀念。
  说起协介,心头就掠过一阵甜蜜的苦涩。大学四年级的时候,他说,喜欢我。
  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只有时男,根本就没有空位容得下其他男生。年轻总是残酷娇傲的。人家跟我表白了,我就是不晓得婉转拒绝,只有一声不响。根本就不明白这种沉默到底有多伤人家的心。
  协介也没办法,最後只有挤出一个笑容。
  「就当我没有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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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久,他就放弃当公务员的资格,跑列那些发展中国家去当老师。
  我也不是要往自己睑上贴金,就怕这都是为了我,心里就有些歉疚。他的态度如昔,我却觉得透不过气,也就愈发躲着他。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忘记我。真的好高兴。在国外待了三年,他会变成甚么模样呢?在他心裏,我又会是怎么样呢?想着想着,就打开衣橱挑拣赴约的衣眼,心里还真兴奋。
  那一夜,时男还是没有打电话来,不过,我倒忘了一半了。
  翌日,踏进咖啡室,就看到坐在差不多餐厅中央的协介跟我挥手。
  心里吃了一惊。他彻头彻尾的改变了。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我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_张蘸满阳光的睑。_件衬衫配_条松松垮垮的牛仔裤。整个人瘦了一圈。学生时代,他爱打扮,总要穿得烫贴整齐。
  「外貌改变了?」
  协介笑得有点窘。
  「一派流浪回来的苦行僧模样。」
  「算是称赞?」
  「当然了。」
  协介笑了,笑得眼角都弯了。这个表情跟学生时代没两样,我多少松了一口气。
  「你一点都没有改变。」协介说。
  「我看这不是赞美的话了。」
  「为甚么?」
  「就好像说我没有半点进步。」
  「有时候就是难得不改变。」
  我跟侍应生要了一杯咖啡。
  「好多话要问你哩!」
  「是呀,我也有一筐话要说。」
  在发展中国家生活了三年,协介放下一身赘肉,却攒下一些甚么回来了。到底是甚么呢?我还没有看透。大概是我无法想像的,教人眩目闪闪生辉的_些东西。
  协介语调沉稳,跟我说起这三年的生活。
  他在亚洲一个偏远贫瘠的农村当个数学老师。数学不只是一门学科,也跟买卖、物价息息相关,算是教育里满重要的_环。
  「学生却老是缺席。那些课堂根本不像样。小孩子一学会走路,就马上要帮忙家事,比如说上农田,打水甚么的。对於一个家庭来说,这可是宝贵的劳动力呢!女孩子就给卖到城里去。有_次,一个学生要给卖掉,我拼命游说她的父母,却始终不得要领,他们反而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就是觉得卖女是天经地义。那个时候,我是切切实实尝到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对,我也偶尔听过,也真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
  「到头来,我的一套价值观就成了障碍。我一定要彻头彻尾投入适应当地的生活模式、风土人情、宗教和食物。还握着日本那一套去批评,根本没办法生活下去。」
  「健康也是个大问题吧?附近有没有医院甚么的?」
  「我住上的那条村落,就只有一个巫师。医生一个月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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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协介说来没有悲壮情绪,倒是轻描淡写,语气平静。
  「没有其他日本人吗?」
  「偶尔会碰上一些商人,都不是住在那边的。现在,无论是怎样偏远的角落,都总有他们的足迹。」
  「真厉害。」
  「我倒要质疑他们的办事方式。」
  「怎么了?」
  「有一天,他们突然要展开工程,就是在森林裏架起好几座铁塔。当然,是日本公司负责的。名义上是为各个村落提供电力。发电厂是重要的骨节眼,却原来就没法提供足够的输电量,到底还是没有电力供应。」
  「他们难道都不知道输电量不足吗?」
  「就是没道理不知道的,可就是先建好再说。到头来,供电塔就成厂一座又一座的废铁。我看着这个光景,就觉得那些曰本商人,可褪就只是借供电的名义,纯粹为了架起铁塔。」
  「为甚么要这样做呢?」
  「就是说,日本提供国际援助,给发展中国家捐钱。那些商人就是窥准那笔钱呀!接受援助的国家就有那些日本商人的踪影。甚么搭桥、设立工厂、建造基本设施等等,都由他们承办下来。他们就在那些援助金里动脑筋。架铁塔只是一种手段罢了。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场,他们才不关心哩!才不管是甚么样的工作!总之攫了钱就好。」
  我瞪圆了眼听得目定口呆。我从来不曾认真思索过日本商人做生意的手腕,也没有知道的机会。
  「是吗?原来有那种事情……」
  「我总觉得好羞耻。」
  「嗯嗯。」
  「真是受不了。」
  「说得对。」
  我就只有这种反应。只有听的份儿,然後感到惊讶,说一句「糟透了」也就完了,心里好不惭愧。我也只能够乾巴巴的觉得愤怒,感到疑惑,但甚么也做不了。
  「也真不应该跟你发牢骚。」
  「不……你的话倒是教我要好好思考自己的人生,我对现在这种懒慵慵的生活态度多少有点罪疚感。」
  我老实说出感受,协介却慢慢摇头。
  「不要这么说。你有你的生活方式呀。」
  协介泛起笑意,算是体贴我吧,就转个话题,符合他这种年纪的话题。
  「他们都怎么样了?」
  「最近都没有碰面了。刚毕业的那一年,大家偶尔都会碰头的。」
  「你跟时男到底走在一起吧?」
  「呀!」
  我有点尴尬,又觉得隐瞒反而不自然,於是点头。
  「是的。」
  「我早知道了。你打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对时男一条心。对其他男生就是不屑一顾,也难怪要一口把我拒诸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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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这么说。」
  想起那个光景,我不禁垂下眼睛。
  「好想跟时男见个面呀!那家伙,怎么样了?」
  「很好哇,在一家商用电脑代理公司上班。我猜他也一定想跟你见面。要不要给你联络一下?」
  「嗯,就靠你了。」
  那一天,光凭一杯咖啡,我们就聊了两个多小时。好想多听协介的各种体验,他在另一种生活里得到的经验。我就像翻阅一本历险小说似的,紧张兴奋。
  回到家里,看见电话录音机的灯一闪一闪的。按下按钮,就传来时男结结巴巴的声音。
  「是我,嗯,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对不起。」
  说完了。再听一遍,我笑了。
  真气人,拿他没办法。
  念头一转,我就知道要让时男赢了。他不认认真真跟我道歉,不肯体贴我的委屈,我就真的不想原谅他。可是,现在都无所谓厂,让他好了。
  跟协介见过面,心胸都开豁了。跟他这三年的生活比起来,这点烦恼如垃圾。
  我马上给时男挂个电话。
  「是我。」
  「嗯。」
  他看来是等我的电话。铃声一响,就心里有数吧?
  「我听过留言了。」
  「呀呀。」
  「就只有那几句?」
  他半晌不做声,然後又是留话时的暖昧语调。
  「我知道错了。跟你撒谎说加班,其实跑到小夜子那家酒吧去,对不起。上一次,我是醉倒了,她才送我回家,没别的,都是实话。」
  「是吗?」
  「以後都不再去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成熟了。
  「再去也不要紧,就是别撒谎。要去就坦坦白白跟我说。」
  「嗯,知道了,我会的。」
  「那么,这桩事情告一段落吧。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就太幼稚了,我也要反省。」
  时男的声音夹着一点讶异。
  「怎么突然这么明白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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