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小喇叭的狙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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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小喇叭的狙击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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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上面向中国人射击,老兵们讥讽他:你以为这是在你的亚利桑那洲打击入侵的中国人吗?!他妈的!这里是朝鲜,我们在替韩国人毫无意义地充当炮灰!我们这下贱的生命为谁而死?——为美国政府?他妈的,他们正在家里喝着白兰地,搂着娘们儿乐着呢!……在哄笑和大声的讥骂声中,那年轻的士兵孤立无援,把枪扔在毯子上,回火堆旁烤火去了,直至战斗结束,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坐在冰块上把玩着那支小喇叭,几次试图去吹响它,可心里总是没有勇气,一个老兵瞅见了小喇叭,从我手中夺去看了看,擦了擦,然后不屑一顾地扔给我,说道:可怜的人,这不是金子,他从屁股后摸出一个黄灿灿的小碗向我炫耀,这才是金子做的!听,声音多好!我知道这名老兵曾经真正地为美国人民的利益战斗过——与日本人在硫磺岛上恶战了三天三夜,战功卓著,但遭受了战争刺激的神经不知为何对金子有着特殊的嗜好,便没去理会他,默默地用细韧的绳子将小喇叭系好,拴在脖子上!

  蠢货!周不知何时坐在我身旁,冲着远去的老兵骂着,同时扔给我一个同样黄灿灿的小碗,这是铜做的,我没有应他的话,而是奇怪地看着它擦拭着一支破旧的步枪,枪身上带有枪瞄镜,这支狙击步枪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你猜得很对。”周擦着枪,并未抬头地说:“这就是小士兵的狙击步枪,枪里仅剩下两颗子弹,那次我以为你真的要弃我而去,准备用一颗子弹干掉你,然后再用最后一颗子弹吞枪自杀,但,但我扣不动板机。……”

  “……并且,我的脚趾头几乎被冻掉,无法抠动扳机而实施自杀…所以,我放过了你,看着你远去,而我,眼睁睁地感觉自己被渐渐地冻死……”

  “……冻死,清醒的被冻死,真是可怖的!”

  “……知道吗!被活活地冻死的人都是面带笑容的……”

  我征征地看着他,想说活,但不知为什么,咀却怎么也张不开。

  “见识到*的厉害了吗?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被共产主义洗了脑……知道吗?……那夜,我以为黑脸士兵肯定早已被地雷炸死了……我用石头狠命地砸着小士兵的后脑勺,我本能的大喊着,是用我们中国话,小赤匪!砸死你,砸死你!……见了鬼啦!那半截身子的黑脸士兵突然睁开眼,鬼火般地盯着我……一定是恶魔的力量使他的手紧紧有力地捉住我的胳膊,那力量真大啊,我被迫去弃手中的石头!……他的嘴张合着,我能听见他在说:汉奸,蒋匪!……”

  “……他妈的!我怎么会是汉奸?!我是奉蒋先生的命令在准备着通过鸭绿江*!……大陆本该是我们的!……”

  “……他妈的!……那小兔崽子肯定还没被我砸死?……亮光下,能看见他好像在冷冷地嘲笑我!……”

  “他妈的!……冷笑!……”

  “小兔崽子的嘴边挂着冷笑!……”

  “临死了还敢笑!……冷笑!……冷笑!”

  ……

  周夸张而变型的脸突然在我的眼前晃动着,他在摇晃着我,隐约听见他哭着喊着:“詹!你怎么了?……可怜的詹!你被冻僵了!”

  当我被周和几名士兵折腾醒时,中国人铺天盖地,狂潮般的攻击开始了,所有的人,包括我和周,都十分明白,在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峡谷中唯一的退路水门桥已被*几次炸毁)要想保全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困兽犹斗,击退攻击的狂潮。

  漫山遍野地的*攻击部队,吹着刺耳无比的号角,喇叭,哨子,冒着狂风暴雪,从冻僵的沙哑的喉咙中发出压抑的呐喊声,他们端着上了寒光闪闪的刺刀的破旧的毛瑟枪,踏着厚厚的积雪,如一波未落一波又起的波涛狂潮向我们发起了攻击,虽然我军各种火器全力开火,也无法阻止人海汹涌而来,在天空中无数的照明弹,照明伞投射出清冷悲怆的死光中,中国人顽强地凭借着双脚跑步前进,源源不断地拥上来,一波倒下,又一波仍无所顾忌地跨过尸体前进,再倒下,还有第三波,第四波……他们视死如归的精神使我们感到无比恐惧,一个士兵的精神崩溃了,喊着叫着蹦着跳着用机枪向着自己人胡乱地扫射,所幸一枚呼啸而来的*迫击炮弹将他炸飞,夜色被交织成网的曳光弹火光,炮弹火光,照明弹亮光,燃烧的火光映的通明,有如白昼,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数不尽的弹药倾尽全力发射出去,用纳税人的钱交织成一片火网,以缓解和压抑心中无名的恐惧,唯一希望的是那些倒霉的中国人触及而亡。

  清凉的死光下,一面*旗帜冲在最前方,密集的子弹向着它射击,密集的炮弹在它的周围爆炸,但它从没倒下,从没停顿,于风雪中狂舞着直向我们冲来,我怀疑这是幻觉,直看着它从密实的火网中不可思议地穿出插在我军阵地上,一个旗手倒下,紧接着另一个旗手毅然扛起大旗,*士兵在旗帜的引导下突破阵地缺口。直向纵深插入,和我们展开了肉搏战,我随着一群陆战队员呐喊着向缺口冲杀过去,试图将敌人消灭或是驱逐出去,但六零重机枪子弹准确如雨般地泼来,倾刻间队员们惨叫着如被割的麦草般倒了一片。

  弹雨中,我眼前一片混沌,耳边蒙蒙一片嘈杂,火光中,似乎看见周大张着嘴向我喊着什么,他的脸报废扭曲着,他向我扑来,将我重重地压在冰凉坚硬的雪地中,随后一阵剧烈的震动,我推动了知觉。

  周在一枚呼啸而来的炮弹落下之前救了我,所幸的是我们都穿着避弹衣,只被震昏了过去,并没有被碎片击中,*炮火的威力并不大。

  恶持续着。风雪渐小时,黑压压的夜航机群舰载机群在极其恶劣的天气下向*部队发起了攻击。狂轰烂炸着冰天雪地中毫无防空能力气中国人,天亮时,*终究未能攻破我军环形防御主阵地,我们双方都损失惨重,而胜利方则是恶劣的自然环境,它用厚厚的雪层快意地吞噬了交战双方的遗体。

  战场余烟犹存,一堆尸体上竖着小半截的旗杆,上面仍有一小片鲜红似血染的旗帜残片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所有倒卧的尸体的冻僵的手都伸向这残缺的军旗,试图力保它永不被炸倒。

  古土里战场触目惊心,是我所见的最为惨烈的地狱形象。

  我们的工兵凭借着强大的工业能力用运输机空投来大型钢桥梁,修复了被仅有薄弱工业能力的*认为绝不可能修复的水门桥,最为关键的鬼门关打通后,主力部队源源不断地向真兴里、咸兴方向逃去。在肆虐的狂风暴雨中,我们依旧遭到有*气的*士兵的顽强阻击,他们直至全部战死山头,无一人生还;另外还俘获为数不少的因严重冻伤失去战斗力的*士兵,但最后登上战舰时,却没见他们一个人的影子,在一些天然的阻击隘口上,虽然有*士兵把守,但并没有向我们开火,因为衣着单薄的他们被成堆的冻死在这百年不遇的严寒中,他们的枪炮被冻的失去效能,更可悲的是他们竟没有取暖设备和赖以维持热量的食物。如果他们中有数活着,那我们绝对冲不出这由坚强意志所性趁形成的铜墙铁壁般的合围,所有的陆战队员都在感谢上帝的同时对*士兵们由心底升起亲佩和恐惧!他们仅用劣差的武器和无畏的精神就将我们这支装备精良的现代军队赶出了风雪弥漫的土地。可想而知,如果他们拥有了飞机、坦克和重炮的话,那历史将会重新改写。

  路旁不时有成双成对或三五一群的雪人或蹲或卧呈战斗姿式用手中武器直对着我们。一个雪人脸部罩着的积雪被隆隆驶过的坦克震下,露出一个紫色的东方人的面孔,怒目圆睁地看着我们。每一个无意中看到那双眼睛的人无不胆战心惊!*士兵为什么要这样不惜生命地与我们激战在异国的土地上?为什么?显然无人能够回答。

  我们终于逃回了兴南港,尾随而来的*军队仍旧向我们攻击,战斗相对而言并不激烈,毕竟他们已是强弩之末。

  我和周在一间温暖的房间里默坐着,窗外,阳光地中几个老兵向一堆新兵吹嘘着,声音很大:“……我打死了一千个中国人,知道吗?那晚我随手放了一枪,一下子穿死十几个中国笨猪……”然后是一阵轰笑。

  菲波少校来访,问我,你还有人性吗?我摇头,不语,他继续说:我早已没了人性,因为战争就是没人性的,但是,我对你是有人性的,我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静静地听他说下去,总部有命令,如果你有被俘的可能,我有权将你去毙,因为总部不想让世界知道我的流产的化学战计划!我的朋友,你是幸运的,说完,他冷漠地离去。

  我对此早已毫无所应。我找开窗户,呼吸着阳光的味道同时让冰寒彻骨的空气刺激和唤醒着虚幻的饥肤,我下意识地轻抚着小喇叭,一个二等兵正在窗前摆弄着一支中国号角,周问他,会吹这个吗?并从我手中将喇叭递去。二等兵犹豫了片刻,放在嘴里用劲吹了起来,刺耳难耐的凄厉声骤然汹涌而出,在详和的阳光中激荡散播着,但同时枪声骤响,当一切都平息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喇叭声吓得神经崩溃的杀死了一千名中国人的老兵被大家牢牢地按在地上兀自喘息,他本能的射击导致了三人受伤。

  圣诞前,我们并没有如麦克阿瑟将军所说的那样凯旋而且归,在温暖的家中幸福地过着圣诞节,而是狼狈不堪地逃上了前来救援的军舰,进行着犹如墩克尔克似的大逃亡。

  永别了战争!幸存的人们在甲板上拥抱成团狂风呼着,庆贺着一生中最不寻常的异国风味的圣诞节。

  成兴工业区,兴南港被引爆,舰上巨炮也全向两地倾泻着炮弹,一名狂热的战争暴徒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哑地喊着,炸烂它!炸烂它!反正不是我们国家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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