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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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雄记-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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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这个王位,贝尔纳多特不是打下来的;他是被召唤去当国王的。

  贝尔纳多特是波城一个律师的儿子,生于一七六四年,也就是说,比波拿巴大五岁,十七岁时当上了一名小兵。一七八九年,他还只是一个上士;但这个时候军队里晋升是非常快的。一七九四年,克莱贝①在他打了一次大胜仗的战场上任命他为将军,职务是旅长;后来他又当上了师长,在弗勒吕斯②和朱利埃③的战斗日子里他出足了风头;他攻陷马斯特里赫特④,取下阿尔特多夫⑤,顶着比他多一倍的军队保护着被迫后撤的茹尔当⑥。一七九七年,督政府派他带一万七千名士兵送给波拿巴;这一万七千人都是他的老部下,是克莱贝、马尔索⑦和奥什的老兵,是桑勃尔和默兹战场上的士兵。这时候,他舍弃旧恶,竭尽全力协助波拿巴,越过塔利亚门托河⑧,攻取格拉迪什卡⑨,的里雅斯特⑩,拉伊巴赫⑾,伊德里亚⑿;战争结束以后,把缴来的敌人旗帜交给督政府,并接受了,也许是违心地接受了维也纳大使的职务;这时候波拿巴被任命为埃及远征军的总司令。

  ①克莱贝(一七五三——一八00):法国将军。一七九九年波拿巴离开埃及时,他任埃及军代总司令。一八00年被一穆斯林教徒谋杀。

  ②弗勒吕斯:比利时城市。一七九四年,茹尔当元帅在此大败奥地利军队。

  ③朱利埃:今西德城市。当时属法国,一八一五年划归普鲁士。

  ④马斯特里赫特:今荷兰城市,当时属法国。

  ⑤阿尔特多夫:瑞士城市。

  ⑧茹尔当(一七六二一一一八三三):法国元帅,因弗勒吕斯一战出名。

  ⑦马尔索(一七六九——一七九六):法国将军,在旺代和弗勒吕斯的战斗中出名。

  ⑧塔利亚门托河:意大利河流。

  ⑨格拉迪什卡:南斯拉夫城市。

  ⑩的里雅斯特:意大利城市。

  ⑾拉伊巴赫:南斯拉夫城市。

  ⑿伊德里亚:南斯拉夫城市。

  在维也纳,由于在大使馆门口挂起了三色旗而引起了一场暴乱;大使没有能平定这场暴乱,只能申请回国。回到巴黎以后,他已经被督政府任命为陆军部长;狡猾的西哀耶士,利用了贝尔纳多特的共和思想怂恿他提出了辞呈,他的辞呈被接受了;波拿巴在弗雷儒斯登陆的时候,杜博瓦-克朗赛①接替辞职者的位置已经有三个月了。

  在波拿巴回来以后,有几个贝尔纳多特的朋友想把贝尔纳多特请回部里去;可是波拿巴反对,因此在这两个将军之间产生了敌意,如果不是公开的,至少也是真实的。

  因此,贝尔纳多特出现在波拿巴的房间里这件事,就像莫罗来到一样惊人,马斯特里赫特的征服者进来时吸引的人至少也和拉斯塔特②的征服者来到时吸引的人一样多。

  不过,波拿巴不像刚才欢迎莫罗一样走上去迎接他,对这个刚来到的客人,他只是把头转了过来并等着他。

  贝尔纳多特站在门口向大厅里的人飞快地扫视了一遍;他把大厅里的人研究了一下,归了归类;虽然他在大厅里主要的一群人中间已经瞥见了波拿巴,他还是走向半躺在壁炉旁边一只长靠椅上的约瑟芬。披着锦缎的约瑟芬美得就像比梯博物馆③里的阿格利比纳④的塑像。随后他像一个殷勤的骑士一样向约瑟芬致敬,恭维她几句,问问她的健康情况,这时候他才抬起头来看看他应该往哪儿去找波拿巴。

  在这样的时刻,任何事情都具有科司一般的意义,因此所有的人都觉察到贝尔纳多特这种装模作样的奉承。

  ①杜博瓦克朗赛(一七四七——一八一四):法国将军和政治家。

  ②拉斯塔特:德国城市。莫罗曾在此打过胜仗。

  ③比梯博物馆:一四四0年建于意大利佛罗伦萨,以所藏油画著名。

  ④阿格利比纳:公元初的罗马公主。

  波拿巴的脑子既灵又快,决不会是最后一个觉察到这一点的;因此,他感到不耐烦了,他没有呆在他那群人中间,等贝尔纳多特过来,反而跑到一个窗洞下面,仿佛在挑动前陆军部长跟着他去。贝尔纳多特风度优美地向左右两旁的人点头致意,竭力使他平时表情丰富的脸保持镇静;他向波拿巴走去,后者像一个在等待对手来到的斗士一样,右脚伸在前面,嘴唇咬得紧紧地等着他。两个人相互致敬,不过波拿巴没有任何向贝尔纳多特伸出手去的动作;贝尔纳多特也没有丝毫接受对方伸过来的手的意思。“是您啊,”波拿巴说,“见到您很高兴。”

  “谢谢,将军,”贝尔纳多特回答,“我到这儿来因为我相信要对您作一些解释。”

  “首先,我刚刚没有把您给认出来。”

  “可是,将军,我仿佛听到我的名字已经被您的佣人通报过了,通报的声音相当响亮,相当清晰,因此不可能对我的身份有什么怀疑了。”

  “是的,可是他通报的是贝尔纳多特将军。”

  “那又怎么样呢?”

  “可是我看到的是一个穿市民衣服的人,因此在看到您的时候,我有点儿怀疑究竟是不是您。”

  的确,贝尔纳多特最近以来总是装作更喜欢穿市民衣服,而不喜欢穿军装。

  “您知道,”他笑着回答道,“我现在只是半个军人了,西哀耶士先生把我作为退伍军人对待了。”

  “我在弗雷儒斯上岸的时候您已经在做陆军部长了,我仿佛觉得这一点对我不无好处。”

  “为什么这样说?”

  “据别人对我说,您肯定说过,如果您收到了因为我违犯了卫生条例而要逮捕我的命令,您一定会执行的。”

  “这话我是说过的,而且我现在还要说,将军;作为一个军人,我始终是一个遵守制度的模范;做了部长,我就变成一个法律的奴隶了。”

  波拿巴咬咬嘴唇。

  “而您还会说,除此之外,您对我没有什么个人怨仇!”

  “对您的个人怨仇,将军?”贝尔纳多特回答说,“为什么会有个人怨仇呢?我们几乎总是在同一个级别上前进,我被任命为将军甚至在您之前;我在莱茵河上打的那些战役,就算没有您在阿迪杰河上那些战役打得辉煌,可是对共和国来说,并不因此而降低了价值。当我有幸在意大利在您麾下效劳时,我希望您可以把我看作是一个忠诚的副手,即使不是忠于个人,至少也是忠于祖国的。的确,自从您离开了埃及以后,将军,我比您要幸运一些,因为我不像您,要对让一支大军陷在困境里面负责,如果应该相信克莱贝最近送来的几封信的话。”

  “什么!根据克莱贝最近送来的信?克莱贝写过信了?”

  “您不知道吗,将军?督政府没有把您继承者的抱怨告诉您吗?这也许是它最大的缺点,那么我更加感到高兴,因为我可以在您脑子里纠正一下别人对我的议论,并告诉您一些别人对您的议论。”

  波拿巴用他像鹰一样阴沉的眼睛盯着贝尔纳多特。

  “别人讲我些什么?”他问。

  “有人说,既然您要回来,您就应该把军队一起带回来。”

  “难道我有舰队吗?您不知道布律埃斯①已经让人把他的舰队烧掉了。”

  ①布律埃斯(一七五三——一七九八):法国海军副司令,一七九八年在阿布基尔被纳尔逊打败,本人也在此役中阵亡。

  “那么,有人说,将军,如果您不能把军队带回来,为了您的名声,最好是和您的部队一起呆在那儿,不要回来。”

  “我本来要这么做的,先生,如果不是有些重大事件召我回法国的话。”

  “什么重大事件,将军?”

  “您的失败。”

  “对不起,将军,您说的大概是施埃莱①的失败吧。”

  “不管怎么说,这总是您的失败。”

  “对在莱茵河和意大利指挥我们军队的将军,我只对在我做了陆军部长以后的事情负责。那么,从那个时候起,究竟有多少失败和胜利,我们来算算看吧,将军,我们会看到天平会向哪一方面倾斜。”

  “您不至于会来对我说您的事情一切都好吧?”

  “不,可是我要告诉您,我的事情也不像您装作相信的那样糟。”

  “我装作!……说真的,将军,听您这么说,仿佛我喜欢法国在外国人的眼里降低地位似的……”

  “我不是这样说的,我说我来是和您把三个月以来我们的失败和胜利算算清楚;因为我是为了这一目的来的,我来到您的府上,我是作为一个被指责的人来的……”

  “或者是作为指责者来的。”

  “首先作为被指责的……我开始说。”

  “而我,”波拿巴说,他很明显感到有些不安,“我听着。”

  “我进我那个部是从牧月②三十日,也就是从六月八日开始,如果您更喜欢这样说的话;我们永远不会为了一些字眼争吵的。”

  “那就是说,我们要为一些具体事实争吵。”

  贝尔纳多特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讲下去:

  “就像我刚才跟您讲的,我是从六月八日进我的部的,也就是说,在圣让达克尔撤围以后几天开始的。”

  波拿巴咬咬嘴唇。

  ①施埃莱(一七四七——一八0四):法国将军。原来是奥地利军官,一七九一年转入法国军队,被任命为将军后,因屡遭败绩辞职。

  ②牧月:法兰西共和历的第九月,相当于公历五月二十日至六月十八日。

  “我是在摧毁了工事以后才在圣让达克尔撤围的,”他说。

  “克莱贝没有这样写;不过这与我毫无关系……”

  接着他笑了笑又说:

  “这时候部长是克拉克①。”

  ①克拉克(一七六五——一八一八):法国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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