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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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雄记-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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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满意,马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马已经套好,在车棚里面。车夫在和朱利安一起喝酒:先生曾经吩咐别让他到房子里面来,不让他看到先生到这儿来。”

  “他以为他要送走的是你的主人,是吗?”

  “是的,男爵先生;这是我主人的护照,我们是用这份护照去驿站租驿马的。我主人用男爵先生的护照去波尔多方向,而男爵先生用我主人的护照去日内瓦方向,这样就把事情搞得像一团乱麻一样,不管警察老爷们的手指有多么细巧灵敏,也不是很容易能解开的。”

  “把系在马屁股上的手提箱解下来给我,巴蒂斯特!”

  巴蒂斯特就动手解了;不过箱子差点儿从他的手中滑下来。

  “啊!”他笑着说,“男爵先生没有预先关照过我!见鬼!男爵先生好像没有浪费时间。”

  “这你就讲错了,巴蒂斯特:如果我没有浪费掉我所有的时间,至少也浪费很多了;因此我想尽量早动身。”

  “男爵先生不吃午饭吗?”

  “我吃一点,不过要尽量快。”

  “不会耽误先生的;现在是下午两点,午饭上午十点钟就准备好了;幸好是一份冷餐。”

  在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巴蒂斯特代为招待客人,向他指引去饭厅的路。

  “用不到,”客人说,“我知道在哪儿。你去安排车子吧,在我出来的时候,让车子停在林荫道上,把车门开着,别让车夫看到我。这儿是付他到第一站车费的钱。”

  那位被称作男爵的陌生人交给巴蒂斯特一把指券①。

  “啊,先生!”巴蒂斯特说,“这些钱够付到里昂的车资了。”

  “只要付到瓦朗斯就行了,就说我要在车上睡觉;剩下的钱给你作为你和他算帐的酬劳。”

  “要不要我把旅行箱放在马车箱子里。”

  “我自己放。”

  说完他从佣人手里接过箱子,不让别人看出他手里的箱子很沉。他向饭厅走去,巴蒂斯特朝附近一个小酒店走去,一面整理着他手里的那些指券。

  就像陌生人说的那样,他对这所房子里的路很熟;他走进一个走廊,毫不犹豫地打开一扇门,跟着又打开了第二扇,这第二扇门一打开以后,就看到一张放满了美味食物的桌子。

  一只鸡、两只山鹑、一块火腿,全是冷吃的,几种不同的乳酪,一盘饭后果品,都是些使人垂涎欲滴的水果,两瓶葡萄酒,一瓶是红宝石颜色的,另一瓶是黄玉颜色的。这些佳肴美酒组成的一顿午饭,虽说很明显是供一个人享用的——因为只摆了一副刀叉——;不过如果需要,也足够三四个客人饱餐一顿的。

  年轻人走进饭厅后第一件事便是径直向一面镜子走去,他除下了帽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梳子整理了一下头发;随后他走向一个水槽,水槽里有一个高高的瓷盆,他从里面拿起一块仿佛就是准备给他用的餐巾,擦了擦脸和手。

  在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这些准备工作说明了这个英俊的青年的习惯——,我们说,在仔细地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以后,这位外来人才坐上了餐桌。

  ①指券:一七八九至一七九七年流通于法国的一种有国家财产为担保的证券,后当作货币使用。

  来客身强体壮,又刚经过长途跋涉,肚子一定有点儿饿了,可是他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满足了他的胃口。当巴蒂斯特再次出现来通知他的孤零零的客人车子已经准备停当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客人就像他预料的那样,霍地站了起来。

  客人把帽子盖到眼睛上,身子卷在披风里面,把手提箱挟在胳膊下面。巴蒂斯特早已安排好,让车子的踏脚板尽可能靠近门口;他一出门就蹿进了这辆骤车,没有被车夫看见。

  巴蒂斯特在他身后关上了车门,随后对穿着大靴子的车夫说:

  “到瓦朗斯的费用全部付清了,骤站的费用和你的小费全包括在内了,是吗?”他问。

  “全都付清了,您非得要一张收据吗?”车夫嘲弄地说。

  “不是的,可是我的主人里皮埃侯爵在到达瓦朗斯以前不希望有人打扰他。”

  “行,”车夫用同样的打趣的声调说,“没有人会打扰侯爵公民的。走吧,驾!”

  他挥起鞭子策马上路,清脆响亮的噼啪声有力地向邻居和行人宣告:

  “这儿注意,那儿当心,要不你们要倒霉的!坐我车子的人手面大方,他有权利压死别人。”

  一坐进车厢以后,这位冒名顶替的里皮埃侯爵打开车门玻璃,放下窗帘,掀起椅垫,把他的手提箱放在座垫下面的大箱子里,然后坐在上面,用披风把自己紧紧裹住。由于他心里有数,在抵达瓦朗斯前不会被人叫醒,他便像刚才吃过午饭一样,也就是说,像一个贪睡的年轻人那样地呼呼大睡起来。

  从奥朗日到瓦朗斯这段路走了八个小时;在抵达瓦朗斯前不久,我们这位旅客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一张车帘,看出车子现在正在通过拉巴耶斯小镇:天已经黑了,他让他的打簧表报时,表响了起来,告诉他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他认为再睡也睡不着了,便算起到里昂还有多少驿站要付钱,准备起钞票来。

  瓦朗斯驿站的车夫走过来和他的伙计换班,这时候旅客听到车子上的车夫对他说:

  “车里面的人好像是个前贵族,他是在奥朗日被托付给我的,因为他付了二十个苏的小费,所以要像对待一个革命者那样对待他。”

  “行,”瓦朗斯的车夫说,“我会恰如其分地对待他的。”

  旅客相信这时候他可以插嘴了,他掀起了帘子。

  “你只要怡如其分地对待我就行了,”他说,“一个革命者,见鬼!我可以夸口说我也是一个,而且还是第一流的呢;要证据吗,拿去,这些钱给你为共和国的健康干杯!”

  接着他把一张一百法郎的指券给那个在把他托付给来换班的同行的车夫。

  这时另一个车夫用贪婪的眼光看着这张指券:

  “这是一张给你的同样的指券,”他说,“如果你愿意把你刚才得到的嘱咐同样地告诉以后的人。”

  “啊,请放心,公民,”车夫说,“从这儿到里昂只有一个口令:全速飞奔!”

  “这儿是预付十六个驿站的钱,包括两个进口站;我付二十个苏的小费;你们两个人自己解决吧。”

  车夫赶着他的马,飞奔而去。

  下午四点钟,车子到里昂换马。

  在车子换马的时刻,有一个穿得像个送货人模样的人背着一个货架坐在路边一块界石上,他站起身来,走近马车,轻轻地对年轻的耶户的伙伴讲了几句话,后者听了似乎非常惊讶。

  “你能肯定吗?”他问那个送货人

  “我看见的,也就是说我亲眼看见的!”送货人回答说。

  “我可以把这些话作为确实的消息告诉我们的朋友们吗?”

  “可以,不过要快。”

  “已经通知赛尔瓦斯了吗?”

  “通知了,有一匹马在赛尔瓦斯和斯于之间等你。”

  车夫过来了;年轻人和送货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送货人走了,仿佛他带着一封很紧急的信。

  “走哪条路,公民?‘’车夫说。

  “走去布尔的路;今天晚上九点钟我一定要赶到——我付三十个苏的小费。”

  “五个小时十四法里,不太容易;不过,还是有可能的。”

  “能行吗?”

  “试试看。”

  说着,车夫就策马飞奔起来。

  九点钟敲响的时候,他们来到了赛尔瓦斯。

  “给你一个六利弗尔的埃居①,别换马了,把车驶到去斯于的半路上。”年轻人在车窗口向车夫叫道。

  “行!”车夫回答说。

  车子经过驿站没有停。

  到了离赛尔瓦斯四分之一法里的地方,摩冈吩咐停车,他把头探出车窗,双手伸到嘴边,发出一声猫头鹰的叫唤。

  这声猫头鹰叫学得非常像,附近树林里传来另外一个猫头鹰的应答。

  “是这儿。”摩冈叫道。

  车夫让马停住。

  年轻人拿起手提箱,打开车门,走下车来,他走到车夫旁边说:

  “这是讲好给你的六利弗尔的埃居。”

  车夫接过埃居,把它嵌进自己一只眼睛的眼眶里,就像我们今天的时髦人夹单眼片一样。

  ①埃居古银币,价值不等。

  摩冈猜想他这种姿态一定有什么含意。

  “喂,”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说,”车夫回答,“尽管我这样做,我另一只眼睛还是能看到东西。”

  “我懂了,”年轻人笑着说,“如果我把你另一只眼睛也盖住……,,

  “天啊,那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啊,这个家伙,他宁愿双眼瞎,却不愿意剩下一只独眼!啊,各有所好,不必强求;拿去!”

  他又给了他第二个埃居。

  车夫把这一只嵌进了他另一个眼眶里,掉转车子,回赛尔瓦斯去了。

  耶户的伙伴等他消失在黑暗中以后,把一只带孔钥匙放到嘴边,吹出一声长长的颤音,就像一个工头的哨子一样。

  有一个差不多的声音回答了他。

  就在同时,有一个人骑着马走出树林,向他奔来。

  看到这个骑士,摩冈又戴上了他的面具。

  “您是以谁的名义来的?”骑士问,他的脸隐没在一只巨大的帽子的帽檐下面,旁人看不见。

  “以先知以利沙的名义,”蒙面的年轻人回答。

  “那么我等的是您。”

  说完他从马上下来。

  “你是先知还是门徒?”摩冈问。

  “我是门徒。”刚来的人说。

  “你主人呢,他在哪儿?”

  “您可以在赛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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