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门- 第13部分

　　陶绵竹说：“可是池总说可以让你一夜成名，成为一个大画家，你没有理想吗，你难道不想有所成就吗？”

　　高四娃摇头，成就和理想这两个词他连想过都没有，如果不是春桃的话，他可能连想挣这三万块钱的想法都没有，像很多高家庄的人活了一世，也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一样，像一茬茬地里春种秋收的庄稼。高四娃想了一下才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但是我想他想要的只是你，而且对我来说，我自己并不知道我的六指画的手指画到底是好是坏，这只是我一个本能，同我的约定比起来，画画只是我一个最小的愿望而已。”

　　陶绵竹的泪水又流下来了，说：“我舍不得你走，至少我在寂寞的时候还可以看看你的身影，看看你画画。”

　　高四娃被陶绵竹器得鼻子一酸说：“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寂寞了。”

　　陶绵竹把高四娃的手拉过来，靠在脸上，泪水和鼻涕流了高四娃一手。

　　但高四娃明白，陶绵竹想要推开的是另一扇门。

第八章：底线
此时在华强北的圣迁苑酒店里，巴特尔也在沉沉入睡。巴特尔睁开眼，屋里还有一股幽香，他一个人睡在床上，旁边的几上放着一个信封，上面写了“沈瑞”两个字，后面是她的电话号码。抽出信封，里边有两千块钱。巴特尔把信封贴在鼻子上闻，一股暗暗的幽香。

　　巴特尔也是和衣而睡，他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有夏日高乐发来的短信，他先不复，先把沈瑞号码存起来，然后发一条短信给沈瑞说：“为什么留给我钱，我不需要，我把钱留在房间，你来取，我回去了。”

　　沉瑞一会儿就回复来说：“有钱不要，你真是个傻小子。钱你先留着，等我什么时候想找你的时候，你再还我。”

　　巴特尔看完短信后，来到窗边，昨天被砸的只是皮毛小伤，他的身体像牛一样，一点都不碍事，他本来是到色色找艳遇的，结果却被人砸了一酒瓶，不过他回想起来沈瑞冷艳的面容和貌似清纯的样子，心里还是泛起了一股冲动。窗外的华强北睡在眼下，林立的高楼，这条中国第一条电子商业街，在清晨的时候廖无人声。

　　巴特尔胡乱的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圣迁苑的门在背后重重的关上。

　　巴特尔回到宿舍，小四川和高四娃竟然都彻夜未归。巴特尔想起昨天小四川和一个高佻的女人谈的火热，担心该不会被那个女人拐卖了吧。一直到下午二时左右，小四川才一脸油汗的回到宿舍。巴特尔说：“你昨天干干嘛去了，我以为你被小姐拐卖了呢，需要你的时候，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不怕我收拾你。”

　　小四川嘿嘿一笑说：“队长，这辈子你可能都罚不成我了。”

　　巴特尔本来是开玩笑，听小四川这一说，问：“怎么了？”

　　小四川把嘴贴近巴特尔耳边说：“我昨天给那个叫苹果女孩子住在一起了。”

　　巴特尔听得一愣。小四川脸有点像小孩子般的羞涩，说：“她喜欢我，我们还是老乡，她在夜总会上班，所以她想让我也到夜总会当保安。”

　　巴特尔听了没话说，这话却被同室的保安偷听到了，调侃小四川说：“是不是人家知道你是小处男，逗你玩，那样的女子会喜欢你这乳毛还没褪尽的小孩。”

　　小四川平时嘴历害，喊的凶，真到了真事上，羞得脸红的像猴子屁股。反驳道：“你们才是处男呢。”引得一室人哄堂大笑。

　　小四川收拾好包裹走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都出门送了他一下，等小四川的人影消失在厂子门口，人们回过头来，一会就把小四川给忘记了，深圳就是这么个情景，人走茶凉，谁该被谁怀念。

　　巴特尔抽着烟，眼前意然又无故浮出沈瑞的样子，他猛吸一口，长长的吸进肚子里，再长长的吐出来。

　　傍晚时分，巴特尔巡岗回来，看见了夏日高乐站在路旁等自己。巴特尔见了夏日高乐，心里毕竟还有点心虚。所以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

　　夏日高乐说：“昨天到那里去了，一夜都没回我短信？”

　　巴特尔讪讪一笑说：“喝多了，我昨天跟兄弟去喝酒去了。”

　　夏日高乐说：“是不是跟小四川，去那里了，今天我听说小四川辞职走了，你头上也受了伤，没出什么事吧？”

　　巴特尔说：“他走是他的事，我不还站在你跟前吗，我是不会走的。”

　　夏日高乐拉着巴特尔的胳膊说：“我真怕那一天你也会忽然就走了，就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真的走了，我怎么追，怎么哭，你都不理我，走的绝情的很。”

　　巴特尔心里的柔情被夏日高乐融化，反身拥着她说：“我不是发过誓，我只爱你一个人吗。”

　　夏日高乐这才破涕为笑说：“那你得把身份证给我，我要复印了保存起来，万一你那天真跑了，我也好有地方找你去，我说的话当真，你要是真的对不起我，我就”夏日高乐说到这时揽住他的脖子说：“我就做鬼也要掐死你。”

　　巴特尔被夏日高乐缠的又有点冲动，抱住朝脸上亲了下。正在这时，手机短信来了。巴特尔一手抱着夏日高乐，一手打开手机，是沈瑞发来的：“傻小子，敢不敢再过来喝酒。”夏日高乐在他怀里仰起头问：“谁的短信？”

　　巴特尔忙把信息删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一哥们的，他们邀我喝酒。”

　　夏日高乐抚摸着他英俊的额头说：“这都喝成这样子了，还去喝，痛不痛。”

　　巴特尔被她摸的痒痒的，但是他一想到沈瑞心里更痒，巴特尔匆匆亲了下夏日高乐说：“爷们的事，不去往后怎么混，等我回来找你。”

　　在迷离的灯光下，巴特尔和沈瑞又坐在了色色里。深圳这座城市唯一的优点就是善忘，无论你昨天是善是恶，是义薄云天还是穷凶极恶，过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谁也不会再认得你。

　　色色酒吧，昨天这里还因为巴特尔乱的不可开交，今天当他们再坐在这里的时候，仿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喝酒的、跳舞的、摇头的、发情的，各尽其职。

　　沈瑞盯着巴特尔说：“你还敢来。”

　　巴特尔说：“你不也来了吗？”

　　沈瑞说：“我们的目的不一样。”

　　巴特尔问：“你什么目的？”

　　沈瑞一笑，笑的如盛夏花开，说：“你以为在色色里来的女人都是为了找男人啊。”

　　巴特尔说：“那你以为我来色色是为了找女人吗？”

　　沈瑞说：“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巴特尔说：“碰的，你说你来色色不是为了找男人，那你来找什么？”

　　沈瑞喝了一口酒说：“我是来找事的。”

　　巴特尔笑着说：“我也是来找事的，不找事来这里干嘛！”

　　沈瑞很狐媚的笑着说：“你只是个小孩子，找到我你就找到事了。”

　　巴特尔朝她笑笑，被她吸引住了，一个喝酒找事的女人毫无顾忌的笑起来，引诱力是致命的。”

　　沈瑞端起酒说：“傻小子，怕不怕我。”

　　巴特尔说：“我连事都不怕，怎么会怕你。”

　　沈瑞把酒倒满，碰了一下说：“那好，来，我们来比酒，一直比到你怕我为止。”

　　沈瑞喝酒真的像喝饮料，谁都看不得出来，这么一个娇小的女人喝起酒来，像只发怒的狮子。她一杯一杯的把酒倒进嘴里，把自己灌的像是枝出水的荷花。

　　但是再怎么着，她的酒量也不能跟巴特尔比，巴特尔是喝烈性酒长大的，沈瑞在他眼里充其量也只是只猫，巴尔特像只红牛。所以沈瑞醉了，巴特尔虽然喝的很多，却还保持清醒。

　　沈瑞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躯，花枝乱颤，像在舞池里的一条发情的蛇。巴特尔去扶她，她把酒全部吐到巴特尔的衣服上。所幸她今天喝的都是酒，吐出来的也全都是酒。

　　巴特尔扶着她，她把嘴俯到巴特尔耳边说：“送我去圣廷苑，我在那里开的有房。”

　　她的酒气和身上的幽香让让巴特尔脖子和耳朵一陈发痒。

　　圣廷苑在华强北旁边，离色色酒吧很近。沈瑞在这里有长期的包房。

　　巴特尔把沈瑞扶到她的房间，替她脱了鞋。她的脚很小，很细致。巴特尔然后倒了杯开水，把沈瑞扶起来，饮她喝了一杯开水。

　　沈瑞喝了水之后，把眼睛睁开，见喝的是水，把水推开，说：“喝什么，我才不喝水呢，来，我这里有上好的红酒，我们还来喝酒。”说完她从床上跳起来，拉开酒柜，拿了红酒和杯子来。递给巴特尔一杯说：“来，傻小子，我们继续喝。”

　　巴特尔把酒给她夺下来说：“不要喝了，你去睡觉吧。”

　　沈瑞去抢酒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喝？”

　　巴特尔说：“你已经喝疯了。”

　　沈瑞把头伸过来说：“你怕我了？”

　　巴特尔躲避开她猫一样的眼光，说：“我怕你干嘛。”

　　沈瑞咯咯笑道：“反正我都喝醉了，再醉又能如何。”

　　巴特尔说：“你睡觉了，我好回去。”

　　沈瑞忽然愣了下，说：“你要走？”

　　巴特尔说：“当然要走，你睡觉了我就走。”

　　沈瑞哭了，赌气的说说：“你一定以为我天天去色色酒吧，一定是个坏女人。”

　　巴特尔忽然说：“我没有这样想。”

　　沈瑞抽泣着说：“你一定是这样想的，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要走。”

　　巴特尔无言以对，他以前的手段都是对付那些厂里的打工妹，她们的头脑像一张白纸，那里像沈瑞这样，让人难以捉摸。

　　沈瑞端起酒杯，一杯酒又灌进了嘴里，可能喝得太猛了，刚喝到嘴里，一弯身又都吐了出来。巴特尔伸手去夺她的酒杯，她顺势倒在了巴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