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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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的岁月-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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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两大显赫人物,埃尔莎·麦克斯韦尔(Elsa Maxwell)和伊戈·卡西尼(Igor Cassini)。有时候吉尔伯特会自我陶醉地问卡西尼是否认识与他年纪相仿而又比他更有钱、更举足轻重的人,卡西尼会圆滑地一笑,然后摇头。他聘请卡西尼的马提雅尔公司(Martial and pany)担任布鲁斯公司的公共关系顾问。出现在卡西尼的报纸专栏上的、关于吉尔伯特近况的文章,是由卡西尼自己作为布鲁斯公司的媒体代理人提供的,而这实际意味着,对于卡西尼的专栏版面,卡西尼愿卖,吉尔伯特愿买。他让他的妻子罗达,一个漂亮的布鲁克林女孩,接受语言障碍治疗和仪态训练。最终,他把股票交易交给一个叫弗朗西斯·法尔(Francis Farr)的经纪商打理,后者也是一个经常出入俱乐部的人,他的兄弟在著名的怀特和卡斯律师事务所(White and Case)任职,还是圣詹姆斯主教教堂的教区会员。他为乐俱乐部(Le Club)提供地板装修,以换取特许会员资格,这是纽约一个邀请会员制的迪斯科精英俱乐部。他在第五大道买了一套大公寓,并用法国古董填满了它,其中大部分是一流画作,还请了四名佣人。有时候他住在位于棕榈滩的豪宅里,典型的20世纪初照片中的上流社会派头。他在法国蓝色海岸的马丁角买了一幢大别墅,一有空就与玛丽亚·卡拉斯(Maria Callas)① 和亚里士多德·奥纳西斯(Aristotle Onassis)之类的人聚在一起,或者在奥运规格的游泳池边举办室外派对,旁边还有乐队伴奏。在派对上,埃迪总是用热情好客交换指挥的权利,他会充当乐队指挥,给出奇怪的指示。“大家都去打保龄球吧!”午饭过后,他会对他的宾客们大喊着说,于是四五十名有钱而时髦的或者准有钱和准时髦的宾客,为了满足他的愿望,会老老实实地跳进他们的轿车或者由他安排等候一旁的豪华轿车,奔赴摩纳哥豪华的四道保龄球馆。他生活在梦想中,一步步实现它的细节,并且像盖茨比一样,等待在下一颗星上敲响的音叉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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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并不真正有钱。除1961年外,他大概都是入不敷出。据说他的账面净资产最高曾达到1 000万美元,但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他的账面利润来自借款,他的资产抵押水平总是维持在极限状态。能够一直维持这样的资产抵押水平,完全是因为他签订了信贷条款。1959年,他在没有通知公司董事会的情况下从国家帝国公司账上借钱。这显然是不当行为,但他在证券交易委员会发现之前就连本带息偿还了借款,因而未被追究。他总是缺现金,每年1月1日他都会一次性地预支他在帝国全年的工资。到1960年夏天,他出现了严重的财务危机。国家帝国公司的股票下跌了,吉尔伯特的经纪商要求他增加保证金①,而吉尔伯特在纽约已经处处举债了。他欠数十位艺术品经纪商一大笔钱。有消息说,把他欠他父亲的私人债务算在内,他那时至少身负100万美元的债务。但他还是挺住了。当朋友劝他卖掉一些艺术收藏品时,他拒绝了。他说,卖掉它们就等于丢脸。
  在那个特殊时刻挽救他的是1961年的牛市,以及恰好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出现的人们精神上的振奋。遵照朋友的建议,他打算聘请杰利·芬克尔斯坦(Jerry Finkelstein)为顾问,后者是商界和政治界的显赫人物(后来当上了纽约市民主党主席),在当时被认为是美国最佳的金融公共关系人选。虽然不抱希望,吉尔伯特还是向芬克尔斯坦发出邀请,预备遭到拒绝。但令他惊喜的是,芬克尔斯坦接受了,条件是布鲁斯公司的一大笔股票期权。接下来的事就很奇怪了:仅仅由于芬克尔斯坦的同意加盟,吉尔伯特就重拾自信,变成了一个精力旺盛的人,开始自己做他本来聘请芬克尔斯坦来做的事情。聘请大师的结果是解放了大师,芬克尔斯坦基本上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在布鲁斯公司股票大涨的时候数钱就行了。现在,吉尔伯特与他父亲相比占了明显的先机。当布鲁斯公司与国家帝国公司合并时,埃迪·吉尔伯特成为合并后的公司的总裁,而哈里·吉尔伯特成为“执行委员会主席”,该头衔的实际意思是—通常如此—“被踢出局的高层”。现在,他第一次成为商界受人尊敬的重要人物。他在布鲁斯公司的成功,使得两年前几乎不会让他进门的投资银行家现在找上门来,希望他同意由他们帮助他为以后的投资提供融资。吉尔伯特在股票市场上的购买力也大大增强了,这不仅是因为他手中的股票价值提高了,而且因为他的“朋友”数量在短时间内有了令人瞠目的增加,他们会非常高兴地把钱投向他指出的方向。这导致了危险的新一轮的乐观情绪。到1961年5月,吉尔伯特得意异常,扩张的欲望又一次抓住了他,他开始了为他招致毁灭的冒险。
  

第二章 最后的盖茨比(5)
他想为他的名叫布鲁斯的帝国得到赛璐特克斯公司(Celotex Corporation),这是一家大型建筑绝缘材料制造企业,总部设在芝加哥,在纽约股票交易所上市。开始,他以大约30美元买进它的股票,后来趁它正好跌到24美元的时候,加大了买入力度,并一路追购,直到1962年初它涨至42美元。但他这一次的收购被迫中断,因为赛璐特克斯公司比布鲁斯公司大得多,其发行量是布鲁斯公司的三倍多,交易量则多一半。但此时的吉尔伯特相信自己是战无不胜的。他持有差不多50万股布鲁斯公司股票,分别抵押给孟菲斯、瑞士和其他地方的债权人,这让他拥有了数百万美元的购买力。他开始动用这笔钱购买赛璐特克斯公司的股票;他让他的朋友(以及表亲和姑妈们)尽最大可能地购买赛璐特克斯公司的股票;他又从父亲那里借钱,同样投入了赛璐特克斯。就连他的宿敌,布鲁斯家族,也受到这个从他们手里夺走公司控制权的人的蛊惑。1962年初,他们批准他动用公司的40万美元用于购买赛璐特克斯公司股票,后来又增加了约100万美元的赌注。3月,吉尔伯特亮牌了。他宣布,他拥有赛璐特克斯公司10%的股票,要求进入董事会。赛璐特克斯公司总裁亨利·柯林斯(Henry Collins)起初拒绝了,但拒绝得犹疑不决,很明显他只是在使用缓兵之计。吉尔伯特眼看着就要大获成功了。
  接着,连续发生了两件事,一件公事一件私事,加速了他的命运进程。市场开始不满肯尼迪与钢铁业的对抗,而吉尔伯特的婚姻也在前一年11月出了岔子,他只得飞回拉斯韦加斯,因为在内华达州必须居住满6个星期才能提出离婚诉讼。毫无疑问,以他的赌徒本性,他以为赛璐特克斯一役胜利在望,他可以通过电话下达远程命令,来完成最后的进攻。或者,在这个看上去即将胜利的时刻,他或许预感到灾难的来临,吓得逃离了恐慌的现场。不知为何,4月底,他突然离开自与妻子几个月前分居后在沃尔多夫居住的住所,飞往拉斯韦加斯完成居住期。
  吉尔伯特采取了严密的安全防范,防止他的离开可能导致的布鲁斯公司或赛璐特克斯公司股票的任何市场恐慌。布鲁斯公司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的去向,他们被要求发誓保密。他使用了假名—爱德华·西顿(Edward Heaton)。(斗志昂扬的爱德华①,经历了风风雨雨的吉尔伯特仍然保持了他的幽默感。)他在汽车旅馆的房间里安装了私人电话线路,可以直拨到他在纽约的办公室总机,这样,来电者可以立即转接给他,就好像他仍在曼哈顿的办公室里一样。他的对外信件首先发到纽约或者布鲁斯公司在孟菲斯的总部,然后转发给相应的收件人。
  吉尔伯特的个人习惯和地球的转动使他在拉斯韦加斯陷入奇怪而令人精疲力竭的时间表。3小时的时差意味着纽约股市在内华达时间早上7点开盘。因此,每天早上,吉尔伯特必须在沙漠拂晓时分起床,接通电话线,从经纪商那里获得纽约的早间报价。股市开盘时,他打电话的频率不得不加强,一直到拉斯韦加斯中午时分,东部股市收盘的时候,他的电话线都无法停歇。下午,他会去赌场逛一逛,一直玩到晚上。他梦到过完美赌局吗,让他赢得一大笔钱从而将赛璐特克斯公司收入囊中的赌局?即使有,也是徒劳的。后来他承认,他在拉斯韦加斯赌博确实输了很多钱。
  有时,他像一只机警的蜘蛛,在真实世界中展开迅速的掠夺,然后快速退守。内华达州离婚法规的苛刻性使得他必须这样做。要想成为内华达州居民,他必须证明自己在6周的时间内在每天的某一时刻待在州边境以内。他请一名内华达州永久居民做他的证人,恰巧他的保镖符合这一条件。这名证人会在下午陪他去机场,并在第二天下午去机场接他,正式记录他的存在。5月初,他以这种方式去了两次纽约,去寻找更多的资金。但股票市场此时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下滑,使吉尔伯特的偿债能力受到影响,他的债权人不愿再借钱给他。实际上,他从内华达赶来不但没有任何用处,还有可能产生相反的效果。谣言很快在放款人当中传开,说吉尔伯特遇到麻烦,处境艰难。5月中旬,他去芝加哥会见赛璐特克斯公司的柯林斯(午夜起飞,翌日在内华达的土地上留下脚印,穿过去机场的路上沿路店铺闪烁的灯光,凌晨1点30分再次起飞)。在芝加哥,柯林斯现在同意在赛璐特克斯公司给吉尔伯特一个董事会席位以及另选一名董事的权利。吉尔伯特为了挽救摇摇欲坠的信誉状况,必须立刻得到董事会席位,但柯林斯坚持等到赛璐特克斯公司6月20日召开下一次董事会议时再宣布,因此,吉尔伯特带回他在沙漠中的藏身之所的胜利是虚有其表的。
  吉尔伯特持有的赛璐特克斯公司股票已达15万股,股市每跌一点,他就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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