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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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王国-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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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玛尼雅想了这些后,便走到了圣水潭的中央。

  这刹那间她什么也不去顾虑了,站在水中,用双手掬起一捧雪水。

  望着手掌中的这捧雪水,她感觉这似乎就是梅里雪山的泪液。

  于是她想,或许梅里雪山也是有感情的吧。

  过了一会儿,她走到了水潭的深处,在这个地方,那冰凉的雪水已经淹没她的胸口了,于是她就脱下了身上的那件圣水洁袍,然后赤身*地浸泡到水潭里去,让冰凉的圣水一丝一丝地渗透到她的雪乳香肌的深处,让肌体内的灵魂一点点透明融化──

  这会儿她忽而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她全身*地浸泡在冰凉的水潭里,浸泡在这梅里雪山上融化的雪水汇聚而成的圣水潭里,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大地母亲的身体内,回到了生命本初的一种状态,所以此刻她感觉这似乎是一种圣洁的回归,是一种安宁。

  就是这时候,她心里已经不再有离开这片雪山的想法了,她想自己本来就是属于这片雪山属于澜沧江河畔的这块长满青稞的土地的,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想着要离开这里呢,好了,就让自己死在这里吧……

第一回 阿玛尼雅,你是我生命中的一声惊叹(1)
傍晚时候的阳光洒在梅里雪山顶上;从雪山半山腰绵延开的一大片莽莽苍苍的原始丛林越过起伏的山峦奔向了天际。这时候阿玛尼雅正呆在她那位于碉楼顶层的屋子里;站在那扇木格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她知道在那片天空下;有一片空阔的平原河川;在这片河川上一列火车正沿着钢轨驶向远方。

  这时候我正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列火车上。

  窗外的暮色洒在那屋脊连绵起伏的城镇上空,密密匝匝的青砖瓦房还有稀疏有致的白杨云杉都从火车窗外一闪而过。

  这会儿火车硬卧车厢内正隆隆地释放着暖气,车厢走廊里回荡着班得瑞的音乐,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列车乘务员推着小车在兜售水果啤酒海鲜罐头,而我则是呆呆地坐在车厢走廊边的软椅上,手里握着一杯插着塑料吸管的热咖啡在慢慢地喝着。现在已经是一月末了,我正在从武汉大学放寒假回厦门的途中。

  我望着窗外的暮色,在想着现在正呆在那片雪山谷地深处的阿玛尼雅,她比我提前一个月离开学校,这一个月来她似乎从我生命中彻底消失了似的,变得杳无音信,我一遍又一遍地在睡梦中见到她,见到她出生成长的那片雪山和雪山下的那座村庄,见她像一位圣洁的仙女赤身*地沐浴在一片澄净的水潭里……

  火车在钢轨上轰隆隆地驰行着,车厢内有些沉闷。

  我又吸了一口热咖啡,然后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火车驶离武汉已经五个多小时了。

  我这会儿没事可干,便一只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坐在那儿发呆。

  这时候顾冰正趴在铺位上,随手将压在自己胳膊肘下的一叠杂志挪出来翻了翻,然后抬头看见我在发呆,便把一本杂志在我面前晃了晃。

  “嘿,你想看读者文摘么,我这会儿有好几本。”

  “呃,我没心情看,谢谢。”

  我对他笑了一下,把他递过来的那本杂志轻轻地推了回去。

  顾冰见我这样,便挪了挪身子凑到我脸旁,纳罕道:“嘿,阿羚啊,我发现你这一个月来都有些奇怪呀,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

  “没有呀,我很好。”我故作镇定地吸了一口咖啡。

  “不不,你骗不了我,我跟你这么多年一块长大的,你小子脑瓜里在想些什么我能够不知道吗?你这一个月来一定有心事,你这家伙平时的正常状态是什么样我难道还不清楚么,”顾冰从他的铺位上爬下来,凑到我身旁,问道,“喂,你是不是在想她的事呀?也难怪她居然提前一个月离校怕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呃,顾冰呀──”我嘴里咬着热咖啡的塑料吸管,侧过脸来望了望火车窗外那笼罩在暮霭中的跨江大桥高耸的钢架和远处江边灰蒙蒙的青砖瓦房,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回过头来直视顾冰的眼睛,问他道,“你相不相信在这个时代,中国的某些偏远的雪山村落里还保留着像殉葬这样的古老习俗呀?”

  一听我这话,顾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浑身打了个激灵。

  “阿羚,你在说什么呀,我被你吓出了一身汗呢!”

  “呃,我不是在吓你,我在认真地跟你讲阿玛尼雅的事──”

  “阿玛尼雅她怎么啦?”

  顾冰一脸惊惑地瞅着我的脸。

  “嗯,当初就是你介绍我认识阿玛尼雅的,所以你应该知道吧,阿玛尼雅她是来自云南香格里拉地区梅里雪山下的一个小村落的姑娘,他们那儿与世隔绝,有美丽的雪山、茂密的原始森林,还有珍贵的野生药材,同时还有圣洁的信仰和落后蒙昧的习俗,”我说到这儿,瞧了瞧顾冰脸上惊惑的神情,又看了看车厢内其他旅客的动静,然后便轻声说道,“在我和阿玛尼雅相处的这两年里,她把她那个村落的所有故事都告诉给我了,她说他们村落有个古老的习俗,那就是村子的老族长死去后要被安葬在梅里雪山下的一个溶洞里,同时老族长膝下最小的女儿也要在圣水潭里浸浴七天后,再赤身*地被送进这个雪山溶洞内──”

  顾冰听了这话,匆忙道:“难道你要告诉我阿玛尼雅她──”

  “对,阿玛尼雅的老阿爸就是他们那个村子的族长,她是他最小的女儿,”我说到这儿倒吸一口冷气,蹙了蹙眉,“一个月前阿玛尼雅在学校里突然收到她那家族的老管家给她寄来的快递信件,上头说她的老阿爸病危了,恐怕不久人世了,所以希望她能够回来见她老阿爸最后一面,在收到这信件后不久,阿玛尼雅她就收拾了行李连夜坐火车回到了她那位于梅里雪山下的家乡。”

  “你是说阿玛尼雅她提前一个月离校就是因为她老阿爸病危了?”

  “是的,她告诉我她老阿爸很疼她,养她这么大她应该马上回去见他。”

  “可是,你不是说阿玛尼雅她回去的话就有可能──”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回 阿玛尼雅,你是我生命中的一声惊叹(2)
“呃,我也在她走的时候问过她这事,但是阿玛尼雅说现在时代变了,他们村子多少也比从前开化了一些,村里上学的孩子也多了,所以她回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的,而且他老阿爸那么疼爱她,定然不会舍得在自己死后让村里人把她送进雪山溶洞的,我听了她这些话后也觉得有道理,再说了毕竟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阿爸病危了,不回去见老人家最后一面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阿玛尼雅说要回去我就没有阻止她了,否则的话我怎么样也不会让她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现在担忧什么呢?”

  “这个……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老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在阿玛尼雅回到她那位于雪山下的老家后,我每天晚上总是做梦梦见她,而且每次做梦都是同样的场景,我梦见她像一位圣洁的雪山仙女赤身*地浸泡在一个深深的水潭里,然后每次我都跳进水潭里想把她救出来,可是她总是推开我,说她已经不想回到我的身边了,她想回到雪山深处去,想回到她妈妈的母体里去──”

  “这不过是你平时想她想得太多,以至于夜里做恶梦罢了,如果你这么担心她,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或发短信问问呢,兴许她根本就没事呢?”

  “我给她打过电话呀,每天我都会拨她的手机,给她发短信,但是──”

  “她始终没有回复是吗?”顾冰抬眼望着我的脸。

  “嗯,自从一个月前她离开学校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到她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家所在的雪山谷地比较偏僻,手机信号不好,可是后来我就发现其实我给她打电话她好像都知道,只不过每次她都不接听罢了。”

  “这确实有些奇怪哟,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的话她应该不至于不接你的电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些天我才心神不宁。”

  顾冰听了我这话后便不说话了,把胳膊肘支在车窗的窗框上,脸颊贴着车窗玻璃,倾斜着身子望着列车窗外那一闪而过的街镇和白杨树,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儿,就扭过头来问我道:“你现在还很爱她是吗?”

  我点了点头,“嗯,我爱她,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想她。”

  这时候火车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夕阳收拢了最后一缕光线,暮霭在远处的那片城镇上升腾着,越聚越浓,而车厢走廊顶上的白炽灯也亮起来了,我静静地坐在那儿,望着窗外的暮色,想着我和阿玛尼雅的故事。

  我和阿玛尼雅是在两年前认识的,两年前阿玛尼雅走出她那位于云南梅里雪山深处的家乡来到了武汉大学念书,学的是英语专业,而我比她早一年从厦门来到武汉大学就读,学的是城市规划设计。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碰面是在武汉大学外国语文学院举办的一次扫盲舞会上,那时候,阿玛尼雅穿着一件透白的雪纺衬衣和一条肥皂泡造型的褶皱裙,在外院大厅中央的舞池上跳着一曲热巴舞。我被她那彩光映照下的迷人姿影震慑住了,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迷人的女孩,她的美不是用世俗的妩媚或者倾国倾城之类的词语可以形容的,那种美是恍若积雪融化后高原云杉翠绿枝叶上所能够渗透出来的美,是一种从未沾染过纤尘、璞玉浑金的美,这种美让我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子都消失了。

  在阿玛尼雅从舞池上下来后,我立即找到了当时也在会场的顾冰,他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关系最亲密的朋友,那一年高考后我们一起从厦门来到武汉大学念书,我就读的是城市设计学院,而他则在外国语文学院,这场扫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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