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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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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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爱玛叹息着说,“我常常害得她不开心。”
    “亲爱的,就你而言,那根本是不由自主的。但是在讲到他过去对我们提醒的那些误解时,她内心可能是有这种念头。”她说,“她陷入了困难带来的明显的后果,那就是把自己转变成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自从发现做得不对了,让她忐忑不安,让她挑剔,烦躁,达到了肯定会令他——已经让他——无法承受的程度。她说‘我没有理所应当地去谅解他的性格和情绪——他那种令人高兴的情绪,那种高兴劲,那种喜欢说笑的性格,如果换一种场合,我一定,这些一定会像从前那样,让我迷恋。‘接下来,她讲到了你,说起你在她患病时给予了亲切的问候;她的脸发红润,我便清楚了这件事情,她希望我趁机给你道谢——我无论如何感激你都是合情合理的——希望我谢谢你替她所做的一切,包括各种良好的祝愿和各种努力。她明白你始终没有受到她的感激。”
    “我了解她此时一定很高兴,”爱玛认真地说,“虽然因为她谨慎小心,费了些周折,她肯定还是快乐的,如果不是如此,我便无法受到这些感激;因为,啊!亲爱的威斯顿太太,要是你准备替我给菲尔费克斯小姐做的恶事和善事清算一下!哎,”讲到这儿她不讲下去了,努力想高兴些,“抛开这一切吧。你太好了,为我送来了这么多开心的琐事。这些明显地看出了她的优点。我认为,她非常友善——我祝她幸福快乐。他应该是幸福的,原因是她有这么多长处。”
    作出这个定论,威斯顿先生只好回答了。从她这方面看,弗兰克·邱吉尔可以说样样都不错;不光这样,她还非常喜欢他,因此她努力地替他辩解。她讲得很客观,也一样很富有情感——但是就爱玛的精力来说,她应该讲的就太多了,爱玛的精力很快就转移到勃伦斯威克广场,或者是登威尔去了。她不记得要去听她的话了;威斯顿太太最后讲道,“你应该了解,我们还未收到我们期待的信呢,只是,我想马上就来了,”爱玛只得在应答之前停了一下,最后只好在还未考虑到她们期盼的是什么信的时候随便应付一下。
    “亲爱的爱玛,你的身体还不错吧?”威斯顿太太在临行前问道。
    “嗯,不错。我的身体一直不错。你必须马上告诉我那封信的事。”
    听了威斯顿太太的讲述,爱玛对菲尔费克斯小姐的尊重和怜悯愈加深刻了,同时也醒悟到自己从前是那么不公正地对待菲尔费克斯小姐,所以,更加重了那沉重的烦恼。她非常懊悔,没能同菲尔费克斯小姐做个最要好的朋友,她替自己的嫉恨惭愧。
    也可以说就因为嫉恨影响了她们之间的友好往来。如果她顺从奈特利先生所讲的话,去接近菲尔费克斯小姐,无论从某个角度来讲,都是她的权利;如果她想更深地剖析她,如果她曾经努力地去接近过她,如果她竭力地想结交她,而不是哈丽埃特·史密斯,那样,她根本不会面临现在这种烦恼,让它压在心上。从地位,智慧,教养上都能看出,一个是可以亲热交往的朋友,那另外一个呢——她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就算他们还未结成好朋友,就算她不知道菲尔费克斯小姐对这个重要问题的解释——这是会发生的——做她能做到的和不一定能做到的那样去接近她,那么她根本不会厌恶地猜测到菲尔费克斯小姐可能爱上了狄克逊先生。她不仅作了这么荒唐的猜测,还深信不疑,并且还对外人讲了,这是无法被谅解的。她不放心,因为弗兰克·邱吉尔的草率或大意,这种猜测给简那不堪一击的感情以狠狠一击。她认为,自打简到了海伯利之后,这些围绕着简的各种伤害当中,肯定是她自己引起的最大。她一定是永远的敌人。每当他们三人站到一块,她一定要反复地刺痛简,菲尔费克斯,让她不得安静;去游博克斯山时,她的心或许早就疼痛得不堪忍受了。
    这个傍晚,对于哈特菲尔德来讲是昏暗的、难熬的。天气也似乎看透了人的心情。寒冷的暴风雨下了起来,如果不是看到了正在被暴风雨肆虐的树木和灌木,只是看到拖延了这种惨状的白天的时间上,根本找不到七月的痕迹。
    伍德豪斯先生也受到了气候的干扰。她女儿甚至一直在照顾着他,作了平常两倍以上的工作,他这才感觉到满意了。这令她回忆起他们在威斯顿太太出嫁的那天晚上凄惨的第一回tete——a——tete;只是,那天,在吃过茶点后一会儿,奈特利先生就来了,赶走了无尽的忧愁。哎!这种探访证明哈特菲尔德还是有魅力的,但是这种令人高兴的事情可能很快就停止了。她那时正在构思一幅冬季的寒冷寂寞的画面,后来证实她是不对的;朋友们都没有忘记他们,一点快乐也没有少。但是她现在害怕的可怕的预示就不可能有这种相似的结局了。如今她想像的在某种意义上说明这不会从根本上消失——而且不会让局部发亮。要是在她的朋友之间可能产生的结果都成为现实的话,哈特菲尔德肯定会更无聊,只能由她带着残缺不全的快乐的心情来安慰她父亲。
    在伦多尔斯,从亲密程度看,那就要出生的小孩一定比她还亲;孩子会占据威斯顿太太的精力和时间。他们就不再拥有威斯顿太太了;或许在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也不再拥有她的丈夫了。
    弗兰克·邱吉尔肯定不会到他们这儿来了;而菲尔费克斯呢,看样子,马上就要离开海伯利了。他们会举行婚礼的,在恩斯科姆或那儿周围的地方安定下来。失去了所有的幸福和快乐;如果失去了所有的,还包括登威尔,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快乐和正常的交往呢‘奈特利先生不可能再来这过那快乐的傍晚了!不可能似乎心甘情愿地把他们的家当成自己的家那样随时过来!如果考虑到他今后只需同哈丽埃特在一块;如果他选择了哈丽埃特作终生的伴侣,最亲密的人、朋友、太太,而且在她那得到生活的全部乐趣;那么,她会永远想到这全是她在自食其果,这太让她伤心了。
    考虑到这儿,她吓了一大跳,并长长地叹息着,还在房间里踱了几秒钟;能给她以劝慰和安抚的是,决定自己去战胜一切,而且想到,无论在即将来临的冬季和日后的每一个冬季,心情和快乐都如何地比以往逊色,她都将正确对待,好自为之,这样在冬天过后就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了。

    第十三章

    到了第二天,整整一个上午,天气就跟头一天一样;同样孤寂,同样忧愁的氛围好像遮住了哈特菲尔德——但是到了下午,天气好转了,风小了,阴云散去了,太阳升起来了,夏天又来了。
    爱玛如同天气转晴一样地心情好转了,她急切地希望马上到外边去。暴风雨停了,平和、温暖、明亮的大自然的秀丽美景、香气和想法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对她有诱惑力。她巴望这些或许能逐渐地给她以宁静。吃过午饭后没多大一会儿,佩里先生来了,利用闲暇之时来陪她父亲聊聊天,她便马上匆匆地来到了灌木林。
    她精神很好,心情也很畅快,刚刚在那转了几圈,就发现奈特利先生从花园门向她走来。方才醒悟到他去伦敦已经回来了。刚刚她还始终在思虑着,这会儿他肯定在十六英里之外呢,时间只允许她飞快地把念头扭过来。她一定要冷静、沉着。过了半分钟,他们就见面了。他们在互相问好时都显得冷静而又拘束。她提到了他们的朋友的状况;他们都不错。他是何时回来的?是当天的早上。他一定是顶着雨骑马回来的。没错。她看出他想同她一块散步。”我刚刚往餐厅里瞧了瞧,那儿用不着我,因此我宁愿呆在外边。”她认为他的神态和口气都有些不正常;她因为害怕,猜测出第一个原因是,他将他的想法告诉他弟弟了,这让他弟弟非常难过。
    他们一块散步。他一句话也不讲。她认为,他是在不停地看她,希望能更清楚地看着她,她认为这样不妥当。她的担心又带来了另外的恐慌。或许他希望同她讲讲他喜欢哈丽埃特的事吧;或许他在等时机,希望有她的支持才能说出来。她没有主动说这件事,也不会主动去说。全都由他主动来说。但是,如此寂静,她无法忍受。这也是他很少做到的。她考虑了一会儿,决定了,努力地呈现出笑容,开口说道:“今天你回来了,该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会吗?”他望着她,冷静地说,“什么事儿?”
    “最幸福的——结婚。”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要确定她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才答道:
    “假如你说的是菲尔费克斯小姐和弗兰克·邱吉尔,我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吧!”爱玛大叫起来,用一张红扑扑的脸对着他;原因是,她这时猜测到他也许在路上已经顺便去过高达德太太家了。
    “是今天早上在威斯顿先生因教区的事而写来的信中,他简要地提到了这件事。”
    爱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马上以更加冷静的态度说:
    “或许你不会像我们这么惊奇吧,你已经看透了。我记得,你曾经想要告诫我。我如果听从就好了——但是——”她的声音压下去了,又长长地出了口气,“我好像肯定要熟视无睹。”
    有一两分钟没有开口,她没料到这会召来特殊的关怀,一直到看到他把她的手臂搂在自己的手臂中,而且搁在了他的胸口上,以一种感人的声音小声说:
    “我最最亲爱的爱玛,你需要时间,时间会治愈你的伤口的。
    你那过人的智慧——你对你父亲的孝心——我了解你不让自己——“他又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与此同时,他以一种断断续续的+更小的声音说,”最诚挚的友爱——愤恨——厌恶的混账!”
    他以一种多少大一点也平静一些的声音最后说,“他立即就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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