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海女人的温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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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海女人的温哥华-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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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在大海浮桥上的设想,成为我所有的婚纱照中最值得炫耀的一张。生活中精心的设计往往敌不过一个不经意抓住的瞬间。
  ROGER把相机架在三脚架上,设定在自动挡上准备开拍我们三口之家的婚纱照了。我先站好位置,“新郎”把婚纱宽大的拖尾铺展开,让米榭儿坐在裙尾上,“新郎”按过快门飞快奔向“新娘”,米榭儿以为我们忘记了她就大叫“还有我呢!”她爸爸万分紧张地大喊一声“别动!”又赶紧转回头面对镜头微笑。谢天谢地,就在小东西要起身前一刻,快门咔嚓一声定格了。照片洗出来十分有趣,坐在婚纱尾巴上的米榭儿仰望着“新郎新娘”,一脸疑惑,小婚纱里面的尿片也露出来了。接着我们就让米榭儿坐在“新郎新娘”当中,那小脸马上就多云转晴了,一扫坐在婚纱尾巴上被孤立的委屈,全神贯注看着镜头把小手拍得啪啪响。当ROGER叫米榭儿拉着我的裙摆和“新娘”妈妈一起合影时,米榭儿突然要钻到裙子里探个究竟。女人啊女人,在成为母亲以前,总是男人去探究她裙子里的秘密;做了母亲之后,裙子里的秘密就成了孩子的谜藏。
  

木屋婚纱三人行(5)
到后门拍摄的时候,我换了另外一件西式古典风格的婚纱晚装,本想单独和“新郎”合影的,不料,当我们冲着镜头摆好姿势,就看着照相机上的红色自动灯闪烁的时候,米榭儿在我们身后喊叫着从小木桥上奔来,闯进镜头里。
  其实,自从有了米榭儿,她就成为我们婚姻生活中的主角了。ROGER常常说我是三句话不离女儿,说是真想不到当初嗲嗲的那个女孩子,怎么一有孩子就变得怎么婆婆妈妈了?我知道我是难以自拔了。即使我穿着古典风格的裙装作离开现实的秀,企图模仿过去年代的贵妇,依着小桥看流水落红独想心事,可心事里的主题却与“贵妇”大相径庭。“贵妇”的心事总是和不能谋面或只能偷偷约会的情人有关,而“农妇”的心里首先是孩子。穿着贵妇婚纱的我,骨子里还是农妇的情结。
  当ROGER在调整镜头的时候,我试图弄出一点十八世纪庄园里某个贵妇内心里的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幽怨惆怅来,不料米榭儿的嚷嚷声把假模假式的“贵妇”赶得无踪无影,“咳,还有我!爸爸,我要跟妈妈一起拍照!”
  

海狸毛和其他毛的真假(1)
那个女人直冲冲地进来,似乎全然没当走进的是一间华丽的皮草店,倒像是冲着即刻就要收市的黄鱼摊档口。她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以上的年纪,并没有风韵犹存的意思。但不管外表如何,这样的年纪对于皮草店的销售员来说总是有吸引力,相反一般三十岁以下的时髦女孩子进来,销售员并不会对她们抱什么希望。皮草这种奢华的服饰是有一定经济实力也有一定阅历,当然也就跟着有一定年龄的女人才能够消费的。
  径直而来的女人有一张老式的中国面孔,上面镶嵌着一双略微浮肿的眼,眼光里并无具体的目标,若说有的话也就是稍后转向了我这个跟她同种的中国面孔。
  海狸毛呢?哪儿是海狸毛?女人带着东北口音,嗓门大大的。
  我简直被同胞的气势镇住了,这哪是问海狸毛的?就跟问鸡毛的似的。我想。
  我的洋经理是个目光犀利的加拿大女人,从二十岁起就吃上了皮草销售这碗饭。她扫了一眼那直冲冲走进来的CHINESE,迅速递了个眼色给我。
  洋经理和洋人同事在看待华裔顾客时并不像看待西人顾客那样以貌取人,从客人的穿戴、举止、气质去判断有无可能在这里消费一把。倒是这样直冲冲进来的、带着十二分土气、全然没有在高档场所拿捏自己的率性十足的CHINESE,是很有可能刷了卡拎了某件皮草出门的。经理递给我的眼色就是这个意思。
  曾经听洋同事们议论中国现在有很多NEW RICH(新富),他们富裕的速度太快,还来不及使他们具有享受高档物品所应有的审美能力和贵族气质。但是他们有MONEY。其实历史上,早期的美国人也是被欧洲人看不起的,欧洲人也认为当时的美国人没有品位,这种感觉到现在依然存在。
  但是现在的中国人有钱,这对于做销售的人是最有吸引力的事实。全世界的生意人都是务实的,特别是做皮草这类奢侈品销售的人,眼睛像把锥子直接钻到人家口袋里面去。眼下全世界都在抓“中国机会”,以世界游客为主要销售目标的这间皮草店的经理当然也是要抓住中国客人的,才不管他们有没有TASTE(鉴赏力)。当然我的洋经理和洋同事们也知道CHINESE里面也是有TASTE的;但是有TASTE的人大多并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来消费昂贵的皮草,或者还有审美与价值观的取向,并不钟情奢华的皮草。
  我接过了经理的眼色,走近呼叫着海狸毛的女人。这时,店堂里正在播放着一首美国乡村歌曲:IF I HAVE MILLION DOLLAR(假如我有一百万美元)。歌曲里的流浪汉唱道:假如有了一百万除了买奢华的车子家具,也要买FUR(皮草)……
  离近了,看得出她穿了件上好的皮衣,但是那皮衣已经被蹂躏得没有款型了,也不知是脂肪厚还是里面的衣服穿得过多,那皮衣弄得像件窝囊的棉袄罩衫。说实话我真是很佩服把昂贵精致的物品弄得那么不像话的人,是不是也是一种大气啊?
  这个径直来问海狸毛的女人,我肯定她是要买了带回中国去的,因为在诸多的皮草中,海狸毛是最具有加拿大特色的毛皮。我碰到不少国内来的观光客,特别是东北口音的,一看狐狸毛或水貂皮就很不屑地说,咱们那块儿都有,不稀罕,就我柜子里还搁着两件呢!不过她们往往说着说着就长长短短地试了一大堆了,累得我胳膊都酸了,最后客人走了,我还得跟洋经理解释客人为什么试了一大堆都不满意。这方面,日本客人就比较有分寸,若不打算购买,一般是不会轻易试穿的,她们会如实说这个太贵了,没有打算买,只是看看。当销售员鼓励她们试穿,她们就温和地摆摆手,顶多试一两件,然后抱歉地还给销售员。
  加拿大皮草在世界上是大有名气的。
  大约在17世纪至18世纪,移居加拿大的法国人和之后移居来的英国人就不断地为了毛皮贸易发生战争,而毛皮贸易在当时是加拿大的主要经济。当时的加拿大人主要是土著印地安人和爱斯基摩人,毛皮是他们赖以为生的主要生活资料。掌控了毛皮贸易就等于把当时的加拿大抓到手里,进而也就可以控制这片新大陆了。英法两国终于爆发了七年战争,最终英国人在多年的争夺毛皮贸易和加国控制权的战争中获胜,成为加拿大惟一的统治者;而战败于魁北克的法国人在1763年英法共同订立的“巴黎和平条约”之后,退守魁北克省。至今魁北克省依然以讲法语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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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狸毛和其他毛的真假(2)
在我所接触的加拿大本土顾客中,对皮草一往情深的大多还是英裔和法裔的后代。虽说当时的皮毛主要是来自印第安土著人,历史学家认为那些印第安人是最早从亚洲来的,有人甚至认为他们就是CHINESE。可是实际生活中,我们跟那奢华的皮草总是隔着一层。这或许有点像花农种植和出售鲜花,但鲜花却并不属于他们的生活。
  再说回到加拿大历史上的毛皮贸易之战,那毛皮贸易的核心便是BEAVER(海狸)。当时海狸分布在北美的绝大部分地区,数目估计在一千万只到四千万只之间。在所有毛皮交易中,其他的毛皮和交换的商品都要换算成海狸皮来计算。一张上好的海狸皮可以兑换半磅米色的珠子、四分之三磅彩色珠子、一只黄铜壶、一磅铅弹、一磅半火药或两磅糖。其实最初北美吸引欧洲人的是加拿大纽芬兰附近的鳕鱼资源,而当地的印第安人看到欧洲人随身携带的铁器、小镜子、小珠子等用品非常渴望,就拿出自己所拥有的海狸皮进行交换。自从法国探险家卡蒂埃在加拿大的圣劳伦斯湾探险时同印第安人进行过交易后,毛皮交易就从其他行业中脱颖而出,成为北美历史上最具有传奇色彩的行业。
  现在加元的五分硬币上一面是伊丽莎白女王头像,另一面就是海狸。和枫叶一样,海狸也是加拿大的象征之一。我接触到的加拿大本地顾客触摸到海狸毛就会流露出由衷的喜爱之情,抚摸着海狸毛的手就仿佛抚摸婴孩似的。海狸毛皮不像貂皮那样华丽,但更柔软温暖。如果说貂皮是一个傲慢冷漠的贵妇,那海狸毛则如同一个柔情万般的淑女或贤妻。海狸本身性喜群栖,巧于筑巢;其毛色淡褐,短而柔软,叫人一触摸到就忍不住想贴在脖颈和脸颊。那些陪同太太来的洋先生摸到海狸毛就会忍不住说,哇,好软啊,好舒服啊!我就趁机说,如果你太太穿在身上了,任何时候你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可以享受这好软好舒服的感觉了!洋太太总是仰着脸渴望地看着先生,先生就搂住太太说,可以考虑。
  可惜这天冲着海狸毛来的女人没有先生一起来。
  哪儿呢?哪儿是海狸毛啊?
  那女人问得直截了当。
  我领她走到PAULA  LISHMAN货品区域。这个品牌是在皮草界享有盛名的地地道道的加拿大货,从材料、设计、制作到最后的成品,完全的加拿大。它并不像其他品牌会采用不同的动物毛皮,PAULA  LISH…MAN是清一色地采用海狸毛来设计和制作,从长大衣到中镂、短夹克、马甲、披肩、帽子等等,无一不是海狸毛。对海狸毛感兴趣的顾客一定是要来看看PAULA  LISHMAN的。
  哪儿呢?哪儿是海狸毛啊?
  那女人急不可耐。其实她的手正好搭在一件海狸毛大衣上,却并不像通常我接待的顾客那样因手感引起视觉的欣赏,然后啧啧赞叹,多么柔软啊!她没有,她的手搭在那柔软的海狸毛上,眼睛仍然盯着我问,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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