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女性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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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女性档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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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凶狠地挥舞着大刀,截拦制止学生们的救国游行。走在最前面的学生们慷慨激昂地陈述道:“抗日战士们,你们应以抗战救国为己任,枪口对外,团结一致拯救国家!”二十九军的许多战士参加过西北抗战,听了学生们的陈词,他们和学生们流着泪握手言和了。毕竟都是中国人。参与游说二十九军战士放下大刀的学生们当中,就有阮若珊。
  在家人的支持下,阮若珊参加了很多游行活动,还参加了“抗日民族解放先锋队”,当了小队长,她常常跟着著名演员崔嵬、张瑞芳等下乡演出。若珊还以家庭为基础,成立了一个“高尔基文学社”,她让小弟阮崇武演伤员,大家抬着他唱《梅娘曲》,排演慰问伤员的小剧。
  “七七事变”爆发了,一夜之间,北京城静默了。在“民先”组织的安排下,若珊转到一所教会学校,即贝满中学读高中。
  1938年中秋节之前,正在读高中二年级的若珊,突然被人叫到外面,那人自称是新的联络员,给她带来一盒月饼。她说:“以前跟你联系的联络员被抓进日本宪兵队,怕她受不了酷刑,在昏迷中说出认识的人来。”若珊回到宿舍,打开月饼盒,里面有个字条:“让我们踏着同志的鲜血前进!立即离开北平,或到西山,或到天津工厂做工。”
  在地下党的帮助下,若珊先到天津读书,后辗转到了冀南抗日一线,当了一名电报员。她是悄悄走的,离开天津前,她在给母亲的信中写道:“国破家亡,我必须像花木兰一样上前线,不能再上学读书了,请妈妈原谅。”
  1939年5月,打扮成乡姑模样的阮若珊来到了山西晋南屯留县故先村,成了抗日军政大学第五期学员。
  

上海女工陈若克两次奔延安(1)
山西晋城。
  一对南方面孔的青年人逆着逃难的人群继续向西北方向走着。女孩中等身个,由于长期赶路,穿在身上的呢子大衣也不洁净了,但在人群里,她还是很显眼。她那齐肩的乌发是烫过的,洋气十足;生着一张典型的南方人的脸庞,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一对又清又亮的大眼睛机警地闪动着;她刚满18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要小。男孩与她年龄相仿,很是清瘦。
  穿呢子大衣的女孩决定不再往前走了。凭着经验,她清楚前方发生了规模很大的战事,否则不会有那么多惊慌失措的逃难者。她不甘心地停下了脚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那是一种达不到目的的失望。她多么想到延安啊!
  女孩永远忘不了1936年8月23日,在上海的一间小屋里,在红旗下,她宣誓入党了。从此她一面当女工,一面参加地下党的工厂支部工作。然而,今年初,上海战起,她随工厂迁往汉口。因与地下党组织接关系有误,她的支部失去了与上级的联系。于是,她决定去延安,找到党组织。可是走到山西时,临汾战起,她只得返回武汉。回到工厂后,她因“违反厂命,参加抗战活动”而被工厂开除。失业后,她决定再去延安。今天,她这是第二次踏入山西境内。
  难道是天意?战事再次阻断她奔赴延安的路途。
  想奔赴延安的这对年轻男女饿了,渴了,累了。他们蹲在晋城的墙根下,重新计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他们的目光被墙上的广告吸引,上面写着“华北军政干部学校,招收进步青年”的字样。
  女孩欣喜地对男孩说:“还等什么?我们去报名。”两个年轻人兴奋地向招生学校奔去。
  华北军政干部学校当天正好由校长朱瑞亲自面试招生。他似乎对青年学生们有一种超常的磁力,刚一出现在学员面前,男女学生们都纷纷围过来。有的学生把他们吃的花生、核桃、糖递过来:“朱先生,你来啦!你吃不?”还有的学生直截了当地问:“朱先生你说,到底是蒋介石能干,还是朱总司令能干?”“朱先生请你解释,是三民主义好?还是共产主义好?”……
  刚刚来到“华干”的女孩,脚底不由自主地向这堆人靠拢过来。她打量着这位朱先生,只见他30出头的年纪,瘦削、高个、长脸、白净,戴着一副眼镜,目光充满了激情,面带温和的笑容。当朱先生看到一名南方少女移步到他面前时,目光立刻被吸引了。他对这份美丽有莫名的熟悉,那是他家乡的女孩们特有的一种气质。就在他感到一种亲切感扑面而来时,女孩几乎是冲到他面前,急切地问道:“阿拉要报名,找哪位?”朱瑞欣喜极了,在这满耳都是北方口音的地方,蓦然冒出一个说乡音的女孩。再次莫名地,他觉得自己与这女孩之间一定会有什么发生,他还来不及考虑会发生什么,只觉得内心突然地宽厚无比,温存无比,他笑容可掬地回应着女孩,也用乡音回答她:“找阿拉就行,来来,侬先填表格。”他对她的口吻,既像是对小妹妹,又像是对女儿般温柔而体贴。
  女孩直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外形很像外国人,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头的男人,听着他声若铜钟的亲切的乡音,她感觉到自己的眼里闪动着灵光。
  朱瑞友善地问女孩:“侬叫啥名字?”
  “陈—若—克!”美丽异常的女孩诚实地回答,那时朱瑞向她投来火热的一瞥,适时地溅落在女孩水一样率真而清亮的目光里。他们在彼此的目光中,看见了自己。
  一心要奔向延安的陈若克,就这么偶然与朱瑞相遇在山西晋城。尽管她16岁起就开始了工人运动,17岁入了党,但这点经历在朱瑞面前还是太浅太浅。这时的朱瑞,对外是八路军驻第一战区联络处主任,实际上,他的职务是中共中央北方局军委书记,负责晋、冀、豫三个省的党的工作。
  “华干”最初叫“华北军政干部训练所”,是朱瑞一手操持创办的。朱瑞利用国民党豫北师管区司令张轸的名义,通过地下党的关系在他的防区河南新乡创办了“华干”,不久迁到河南辉县。学生的来源,以开封师范、开封女中为主,还有河南豫北的地下党带去的一批学生以及部分平津流亡学生,有四五百名。“华干”共办三个队:地方队、政治工作队和武装工作队。共开设四门功课:政治常识、群众工作、统一战线、游击战争。学员三个月毕业。学校边训练学生,边做学校驻地周围的群众工作,完全是按照红军那一套办法办学。八路军派来一批教员给学生上课。校长朱瑞经常亲自给学生讲游击战争和统一战线;《怎样动员农民大众》一书的作者陈沂讲群众工作;刘子超讲政治常识。
  

上海女工陈若克两次奔延安(2)
第一期学员毕业分配走之后,第二期刚开办,日军逼近,“华干”就搬到了山西晋城。
  恰在这时,陈若克来了。这个来自上海的女工,先是在“华干”学习,毕业后留校并跟着朱瑞到太行山打游击。
   。。

地主的女儿刘奇扮男装偷偷离家(1)
山东临沂县青驼区吉拉子村。
  上半夜,刘奇假装睡得很香。
  鸡刚打第一遍鸣,刘奇独自行动了。她一骨碌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溜进父母的房间,在父母枕边各放了一封信,然后歉疚地看了看父母慈爱的面容,默默地说:“对不起了父母大人,别怪女儿不孝,我要参加八路军,抗战打鬼子去了。”
  刘奇退回自己的房间,动作麻利地换上二表哥的学生服,再把辫子盘到头顶,她的身高是1米69,在女孩之中本来就算高个,头上再扣一顶男人的大礼帽,这样一装束,使她显得个子更高了,整个人也冷峻有余。她往镜子前一照量,自己也扑哧笑了,镜子里活脱脱一个少男形象。这个1922年4月出生、还未满16岁的女孩,刚刚读初中一年级,七七事变就发生了。
  刘奇的爷爷曾在清朝做过官,家境兴旺时有土地800亩,还兼营油坊、酒店,家中雇有长工、保姆、丫环数人。刘奇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全家过着舒适的生活。
  1938年夏,山东纵队一部进驻吉拉子村,一名叫朱玉相的副旅长住在刘奇家,向她宣传革命道理,并告诉她,附近的岸堤村,有一所八路军的干部学校,其中有男有女,都是抗日救国的青年等。刘奇听后心情激动,她问:“我想参军抗日,能不能去?”朱副旅长请政治部主任朱道南写了介绍信,刘奇悄悄把信放在口袋里。年轻的朱副旅长神采飞扬的描绘,把嫂子、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煽动得夜不能寐,五个女孩关起门来叽叽喳喳商量了好几天,最后决定,都到八路军的学校读书去。她们想闯闯外面的世界。然而,到了真要离家之际,除了刘奇以外,其余四个热血沸腾的女孩都冷静下来,她们各有各的理由犹豫着不敢迈步了,她们让刘奇先去看看,如果好,她们再去。刘奇明白,她们主要是怕吃不了那个苦。
  刘奇不屑地看着睡梦中的嫂子和两个姐姐一个妹妹,心想:就你们这些人,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干成什么大事?刘奇趴到墙围子上,听到看门的把大门打开后,她左肩背起准备好的包裹,右手拿着一根打狗棍,立即动作。她的身子溜着墙根走,趁看门的不注意,顷刻就走出大门,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她的动作刚毅,一点都不像个娇羞拿捏的女孩子,这劲头,反而比男孩还英武。
  刘奇摸黑出了村庄,然后上了一条大马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走夜路是很危险的事,但刘奇不怕。她7岁时,为了躲土匪,父亲刘考文带着全家逃到吉林省延吉县落户,开了个磨坊为生计。她读到四年级时,因磨坊倒闭,父亲又改做肥皂生意,刘奇和妹妹一边读书一边到火柴厂做童工。“九·一八事变”后,刘奇在上学途中,目睹一群日军抓到一名女学生把头发剪去,从头上浇下汽油,将这名女学生活活烧死的情景。她和妹妹来往上学,日本兵都拦路堵截,强迫检查书包,那种失去自由的亡国奴生活,使全家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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